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沒有紀雲卿的地方,就是她們的地盤。

卻不想,還沒等她們得意多久,就見所有人都往宮門處看去,她便隨著眾人的視線一並看過去,不知是誰來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來者竟然是紀雲卿。

楚汀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臉震驚的看向方氏,“母親,她怎麽來了?”

方氏亦是滿臉的不可置信,趕緊摸了摸身上的邀請貼,發現還在後,便更加驚訝,“不對啊,邀請貼還在,她又沒有,是如何……”

正說著話,紀雲卿身後的紀老爺和紀南琛便吸引了她的視線,登時心下一空,這紀雲卿進來了倒還不是特別稀奇,畢竟楚瀟寒發現她沒來,一定會出宮尋找,可這紀家人怎麽也來了?!

正疑惑,就聽宋貞芸的聲音傳了過來,“雲卿,你怎麽才來?你家夫人來了好久了都!唉,妹妹,你都沒注意到,你家兒媳沒和你一起進宮呀?”

她開口說話的意圖就很明顯了,雖說她和方氏表麵還算親和,可暗地裏卻是誰都不服誰的,現下她開口,聽著像好心,實則直接給方氏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一眾夫人太太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一並看向了方氏。

“啊……這,雲卿啊,你怎麽才來,我這光忙了,竟沒發現你沒來。”登時方氏的臉麵便掛不住了,連忙上前拉了紀雲卿的手,故作親切到。

紀雲卿方才受挫,要不是父兄及時趕到,她怕不是要在宮門外等多久,現下看了方氏這張虛偽的老臉就惡心。

“母親倒也是好眼力見,竟現在才知道我沒同您一起進宮,您拿走了邀請貼,我在宮門在徘徊這麽久您都沒發現我不見了……兒媳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若非父兄趕到,兒媳現下恐怕還在宮外。”紀雲卿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所有人都聽到。

“你這是怪了母親呢,我打理著一大家子,你又聽話,向來叫我放心,我也便沒特別注意你。”方氏有些心虛,悻悻笑了笑,趕忙推脫罪責,好找個台階下,“這瀟寒也真是的,竟沒發現自個兒的媳婦不在這裏,也沒來告訴我,好叫我去尋了你,也免得你等這麽久。”

“瀟寒他同父親一起進宮,現下應該在殿裏,怎會發現我不在了,就說要發現也是得等開了席再說,那我怕是要等到天漆黑黑了,才進的來。”紀雲卿挑了挑眉頭,壓根沒有要給她台階下的意思。

“好了好了,這事,卻是母親錯了,你且莫要生氣了,現下在皇宮,你平日裏在家裏耍的小性子,就莫要在外頭耍了,咱們回家再說。”

方氏見狀,瞬間換做一副可憐相,話中藏話的說到,表麵可憐兮兮的認錯,實則在暗示紀雲卿脾氣不好,在家無法無天。

“母親這話我卻是聽不得了,怎麽我被遺落在皇宮外倒成了我胡作非為了,且不說這個,您讓我同您分轎來宮裏,卻不想您精心給我挑的馬車竟是壞的,也難為母親一番心血了,是馬車不爭氣。”

“這卻也罷了,可母親進來似乎是耳朵不大好,我的馬車在您馬車後麵翻了,您竟沒聽見,這倒也罷了,畢竟路途顛簸,您可能睡下了,到了皇宮,您竟也沒發現我的馬車不見了,直接帶著眾姐妹進了宮中,可能是母親認為,我這一大活人,憑白成了空氣吧!”

紀雲本來還想給她留點麵子,不說她做的勞什子事,現下看來,是沒必要再給她留臉麵了,索性將這一路發生的事都全盤托出。

此番話一出,四座嘩然,大家也都是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心思都細的跟針似的,自然明白紀雲卿話中的意思。

方氏心下一空,登時便想解釋,可是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氣氛也一度尷尬起來,她現在的處境便是在那台階的最高點,沒人願意給她台階下,她便隻能懸在空中擔驚受怕。

楚汀蘭見狀,直接一步跨到了方氏的麵前,看了一眼紀雲卿,“有你這麽跟婆母說話的嗎?冷嘲熱諷是晚輩應該有的態度嗎?你以為這個家都是為你而轉,你自己跟不好,憑什麽來指責我母親?!”

紀雲卿壓根就沒把她的話放到心裏去,直冷笑一聲,睨了她一眼,“二小姐口口聲聲的說晚輩應該有晚輩的態度,如此說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那麽楚小姐,您對長輩說話地態度,就是這樣的麽?看不出來,您倒還真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呢!”

