回去的馬車上,劉氏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陸昭瑜這個賤蹄子,不過就是嫁進相府了而已,就敢對咱們蹬鼻子上臉了!”
“她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上,否則我定要扒了她一層皮!也好出出今天的這口惡氣!”
陸令萱滿臉不在意,甚至還有心情掀開簾子往外麵看。
“娘,您急什麽?”
“您要知道,謝元曄身患喘症那是事實,命不久矣也是事實。陸昭瑜現在還能這麽嘴硬,不過就是兩個原因。”
劉氏對女兒將親事還給陸昭瑜這件事情很是不滿,加之她還親眼瞧見了陸昭瑜在嫁到相府後就跟脫胎換骨了一樣,滿身的富貴氣息不說,連氣質和底氣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所以看向陸令萱的時候,更加沒有好臉色了:“你想說什麽!”
陸令萱對劉氏內心所想一點都不在意:“陸昭瑜今天敢這麽對咱們,要麽就是她還沒有意識到謝元曄的病情到底有多重,要麽就是她對我的醫術根本不信任。”
她剛才細細分析了一下,總覺得自己總結得很對。
陸昭瑜自己本身就會點醫術,可還沒有見過她的醫術,對她當然不那麽信任了。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她的名聲已經在京城之中慢慢被傳開了,相信很快就能看到陸昭瑜跪在她麵前祈求她原諒、並且救治謝元曄的那一天的!
“說到醫術,我還想問問你,昨日回春堂裏難得來了一個你父親的上司,你怎麽就沒有給人家治好?”
提及這件事情,陸令萱自己也著急上火得不行。
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空間裏的那些藥原本都是可以隨意取出來的,怎麽昨日越是著急就越是取不出來。
別的都還好說,關鍵是空間裏的那些西藥和抗生素啊!
沒有了這些抗生素,她還怎麽讓來回春堂的病人藥到病除?
空間的事情,她總覺得是自己遺漏了什麽,才會導致有這樣的突發狀況發生。
隻要她慢慢摸索,以後肯定能避免的。
“哦,那位大人病得實在有點重,我已經在研製藥物了,到時候會親自給他送過去的。”
劉氏冷哼了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那你可得抓點緊了!”
“你也看到了,陸昭瑜這小賤蹄子現在是半點都拿捏不了,你爹想要通過她加官進爵隻怕是難了。”
“再說,你爹本就對你開辦醫館很是反對,是我在從中周旋,並且給他做了保證,說你的醫術定會名揚天下,會成為他封侯拜相的絕對助力,他才勉強答應下來的。”
“昨日他那上司慕名去了回春堂,結果卻......你爹已經很不滿意了,你可得抓緊了才好!”
見陸令萱沒有說話,劉氏絮絮叨叨地說得更多了:“還有啊,你也知道為了給你開這個醫館,娘可是幾乎將所有的嫁妝都變賣了,你那沒良心的爹真是一個銅板都不願意給......”
“萱兒啊,你可一定要給娘爭點氣......”
陸令萱煩不勝煩,也隻能耐著性子哄著她:“娘,您放心,假以時日,我一定讓您成為京城之中最尊貴的夫人!”
劉氏聞言,這才喜笑顏開。
相比陸家馬車上的憂心忡忡,霜華院中的情況倒是一片和樂。
連翹笑得滿心歡喜:“姑娘被他們欺負了這麽多年了,總算是揚眉吐氣一次了!”
“真是可惜,這麽解氣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在!”
東蘭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少夫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陸府的這些事情,一時間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瞧著她好半天隻顧著埋頭幹活卻不說話,陸昭瑜抬眼看了爾香一眼。
爾香立刻會意,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姑娘放心,奴婢會找機會同東蘭聊聊的。”
至於要聊什麽,聊到什麽程度,爾香的心裏很清楚。
對於她家姑娘來說,若是治好了大公子,以後當家做主母是遲早的事情。現在開始培養自己人,已經不算早了。
今日去正堂,就是陸昭瑜故意要帶著東蘭去的。
霜華院外,隱觀悄無聲息地轉身回去複命了。
他奉自家公子的命,從陸昭瑜進入正堂和陸家人見麵開始,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必要時就得出現為少夫人撐腰。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這種事情公子自己出麵不是更好嗎?為什麽還要瞞著少夫人呢?
這個問題,直到他簡短地將自己斷斷續續聽到的內容,以及結果匯報完畢後,都沒有從自家公子的口中得到答案。
“行了,退下吧!”
謝元曄坐在書案後,手握書冊似乎看得入迷。
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腦海中全是隱觀轉述的那句“還成天想屁吃呢!”
他很是努力地想要描繪出陸昭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該是什麽樣的表情和語氣,但結果一無所獲。
實在是陸昭瑜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過穩重了一些,才叫他想象力受限。
不過,得知她也有這樣的一麵,他覺得頗為有意思。
是啊,她才不過十幾歲而已,就該是如此鮮活的才對......
“對了公子,”隱觀都走到門口了,又突然轉身。
“少夫人和陸家人聊了好一會兒後,表姑娘也去了正堂。”
謝元曄終於放下了書本:“她也進去了?”
隱觀如實搖頭:“表姑娘沒有進去,而是和丫鬟一直站在外麵,直到陸家人告辭了才離開。”
謝元曄沒有再說話,揮了手示意隱觀先退下。
翌日。
陸昭瑜和往常一樣,和雪寒宵配合著為老夫人針灸並且用了藥。
等到老夫人睡下後,兩人才從壽康堂離開。
“你隻管說,你要如何才能將妙手銀針教給本公子?”
雪寒宵實在是饞極了陸昭瑜的這一手銀針,基本上是日日都要向陸昭瑜要一遍。
“雪公子,並非我不願意將妙手銀針教給你,實在是近日我還要忙著其他的事情。”
陸昭瑜耐心解釋著:“等我忙過這幾個月,到時候一定傾囊相授,如何?”
雪寒宵這才笑得跟個得逞的老狐狸一樣:“行!那就一言為定!”
“本公子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到時候就用雪家的獨門絕學傳授給你!”
看著雪寒宵滿意離去,爾香笑道:“這雪公子還真是癡迷醫術啊!這麽多天下來,就差沒有給姑娘您拜師了!”
陸昭瑜莞爾一笑:“走吧,一會兒夫君該等急了。”
主仆兩人前腳才離開,江夜雪帶著秋菊就從樹叢後走了出來。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陸昭瑜離開的背影,又瞧了瞧雪寒宵走的方向,忽而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