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惹,主人,把我頭頂這兩隻貓耳朵給弄掉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麽不好呀?”

“因為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又在魔女之夢裏進階為正式魔女……你應該學會依靠自己。”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用了什麽魔法才讓我頭頂長出來這對耳朵的啊。”

“不告訴你。”

“……”

女仆小姐隻好唉聲歎氣地摸了摸頭頂的兩隻貓耳。

黑色的,柔軟的,手感很好,卻也同時擁有相當敏銳的觸覺,稍微用指尖撩撥一下貓耳內側纖細的絨毛就會帶來持久且曖昧的麻癢——用女仆小姐的話來說,就好像是有莉莉絲在身上爬,一邊爬一邊用臉頰蹭她,甚至還在朝她耳朵裏輕輕吹氣。

如登極樂。

如果拿鏡子對著光源去觀察這對貓耳,還能看到纖細的血管。

就像這具身體出場自帶的耳朵一樣,它們也同樣擁有聽覺,所以如今女仆小姐聽人說話是自帶四聲道立體聲的。

它們強化了她的聽覺,也同時給予了莉莉絲拒絕把這對貓耳從女仆小姐頭頂抹除的理由——因為對魔女而言,這對貓耳居然真的有一定的實戰作用。

雖然它們給女仆小姐帶來的困擾也同樣不少。

從頭頂長出這對貓耳開始,在吧台裏負責調酒的女仆小姐每天都會收到來自客人的問題,比如這貓耳是真的麽?是從哪兒買的?甚至還有極個別沒有禮貌的客人直接問是不是用來增加興致的小道具。

當然,如今掌握了一定夢之權柄的女仆小姐也毫不猶豫地讓他晚上做夢感受了一下什麽叫今夜天氣是局部有雪。

她嚐試過使用自己所掌握的法術抹去這雙耳朵,可失敗了,後來她轉換了一下角度試圖讓別人不會意識到她頭頂長著一對貓耳,可同樣失敗了。

後來女仆小姐偷偷向曾經的靜謐魔女求助,可潘多拉隻看了一眼那對貓耳就果斷告訴她沒救了等死吧。

那是根源級的魔法。

什麽意思呢?

很簡單,就是已經被刻入世界最底層運行邏輯的規則——就像一加一會等於二,名為江酒的女仆頭頂必定會有一對貓耳,這是被整個世界承認的真理。

女仆小姐聽完潘多拉的解釋之後難得覺得有些無奈,同時也第一次如此直觀地認識到了大魔女的力量到底有多麽恐怖。

就像琴師信手撥動琴弦一樣,大魔女們似乎可以肆意玩弄宏觀世界的秩序,這也就是說隻要她們願意,就可以輕鬆以一己之力抹消人類從冷兵器時代發展到現如今的科技。

隻需要簡單改變一個小小的數字就夠了——把一加一等於二變成一加一等於一,等於三,等於任意一個不是二的結果,然後,建立在這個不起眼等式上的人類文明就會瞬間崩塌,甚至直接倒退回石器時代。

但潘多拉接著又告訴女仆小姐不必擔心,因為即便是大魔女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地修改規則,一切都遵循著最基礎的等價交換原則,想要獲得什麽就必定要支付相應的代價。

上如同下,下如同上,唯有大源永恒。

女仆小姐理解不了魔女們所那些聽起來就神神叨叨的理論,她覺得既然是唯心的力量那就隻需要相信自己做得到就好。

她覺得她行,她就行了。

其他魔女研究大源所得到的魔法能造成什麽效果,她使用俺尋思之力也能造成相同的效果。

潘多拉聽了她這麽說忽然沉默了,許久後才又告訴她她是對的,每一位魔女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路,既然她覺得這麽做適合她那當然可以繼續走下去。

她告訴女仆小姐什麽是大魔女——把自己那條路走到盡頭的魔女就是大魔女。

女仆小姐表示奇怪的知識增加了,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麽,於是眯起眼問潘多拉,上次她為什麽要說莉莉絲很危險。

潘多拉搖了搖頭,對她說:

“即便是現在,我依舊建議你離她遠點,因為就算是在大魔女裏,她也是最特殊和最危險的個體之一。”

“當然,我知道你不會離開她,所以我也不會再多費口舌勸你。”

“好自為之。”

正如上次相見時那樣,潘多拉依舊如無機質般冰冷。

她轉身,準備離開了。

江酒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了個奇妙的想法,於是她模仿魔女之夜小公主的嗓音,低聲問:

“所以,你會保護我麽?我的惡龍?”

潘多拉的腳步忽然頓住,接著下意識回答:

“會的,我的……”

說到這裏她忽然反應了過來,微有失望和憤怒地垂下眸來,緩緩攥緊了手……但最後還是鬆開了。

“不會,”抱著厚重魔典的靜謐魔女輕聲道,“因為我們隻不過是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罷了。”

“那如果我們不止是陌生人呢?”