紀雲卿向來不願意在外麵和自家人針鋒相對,可是今天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隻見她覺得,年前這些子人,根本就不配稱作什麽自家人。

“你!紀雲卿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楚汀蘭向來一點就燃燒,被紀雲卿頂了兩句便耐不住怒火,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隻見她指了一下紀老爺他們,冷哼一聲,便不管不顧的開了口。

“行,咱們現下是在皇宮,且不說家裏的規矩你遵守不遵守了,咱們就說這皇宮裏的規矩,今兒個是元宵家宴,你家便是多年從商,這又不是商會從哪門子的道理你父兄都不該來這宴會,你卻明目張膽的將他們帶勁皇宮,你這眼裏頭,可還有皇宮的規矩?”

“你們東府的事情我本不該插嘴,可是汀蘭妹妹,你這話卻是真不該說。”不等紀雲卿出言反駁,一旁的相國公府夫人卻是忍不住開了口,“現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紀家已然被封為皇商,這次家宴,更是皇帝派貼身太監親自去請來的,你這一番話,莫不是在打皇帝的臉麵?!”

聽聞這話,方氏心裏瞬間空了下來,脊背也不由的僵硬了三分,她連忙將楚汀蘭拉到了身後,“相國公夫人,這話是我們汀蘭說錯了,可是她也不知道這事,俗話說不知者無罪,您且莫要和小孩子計較,是我這個母親教養的不好,這錯我替她認了。”

隨著不等旁人開口,便直接拉了紀雲卿得手,“雲卿啊,這麽大的事我竟一點也不知道,你怎麽也沒跟家裏人講?這種事情咱們最親近的人居然是最後知道的……這未免也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這紀家居然被封了皇商,她怎麽就一點都不知道!

“這事也是方才落定的,我想著萬一落定前就先不告訴母親您了,怕萬一不成,母親再……”紀雲卿看了她一眼,繼續道,“這不,方才落定,就來宮裏參加了這元宵佳節?”

一番話說的不明不白的,知道的便知道,不知道的,便叫她們去猜了去,她也懶得多說什麽了。

本以為這場鬧劇就此便結束了,可一旁的虞夫人卻怎麽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出言諷刺方氏到,“我竟不知,這天底下還有這般做婆母的,給兒媳婦爛馬車,把兒媳婦丟在宮門在,還真是可笑,要我說,這一家子的好壞頭十年看婆母,後十年看兒媳,這還真不假,做婆母的這般能挑事,這家是說什麽也和睦不了。”

聽聞這話,方氏隻抬眼看了虞夫人,非但不能惱,見麵上還得帶著些許尷尬的笑,畢竟這虞夫人不比旁人,她可是鎮國大將軍正房夫人,這低位就算是在皇妃中,都是舉足輕重的分量,就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東府夫人了。

要是惹得她不開心了,她隻要動動嘴皮子,就能給東府不小的震懾。

所以,就算她說的再難聽,方氏也隻能如數聽著,是斷不敢有半分妄言的。

“來,雲卿,我一直有一事想問問你,卻總也會忘,就是你家那鋪子的玉容膏,是用了什麽配料,我用了後,這眼角的皺紋,竟少了不少。”虞夫人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方氏,而是衝紀雲卿招了招手,故意誇讚到。

不過說來也不算是故意誇讚,畢竟飛顏閣的玉容膏,是真的好用。

“多謝虞夫人誇獎,隻是這配方不能外傳,還望虞夫人見諒。”紀雲卿愣了一下,沒想到她隱藏了這麽久的鋪子,虞夫人竟然知道是她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畢竟虞夫人的兒子專管店麵監察,這鋪子掛在自己名下,她知道,也是正常的。

虞夫人聽聞卻是笑了,隨著拍了拍紀雲卿的手,“你呀你,鬼精靈,不過這有秘方也是正常的,畢竟哪家店能開大,也不是隨隨便便說的,哦對了,你那店麵叫……叫什麽,飛顏閣是吧?我這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大好了,總也記不住那些個名字。”

“是。”紀雲卿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下來,她本來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方氏,不過虞夫人既然說了,那也沒辦法,隻能應下來。

不過也好,正好可以借此殺殺方氏她們的銳氣,更是能讓她們眼紅一番。

畢竟想一想她們氣急敗壞的表情,也是挺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