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耿氏那看似無心的話，江夜雪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當中，又不好當著耿氏的麵發作出來，整個人都憋屈得很。
可耿氏就像是看不到一樣，還在自顧自地說著話。
“還有陸昭瑜的醫術......”
她嘖了一聲後才繼續道：“她明明有這麽高明的醫術在身上去，卻還要刻意隱瞞著，也不知這孩子究竟是怎麽想的。”
“咱們元曄向來都是敦厚的孩子，這夫婦倆往後若是能和睦相處那是最好不過了，就怕元曄溫和的性子根本就壓不住她......”
聽了這麽多，江夜雪整個人更加坐立難安了。
她抬頭看向耿氏，恰好發現了耿氏眼中那抹可惜的神情。
至於耿氏在可惜什麽，她的心裏也很清楚。
畢竟前些日子耿氏才對她說過，覺得她和謝元曄才是最登對的。
如今怕是覺得她和謝元曄之間沒有了希望，才會覺得可惜吧！
整座相府裏，也就隻有二夫人耳清目明，覺得她才是最適合站在謝元曄身邊的人！
好在現在退親的事情已經在進行當中了，想必相府裏的人也很快都會知道的。
這麽一來，她當然也就沒有了隱瞞耿氏的必要了。
“二夫人，夜雪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
耿氏悄然握緊了手裏的杯子，不動聲色地問道：“江姑娘想說什麽？”
江夜雪神色間滿是篤定：“夜雪已經和姑姑說了，想要退親。”
“啪嗒！”
杯蓋落到杯子上的聲音很是清脆，讓耿氏一整日來鬱悶的心情瞬間就得到了緩解。
可麵上她還得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你怎麽，忽然要退親？”
“難道是楚家公子對你不好？”
江夜雪搖搖頭後，挑了重點用幾句話的功夫把她退親的緣由告訴耿氏。
耿氏想到了江夜雪會耐不住想要退親，可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麽的急不可耐。
而且，還都讓陸昭瑜給聽見了。
耿氏皺起眉頭，不確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昭瑜她隻說讓你近段時間不要招惹元曄，並沒有阻止你和元曄在一起？”
這是什麽路數？
以退為進？還是虛張聲勢？
實則是在為自己謀取謝元曄的愛重爭取剩下為數不多的理由？
耿氏想不明白。
江夜雪適時說道：“二夫人也知道，夜雪一直以來和相府裏的人相處得都還算融洽，可實在想不通表嫂竟會為了此事而去詛咒表哥。”
她當然沒有將自己在陸昭瑜麵前趾高氣昂的樣子盡數告訴給耿氏，萬一惹了耿氏不喜，她豈不是又少了一個‘盟友’？
耿氏登時來了興趣：“昭瑜詛咒元曄？這是怎麽回事？”
如今事情已經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向在發展了，耿氏的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天知道她今日看到陸昭瑜在眾人麵前長了臉，又因為為老夫人治病而成為相府的功臣，她是真擔心謝丞相一高興就將掌家權給了陸昭瑜了。
眼下，有江夜雪這麽一個沒有腦子、又一心想往謝元曄身邊貼的人，陸昭瑜不僅要照顧老夫人，還得應付江夜雪，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掌家？
耿氏瞧著眼前的江夜雪一身的小家子氣、偏偏還自命不凡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得很。
可就是沒有腦子的人，才能更好地被她當槍使。
江夜雪滿眼嫌棄地解釋道：“表嫂說，表哥的身子骨不好，有舊疾在身，她就是用這個借口讓我暫時不要去招惹表哥的！”
這件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去和謝元曄說，秦氏正在為她退親一事忙得很，她也不想去問。
如今向耿氏先求證一下真假，倒是合適得很。
耿氏先是一愣，然後便用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話說起來，昭瑜說的也並非全是假的。”
江夜雪心裏登時緊張了起來：“這麽說來，表哥他真的有舊疾在身？他到底是什麽病？嚴重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對於江夜雪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謝元曄如果真的有難以治愈的舊疾在身上，那她當然不會蠢到留下來為他守活寡了，楚家那邊的親事也是萬萬不能退的。
好在，耿氏很快就給她吃了定心丸：“元曄身上的確有舊疾，可也不算是什麽大問題，就是尋常的咳疾而已。”
“隻要平日裏注意保養，就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哪裏就有昭瑜說得那般嚴重了。”
“我看呐，她大概就是你所猜測的那樣，太過緊張元曄了，生怕元曄對她這麽冷落下去，才會想了這麽一個說法來為自己爭取多一些的時間而已。”
咳疾？
江夜雪還是不放心：“自我住到相府以來，姑姑一直在遍尋名醫。起初我還以為是為了她的鼻窒之症、或者是為了老夫人，難不成是為了表哥的咳疾嗎？”
耿氏為了能夠讓江夜雪徹底放心，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隱瞞自己所知道的內情。
“應該是了。”
“咳疾之症看似不要緊，也不會危及性命。可元曄那般出眾的孩子，大嫂定是不舍得他身上有任何不妥的。”
“你想啊，元曄的病症若是真有什麽危險，依照大嫂那愛子心切的性子，哪裏還能坐得住？”
江夜雪徹底被耿氏說服了。
這才點頭道：“原來如此......”
“表嫂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為了能得表哥的愛重，竟舍得這般詛咒表哥！”
江夜雪義憤填膺道：“好在表哥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否則豈不就被她害慘了！”
一聽這話，耿氏那雙充滿算計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她向來很會抓重點：“江姑娘怎麽知道元曄的心思不在昭瑜身上？難道......”
她的眼神足夠曖昧，看得江夜雪臉頰都在微微發燙。
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耿氏隨即就笑出了聲：“真好啊！看來咱們府裏很快又有喜事了呢！”
江夜雪垂下眼眸，故作羞澀：“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叫二夫人見笑了。”
“你這孩子，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還說這麽見外的話！”
耿氏笑得合不攏嘴：“隻要江姑娘願意，將來等你進了門，說不準就得掌家了，到時候我也樂得清閑了！”
前有大少夫人的身份**，後有相府掌家權的吸引力，耿氏篤定了江夜雪會為此而拚命的！
“江姑娘放心，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這孩子，無論發生什麽我自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耿氏心情大好，暗道有江夜雪在，這個家可算是要‘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