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隻見楚謙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僵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母親?您怎麽來了?”見了李氏,楚謙難免有些心虛,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戒尺。
李氏掃過他手上的戒尺,冷哼一聲,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憤怒,“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來了?若我不來,你豈不是要把這屋頂給掀了?巴不得要讓所有人都看咱們們東府的笑話眼?!”
言罷,徑直走到紀雲卿身邊,拿了她的手,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疼不疼?”
紀雲卿咬著嘴唇,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搖了搖頭。
李氏歎息一口,隨著看向楚謙,“你看看!這就是你做的丟人的好事!東府遲早叫你給鬧翻天!”
“母親,您這話怎說,我好歹也是東府的老爺,連教訓晚輩的權利都沒有嗎?怎麽能說是鬧呢?”楚謙被李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教訓了,臉麵上自然過不去,便皺了眉頭反駁到。
“就是啊母親,昨日發生的事您有所不知,少夫人她,她那般頂撞於我,害我差點動了胎氣,再怎麽說,我也是老爺的姨娘,還懷著身孕,總歸是長輩……她對我不敬,不就是打了老爺的臉麵,教訓她,也是應該的。”
馥姨娘雖然麵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沒再哭哭啼啼,畢竟現下是在李氏麵前,她到底是不敢放縱的。
“不敬?”聽了她的話,李氏的眉頭冷不防皺了起來,目光瞬間就犀利了起來,“怎的,懷個孩子就變得這般不懂規矩了?你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你自己心裏還真就沒個數了?母親也是你能叫的?少夫人也是你敢置喙的?!敬這個字也是你能擔的起的?!就憑你也敢拿老爺的臉麵說事?!”
李氏向來最討厭的便是姨娘小妾這一類人,偏偏這件事又是因馥姨娘而起,更是徒添了她心中的不爽,言語間盡是掩蓋不住的厭惡。
“母……老夫人……我沒有,昨日裏真的是……”馥姨娘沒想到李氏會是這種反應,當即便慌了,趕忙就要解釋。
“行了,你是當這裏這麽多的主位都是啞巴麽?現下還輪不到你來說話,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想在東府待下去,就給我老老實實本分的做小幅低,別以為懷個孩子就跟了不得一樣,尊卑有別,是這輩子都改不了的規矩,你給我好好記記清楚!”李氏掃了她一眼,冷聲開口到。
馥姨娘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無意間瞥見了楚謙的眼神,便隻好咬了咬嘴唇,眼睛中帶著滿滿的不甘願,道了聲是,就退到了椅子後麵。
“母親,昨日之事恐妨您還未曾了解,兒子發這麽大的火,教訓他們,必定是有道理的。”楚謙見馥姨娘下去了,才開口到,想要給自己開脫。
誰知,李氏竟冷笑一聲,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昨日的事,我打昨兒馥姨娘一在府中鬧,我就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了!且不說雲卿她整治廚房是為了咱們東府,僅僅就事論事來說,是馥姨娘矯情,錯在先,怪不得雲卿。”
聽聞這話,楚謙明顯愣了一下,“那既然母親知道了,為什麽一直沒有出來說話?”
“是出來說話?還是出來丟人?!”李氏撇了撇茶中的浮末,眯了眯眼睛,“一邊是姨娘,一邊是少夫人,這事明擺著就是當家主母來管,還需要我出麵作甚?更何況你一個上廳堂的男人?!”
說罷,轉而瞪了一眼馥姨娘,繼續到,“按理說,昨日夫人處置了安如,這事已然了結了,我卻是沒想到,你竟跑到老爺麵前,硬生生鬧了一整個晚上,今兒一早竟還叫了老爺來教訓少爺夫人?你這是做何居心?你眼裏還有沒有尊卑了?是覺得自己懷孕得了老爺的寵愛,所以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麽?我今兒個就告訴你,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攪合我們東府不得安寧的事,你就給我滾出去!”
馥姨娘聽了這話,心下一涼,這才算是徹底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李氏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隻要是能說出來的,就沒有她辦不到的。
恐懼瞬間襲上心頭,生怕李氏一個生氣,真給自己趕出府去,到時候連楚謙也沒辦法,也便不顧什麽哭鬧討回公道了,隻乖覺的欠了下、身子,道了句,“奴婢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氏斜眼看她,隨著到,“你鬧這麽一大出子,光動動嘴皮子有什麽用?打今兒起,你就給我去祠堂呆著,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離開。”
“老夫人……這,我這身子,實在是不方便啊!”一聽李氏要禁她的足,馥姨娘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楚謙,隨著衝李氏哭叫到。
讓她禁足,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去?
