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萌寶 娘親太妖嬈

而且,還是一顆死棋。舒愨鵡琻

“太後娘娘若是不喜歡,奴婢可以去殺了她。”即便她現在身受重傷,要殺一個沒有武功的裴夢薇還是綽綽有餘的。

薄姬淡笑著卻沒有回答她,她就是喜歡阡青綰這一點,無論在什麽樣的困境和絕望下,她都能壓製住所有的情緒和所有的悲傷,一如既往的繼續往下走。

“不用你動手,她雖然沒有武功,但她的腦子很聰明,隻怕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護甲,哀家自有主意,至於你,好好養傷才是讓哀家最高興的。”

薄姬輕啜一口茶,伸手將茶盞遞過去,候在一旁的宮婢立刻抬手恭敬的接過,薄姬這才接著道:“天地萬物自是有它的規律在的,有些人注定生來就龍登九鼎,萬凰為尊,而有些人則注定庸碌一輩子,還有一些人心高氣傲,不甘願向老天屈服,更不接受命運的安排,所以她們喜歡反抗,反抗老天,忤逆現狀,這種人往往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可最後往往都逃不開殘破潦草的結局。”

阡青綰聽聞一愣,轉瞬又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她這是暗諷裴夢薇,裴夢薇身為大燕前朝皇後,現在寄身他國,必定心懷不甘,若她肯屈就還好,太後會將她視後心腹,可她野心太大,太後肯定容不下。

一個身為大燕國的前朝皇後,身份何等尊貴,如今卻隻能寄人籬下,裴夢薇也許……

想到這,阡青綰忽然一驚,以她對裴夢薇的了解,裴夢薇很可能想覬覦那個位子……畢竟她想回大燕國是不可能的了,而在未央國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隻有成為皇帝的妃子,甚至是皇後……

“太後娘娘,您是說裴夢薇……對皇上……”

“青綰,好好休息吧。”薄姬打斷了她的話,站起身來,扶著宮婢的手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她又側過臉,回頭看了一眼阡青綰,“青綰,小宇生性耿直,沒有你在身邊提醒著他,隻怕他並不能如你所願活的更好。”

說完這些,薄姬腳下一邁,緩緩的跨了出去,隻留下一縷淡淡的幽香在室內飄蕩。

阡青綰跪在床上,直到完全聽不見薄姬的腳步聲,才吐出一口氣,全身癱軟地倒進被子裏,她呆呆地看著頭頂的藍色帳幔,一雙透亮的眼底漸漸凝聚起絲絲霧氣,然後化作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太後這是在威脅她,也是警告她,若是她不振作起來,小宇就會有生命危險,看來即使她成了一個廢人,薄姬也不肯放過她。

在薄姬眼裏,她是一個絕對忠誠永遠不會背叛她,會為她肝腦塗地的棋子,看上去似乎沒有弱點,可薄姬何等精明,即使自己從來沒有表現出來,薄姬還是察覺到了,她喜歡小宇。

如果說她死了,在這世間還有什麽可以留戀的,對阡青綰來說,那個人不是太後,而是在她身邊多年,與她相依為命,出生入死的小宇。

其實太後說了那麽多,她自己又何嚐不是身在局中,最不願向命運低頭的人,並不是裴夢薇,而是太後,那個永遠都將權力抓在手心的女人,眼中容不了半滴沙粒,阡青綰不由得想到了那幅畫。

當時她並沒有覺的有什麽蹊蹺,後來才想起來,那畫上麵的美人,長的與葉飄飄十分的相象,她不明白,太後的房中為何會掛著一幅葉飄飄的畫像?

她正想著,一道深色的影子突然從窗戶外竄了進來,躍到她床邊看著她。

“綰綰,你怎麽哭了?誰惹你生氣了?”小宇驚呼一聲,原本欣喜的模樣立刻就變了臉,他趴在床上,一邊怒火騰騰,一邊小心翼翼的用袖衣去擦阡青綰漫出眼窩的淚水。

透明的**從臉上一滑下便被白色的紗布吸收,她的整張臉除了眼睛,什麽也看不到,偏那雙眼睛還因為哭泣而顯得紅腫,無端的讓人生出幾分心疼。

“綰綰,你說,誰欺負你了,我去殺了她!”小宇是個直性子,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一看到阡青綰的淚水,渾身的火氣不要錢的往外狂飆,望著阡青綰的眼底卻是難掩不知所措的心疼。

他的綰綰從來都不哭的,今天是頭一次哭的這麽傷心,小宇看到她這副樣子,覺得自己比她還要難過,仿佛萬箭穿心一般,好端端的被人射出了無數個窟窿,疼的他直皺眉。

那張臉太過坦率直白,毫不掩飾的關心和愛護讓阡青綰心中一怮,胸口窒息的越發難過,可她卻沒有再哭出來,隻迅速的用衣袖胡亂在眼睛上麵抹了一把,她稍稍推開小宇,緩緩的坐起身,頂著一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小宇。

“小宇,沒有人欺負我,隻是……如今成了一個廢物,有些難過罷了。”阡青綰蒼白的唇動了動,帶著小小的期盼道,“小宇,我再不是以前的綰綰了,這張臉已經毀了,你害怕嗎?”

