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奇怪自己怎麽會胡思亂想,推開了李氏院子的門。
李氏剛剛吃過晚膳,在房間裏喝茶消食,聽下人來報,說是楚謙來了,便覺奇怪不已。
“謙兒?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李氏看著楚謙的樣子,皺眉問道,“你喝酒了?既然喝了酒,怎麽不在房裏休息?”
楚謙道:“母親放心,隻是喝了兩杯,並沒有醉。我這次過來,是想請母親允許兒子處置了紀雲卿那個**!”
李氏嚇了一跳,瞪著楚謙,厲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麽?你是糊塗了嗎?雲卿還懷著你的孫子!”
楚謙撩衣跪在地上,挺直了腰背,說道:“兒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母親,紀雲卿與人通奸,現今事跡敗露。我甚至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是我們楚家的血脈!”
“你!你!”李氏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指著楚謙的手不停顫抖。
“母親別氣,且聽兒子細說。”楚謙低著頭,似是根本沒看見李氏激動的樣子,他從府裏的流言說起,現在已經鬧到了府外,方氏甚至找到了人證。
“這就是你要處置自己兒媳的理由?為了那些流言?”李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楚謙,為了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話,就要處置自己的嫡孫,就還懷疑自己的兒媳。
他就不能先查證一下,就這麽被人牽著鼻子走!
怪不得西府的人在以為楚瀟寒死了,就敢大搖大擺的上門,若是她,她也不會將這麽個廢物放在眼裏!
楚謙辯解,“不是因為流言,兒子有人證的。”
“好。”李氏冷笑道,“那就把你的人證給帶上來吧!”
那乞丐被人拖了上來,見到李氏,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李氏便問乞丐是不是曾經親眼見過紀雲卿與康繼揚**,乞丐將剛才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母親,您看,兒子並沒有騙您吧?”
楚謙語氣裏帶了幾分得意,被李氏狠狠瞪了一眼,這有什麽好得意的。她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輕率處理,更不能隻憑這人的隻言片語就定了雲卿的罪名。”
方氏吩咐身邊的婆子,“你去府裏各處問問,這些流言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又對黛眉道,“你去請了少夫人過來,便是被告上公堂的,也是能為自己說兩句話的。”
很快,紀雲卿就被請了過來,見楚謙與一個不認識的男子跪在地上,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祖母。”紀雲卿微微點了點頭,前兩日李氏看她挺著肚子辛苦,便免了她的禮節。
李氏命人為紀雲卿看坐上茶,讓楚謙一陣不滿,“母親,她哪裏有資格讓您這麽客氣?”
不過是個**婦罷了。
李氏沒好氣的道:“她還沒定罪!現在肚子裏的還是我們東府的嫡孫!”
“祖母。”紀雲卿輕聲詢問,“這是出了什麽事嗎?”
“稍等等,一會兒再說。”李氏笑道,關心的問起她身體情況,又問她有沒有按時吃藥。
一直等到李氏派出去的那個嬤嬤回來,李氏才讓嬤嬤一起說清楚。
聽著嬤嬤的訴說,紀雲卿的眉毛也是越挑越高,這麽離譜的流言是誰傳出去的?
“祖母,這個……”紀雲卿道,“怎麽會傳出這種流言?我與康少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流言也太離譜了。”
楚謙道:“你還不承認,這裏可有人證!”
“人證?”紀雲卿看向跪在楚謙後麵那個衣服破破爛爛的男人,“父親說的人證不會就是他吧?”
“沒錯。他親眼看見你與康繼揚從一所小宅子出來,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紀雲卿掩嘴咳了兩聲,壓下滾到嗓子眼的笑意,“父親,我與康少爺見麵極少,怎麽可能就有了感情,還要與他通奸?何況我有丈夫,便是我有心,康少爺也不會同意吧?”
“誰知道你們奸夫**婦是怎麽想的?”楚謙不屑的看著紀雲卿,“若是雙方有意,就算隻見一麵,也能滾在一起!”