李氏隻抿了一口茶水,滿帶厭惡的瞥了她一眼,出言諷刺到,“不方便?我看你無事生非,撒潑打滾倒還挺方便的!且再說,你身子不方便,自然不好出門,讓你在祠堂呆著,豈不更好?”
“可,老夫人……”
“行了,別說那廢話了,不是張口閉口就是懷著身子嗎?那你也該好好為你這身子著想,別廢這勞什子勁了,來人,將馥姨娘帶去祠堂嚴加看管,每日飯菜精心伺候著,省的她再生出什麽勞什子事來!”李氏早便沒了聽她說下去的耐心,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楚謙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終究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畢竟這些年,李氏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一旦認定的事情、事絕對不會改變的,他就算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更甚者,還可能適得其反。
也就在這時,一直被方氏抱著的楚淵城突然嗚咽著哭出了聲,方氏連忙捂住他的嘴,卻絲毫不起作用。
李氏的注意力自然也被全然吸引了過來,見楚淵城哭的這般厲害,不由的皺了眉頭,“怎麽回事?”
“回母親的話,沒事,淵城他年紀小,可能是被這場麵嚇著了。”方氏自然不想讓李氏知道這事,別再惹上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便隨便扯了個理由。
楚謙心裏正因為馥姨娘的事情堵的厲害,可又拿李氏無可奈何,所以現下楚淵城這邊的事,便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撒氣桶,“你還有臉說是嚇著了,他辦了什麽好事,說了什麽好話,你讓他自己說!”
“老爺,淵城年紀還小,什麽也不懂,您就別再逼他了。”方氏心裏咯噔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氏,企圖再掙紮一下,不想把事情鬧大。
“都已經十歲了,還有什麽不懂的?!小小年紀心思就這般歹毒,以後長大了可要怎麽辦?”楚謙冷哼一聲,完全沒有要給她留情麵的打算,直接到,“說到底,還不是你這當娘的教的好?!教著他去怎麽變壞?!”
“老爺您怎的講出這話,我辛辛苦苦給您懷胎十月,將他生下,辛辛苦苦喂大,再好生將養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您怎麽能就憑著孩子幾句童言無忌,就這般說我?”方氏說著,眼中竟掛了些許淚水。
“夠了,都別吵了!淵城,來祖母這裏,跟祖母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李氏厭惡的掃了楚謙他們一眼,衝楚淵城伸出了手。
言罷,楚淵城抽泣了兩聲,看了眼方氏,方氏自知楚謙這麽一鬧,今天這事是瞞不住了,索性賭氣似的輕推了他一下,讓他去了李氏那裏。
楚淵城這方才朝著李氏走過去,不停的抹著眼淚,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來,跟祖母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李氏耐著性子,一把將楚淵城抱了起來。
“那話是爹爹讓我說的,說我說了就給我糖吃,我說了,爹爹卻打我,還踹我屁股!”楚淵城直接趴在了李氏的懷中,委屈更是翻了上來,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那你說了什麽,讓你爹爹這般生氣?”
“母親說,馥姨娘就是來跟我搶爹爹的,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來搶我東西的!我就是不喜歡她們,不讓她們搶我東西,不然,我就打死她們!”楚淵城哭的厲害,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有些語無倫次。
“哦,這樣啊,祖母知道了。”
聽聞這話,李氏的臉瞬間就暗了下來,雖然同楚淵城說話的時候依舊是和顏悅色,但看向方氏的眼睛中,隱隱帶了些許不明的神色。
礙於楚淵城還小,李氏並沒有直接朝方氏發火,而是直接喚了王嬤嬤,“嬤嬤,來,二少爺累了,將二少爺待下去休息。”
“是。”王嬤嬤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方氏,終究還是應了聲。
她接過還在哭泣的楚淵城,心中歎息一口,便將他抱了出去,在她關門的一瞬間,李氏壓製的怒火全盤爆發,直接拍案而起。
“我竟不知,你膽子這般的大,身為東府主母,你竟沒有一點容人之心,內心陰險善妒,還敢這般教育我楚家的血脈,教他這般傷及府中和氣的勞什子話!我看你這做母親的也忒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