“有什麽好怕的,我的這雙手沾上的鮮血還少嗎?皮開肉乍我見的多了,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在我心中都是最漂亮的,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小宇的臉色奇跡的紅了紅,盡管殺人如麻,最喜歡這幾個字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對阡青綰的喜歡到底有多深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的綰綰是他一生中唯一喜歡的女人,也是他要用性命去保護的女人。

阡青綰牽起唇淡淡的笑了,然而紗布遮住了唇角,沒有人看到她掩藏的喜悅和心傷,她抓起小宇的手攤開,用自己的食指指腹輕輕地在他的掌心裏寫了一個字。

小宇感受著手指在掌心撩起的溫度,等她一個字寫完,他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她:“活?什麽意思?”

阡青綰搖搖頭,鬆開他的手,沒有立即回答他,反而眼睛漫起一抹淡淡的自信和堅定:“小宇,今天晚上深夜你來我這裏,我為你做一張假麵皮。”

“給我做假麵皮幹什麽?”

“現在不要問那麽多,以後你就知道了,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太後知道,明白嗎?”

“嗯。”

小宇雖然不清楚原因,卻仍是鄭重地點了點頭,盡管不知道為什麽,但隻要是阡青綰的話,他永遠都是言聽計從的。

而這些話,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她為他所做的一切承載起了他的所有感情,掌心中的那個活字,便是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即便離開了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葉飄飄終於還是進了這所古刹,因為上次和一個叫狐息的男人一起了一趟,因此古刹外麵的士兵並沒有阻攔她,是以她很輕鬆便見到了儀欣公主。

儀欣長公主與她想像中的並不一樣。

葉飄飄以為作為一名長公主,一個硯親王府的王妃,不像皇宮或王府那樣穿金戴銀,至少也不會太素淡,可當她看到長公主時,還是被她的平靜和寡淡驚了一瞬。

她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那道袍像是洗過的無數次,暗沉的灰色都洗的泛出了白邊,一張原本漂亮的臉上素淨的如同一張白紙,半點胭脂也沒有,甚至因為長年不見陽光,而浮現出幾許蒼白,頭發全部挽起盤在灰白道帽中,仿佛與世隔絕的塵外之人。

她跪在佛前,眼神安靜得如同佛下弟子,手中握著一本經書,平靜而緩慢的翻閱,葉飄飄進來後,她也隻是輕淡的看了一眼,便又垂下頭去看經書。

就在葉飄飄上下打量她時,領路的道袍替兩人掩上門退了出去,長公主的聲音這才寧靜的響起。

“施主,因何而來?”

“我是硯親王府親衛軍的副將,歐陽棠。”葉飄飄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紹,她走到佛前的一個團圃上,拉到一邊,輕輕的坐了上去,眼睛注視著長公主的表情,當她說到硯親王府幾個字時,長公主眼裏雖然平靜,卻還是不免漾起了一絲不大不小的波瀾。

長公主不說話,等著她接下來的重點。葉飄飄繼續說道:“長公主……不,或者我應該叫王妃,恕我唐突,王妃……很喜歡這裏嗎?放著硯王妃這樣榮華富貴的日子不過,來到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長公主沒有看她,視線依然定在經書上,卻是淡淡的開了口:“你不必明白,人生百樣,每個人所求不同,不管榮華富貴還是貧困潦倒,終究不過百年,避不開長辭陽間,人活一世,有時候不必看的太明白。”

是啊,看的太明白就隻有死路一條了,葉飄飄失笑,掃了一眼佛堂大殿的周圍,發現除了一座大佛,幾個團圃,就什麽也沒有了,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窗射進來,灑在長公主蒼白的臉上,為她煞白的臉添了一絲潤紅。

硯無心的俏麗容貌大半是遺傳了長公主,尤其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百韻而傳神,隻是比起長公主,硯無心的眼中多了幾分俏皮和古靈精怪。

“王妃說的對,

都說傻人有傻福,太過精於算計,難免活的疲憊,可是……人若不算計,不為自己著想,別人就會來替你著想,有時候我們想活的簡單一點,老天卻偏偏不讓你如願,我們活在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生與死不過一線之間,如果不想死的那麽早,就隻能為自己早早的做打算,或者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走,王妃遠離紅塵,可以摒棄一切雜念,可是能拋掉與你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能拋棄你的親生骨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