有輕盈腳步聲自她身後響起,靠近,然後女仆小姐毫不客氣地伸開雙臂輕輕攬住了她的腰,甚至把踮起腳把下巴埋在她頸窩。

薰衣草的香味悄無聲息浸染著狹小房間裏的空氣,把一切都悄無聲息地變成神秘而優雅的紫色。

靜謐魔女小姐感到脖間傳來溫熱而潮濕的氣息,攬住她纖細腰肢的手也不怎麽老實……所以她幾乎是下意識戰栗起來,但又立刻強迫自己保持平靜。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像在微微顫抖,“我們之間的聯係隻有莉莉絲而已。”

“呼——”

女仆小姐壞心眼地往靜謐魔女嬌嫩的耳垂吹了口氣,然後咯咯咯地壞笑起來:

“誰知道呢?”

“我隻知道你是我從魔女之夜裏救出來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而現在我們更是同事……未來還久,誰能說清楚以後的事呢,你說對嗎,靜謐魔女小姐?”

靜謐魔女下意識繃緊了身體,想開口反駁,可她忽然感覺到了異樣的觸感。

柔軟,甜蜜,像是棉花糖……不,那是女仆小姐的嘴唇。

她的嘴唇輕輕掠過她的耳垂,恍若在雲層中留下軌跡的飛鳥。

然後,她聽到她說:

“好久不見,我的惡龍。”

女仆小姐鬆開了靜謐魔女,就像無事發生過一樣,她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圖書館。

“哢噠。”

門關上了。

靜謐魔女小姐表情呆滯地抱著魔典癱坐下來,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她低著頭,銀色長發便傾瀉下來遮擋住她的臉,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這之後,寂靜無聲的圖書館中才響起少女破碎的,宛若自言自語般的呢喃:

“……好久不見,我的公主。”

……

燈光略顯昏暗的走廊中,重新變得完美而瀟灑的女仆小姐遇到了另一位魔女小姐。

她靠在牆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女仆小姐,手裏握著那根接骨木材質的魔杖,指節泛起微微的青白色,一看就是很用力的樣子。

“你是專門做給我看的麽?”

她問。

女仆小姐聞言便微笑著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想:

“怎麽可能呢,我隻是普普通通的正式魔女而已,不可能察覺得到您這位大魔女的氣息,要是一開始知道您就在旁邊看著的話,那我就……”

“你就不會對潘多拉下手了?”

“我就直接親上去了。”

“……”

莉莉絲幾乎忍不住折斷了魔杖。

她死死地盯著女仆小姐,卻並未動手,而是先緩緩吐了口氣平穩氣場,然後一邊轉身一邊冷聲說:

“來我房間。”

女仆小姐自然沒有可能違背她的命令,於是乖乖頷首低眉跟在莉莉絲身後,穿過走廊,進入了她的房間。

“哢噠。”

房門如被活靈附體了一般自動關上了,然後有儀軌運行結界展開,將莉莉絲的閨房與主位麵分割為了兩個獨立存在的世界。

莉莉絲轉身,麵色陰沉地看向女仆小姐,舉起魔杖想給她懲罰,可女仆小姐的動作要比她更快。

在她完成魔法之前,女仆小姐便突進到了她眼前,微微勾起唇角,一隻手攥住她拿魔杖的那隻手,一隻手放在了她腰側。

莉莉絲下意識後退,卻感覺到鞋後跟絆著了什麽東西,於是失去重心,於是向後倒入——她就這麽被女仆小姐輕而易舉放倒在了**。

她下意識想掙紮,但女仆小姐預判了她的操作,搶走了她的魔杖隨手扔到了床尾,然後以膝蓋輕柔卻不可違逆地分開了她的雙腿。

長發漫漫,曖昧糾纏,如黑蓮花盛放。

莉莉絲嗅到了女仆小姐身上熟悉的薰衣草香味,似乎是有些過於濃鬱了,她有些不適應,頭暈眼花,心跳像失控了一樣瘋狂加速。

恍惚中她感覺到鞋子被女仆小姐輕輕蹬掉了,包裹住女仆小姐腳丫的連褲襪與她腿上的連褲襪摩擦,給嬌嫩肌膚帶來曖昧而新奇的觸感。

空氣在升溫。

女仆小姐俯身壓住她,微微眯著眼,像隻狐狸一樣狡黠地笑,戳了戳她的臉:

“就這呀,我的前女友小姐,瞧你剛剛那副樣子我還以為有多凶呢,結果還不是一碰就軟……”

莉莉絲不說話,隻是咬牙,睜大眼微微喘息。

她瞪著她。

女仆小姐的眼眯得更厲害,但卻並未再調戲下去——相反,她忽然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和頭發,提了提過膝襪,然後轉過身去。

“沒意思,”她說,“我等你心甘情願那天,莉莉絲。”

說著她又笑起來,接著輕聲道:

“當然,如果有一天你能讓我心甘情願的話……你也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哦。”

說完,女仆小姐拿出自己的魔杖,以杖尖敲了敲門,解除了結界。

她毫不留情地離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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