“怎麽什麽話都說的出口!”李氏啐了楚謙一口,真是沒皮沒臉,當著自己的兒媳什麽話都敢說。
被李氏數落,楚謙越發的不服,酒意也開始漸漸漫上來,梗著脖子喊道:“她都敢做了,我有什麽不敢說的?母親,現在人證也有了,你可不能再偏袒她。她與人私通,汙了我們東府的名聲。肚子裏的孩子都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
楚謙一而再再而三的汙蔑她,在甚至懷疑到了她孩子的身上,紀雲卿這還怎麽忍得下去。緊繃著臉,冷聲道:“父親,我肚子裏的是夫君的孩子,這點毋庸置疑。你不能僅憑著乞丐的幾句話就定了我的罪,乞丐最是容易收買,隻為了幾兩銀子,就可以汙蔑一個人。”
外麵突然傳來方氏的聲音,“沒錯,乞丐的話的確是不太可信。”
三人轉過頭,就見方氏提著裙擺,姿態優雅的一步步布上台階,看向紀雲卿的眼裏含著誌在必得。
“雲卿說得對,隻憑一個乞丐的話是不能定罪。若是再加上我們府裏人的話哪?”
方氏笑道:“我方才在府裏又找了一遍,竟讓我找了到了不少人。”
她身後跟著的一個穿著三等丫鬟衣服的小丫頭,突然跪了下來,“奴婢在康少爺成親那日,親眼看見康少爺追上少夫人,與少夫人說私密話。”
方氏得意的看向紀雲卿,“這你有什麽好說的?乞丐不可靠,難道我們府裏丫鬟的話也信不得了?成親當日不去見自己的新婚妻子,卻與你說體己話,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紀雲卿想了一下,便想起那日的事情。她恍然道:“她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的確是與康少爺說過話。不過那是他是為了感激我幫他籌備婚禮,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當時,琉月也在。”
琉月點點頭,肯定了紀雲卿的話。
“雲卿還真是口齒伶俐,什麽事情到你的嘴裏也不是個事兒了。”方氏說,“那麽她們幾個人的話哪?”
方氏又叫了幾個丫鬟婆子進來,她們有的說自己見過康繼揚含情脈脈的看著紀雲卿,有人說見過紀雲卿向康繼揚撒嬌。
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最有分量的一個丫鬟是紀雲卿院子裏的一個二等丫頭,她說在紀雲卿懷孕前,自己為紀雲卿給康繼揚送過信。路上好奇,曾經打開看過一眼,便看到紀雲卿約康繼揚去外麵的一座茶館見麵。
“西兒!”琉月見到那丫鬟驚呼,“你為何這麽說?”
西兒是雲萃院裏一個負責打掃的丫鬟,隻有十五歲,為人老實忠厚,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分內事。今日卻反咬了自己主子一口,琉月是真的沒想到。
“這下子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方氏問紀雲卿,“難道你自己院裏的丫鬟還能汙蔑你不成?”
紀雲卿冷冷的看著西兒小小的身子,輕聲問:“你是真的看到我寫信約康繼揚見麵?”
西兒頭都不敢抬,隻咬牙道:“是!”
楚謙跳起來,吼道:“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你個**婦,若是留著你,豈不是對不起我們楚家的列祖列宗,讓他們臉上蒙羞!”
紀雲卿失望的搖搖頭,她自認自己對院裏的人不算薄待,卻還是有這些想要趁機往上爬的人,不惜汙蔑她這個主子。
但她紀雲卿要是這麽簡單就被人汙蔑了,她也就不是紀雲卿了!
“西兒,你並不是我的貼身丫鬟,這種重要的信件,我怎麽會讓你去送?”紀雲卿質問道,“我身邊有琉月,那個時候,璃星也還在我的身邊。便是她們都不在,難道我就那麽著急,立時便要把信送出去?不能等到她們回來?”
西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個西兒是在汙蔑紀雲卿。偏楚謙不聽,“你莫要狡辯,若是一個人兩個人汙蔑你還有話說,這麽多人,甚至連府外人的都汙蔑你,豈不是太過牽強了。”
他肯定的說:“你必然是與哪個男人有染,便不是康繼揚,也會是別人!你這種**婦,不能留在我們楚家!”
楚謙說話有些大舌頭,身子也時不時的搖晃著,指著紀雲卿便命人把她給押起來,直接沉到後院的井裏去,省的丟東府的臉!
屋裏的丫鬟婆子沒有一個敢動,李氏怒斥楚謙,“你喝酒把自己的腦子也給喝沒了嗎?這種話都相信!”
方氏道:“母親,老爺說的沒錯。這麽多人都說看見了,總不可能都是假的吧?流言都已經傳出東府,整個京都現在都在看我們的笑話,我們不能什麽也不做啊。”
“若是母親還覺的這些證人不夠,那便暫時把雲卿關在祠堂吧。等調查出確切的證據,再發落也不遲。”
說著,使了個眼色,跟著她來的王嬤嬤和另一個嬤嬤便上前,準備將紀雲卿押到祠堂去。
“你敢!”李氏起身看著方氏,她怎麽能讓方氏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