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歡縈沒記錯的話,再過幾日便是繡妃娘娘的壽辰了。我們大可以放出風聲,以給娘娘做壽為由,讓衛郡城中的商賈富豪進獻壽禮,並按他們的富庶程度規定進獻數額,這樣一來,算計好數目輕易便可籌足練兵所需的費用。同時,其他幾方得知衛王此時還有心做壽,定會以為你無心出戰,自然會對衛郡放鬆警惕,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歡縈在房中踱著碎步徐徐道來。
卓瑞桐聽罷道:“難得你還記得我母妃的生日,隻是你有所不知,自從來到衛郡,母妃一向不主張鋪張浪費,我也多次訓誡朝臣要戒奢從簡、禁止奢靡,對百姓也是采取安撫和寬縱政策,如今倘若大肆鋪張做壽,我隻怕會引起朝臣及衛郡百姓們的非議啊!”
“主上說的沒錯啊,突然為此定會引起朝臣非議,認為主上其實心口不一,這樣會使主上的威望受損呐!”聶空接話道。
歡縈正色道:“如今當以大事為重,你們又何必拘此小節。再說,這幾年來你和太後都一切從簡,不曾鋪張,此次逢太後五十大壽為何就不能隆重一回呢?”
聽了歡縈的話,卓瑞桐和聶空對視一看,覺得歡縈說的也不無道理,故答應歡縈再考慮考慮她的提議。
聶空跟卓瑞桐經過討論,最終決定采納歡縈的建議,向衛郡屬地的富紳商賈們征集壽禮,不論是金銀財帛抑或是玉器珠寶,一概不拒。
商定好後,卓瑞桐便來到王宮後院衛太後清修的佛堂爭取她的支持,衛太後早已放下塵俗一心向佛,知道要給她鋪張做壽自然是不情願了。不過,她雖不情願,但聽說兒子要籌集錢財用做大事,故隻得勉為其難點頭應允。
得到繡妃的支持後,卓瑞桐便吩咐聶空放出消息,規定城中富紳商賈按等級進獻壽禮,王府中也忙碌起來,門窗柱子上都掛滿了紅綾彩燈,將王府中布置的喜氣盎然。
然而,此舉果不其然遭到了朝臣們的反對,大家都質疑為何突然間這般鋪張浪費,這跟衛王的一向作風截然不同,故眾人均持反對態度。由於不能說明真正意圖,見眾臣們一片嘩然,卓瑞桐一時也沒了主張。正在朝上亂作一鍋粥的時候,衛太後來到大殿,她對眾人道:“試問朝上眾臣,哀家自從來到衛郡,可曾有過半點鋪張?如今難道想做一回五十大壽都不可以嗎?”聽了衛太後的詰問,大殿上頓時安靜了下來,眾臣啞然,皆垂著頭沒有了聲音。卓瑞桐見狀,趁機頒布了征禮賀壽的王旨。
寧棠兒得知此事,以為是聶空的主意,便在卓瑞桐耳邊多次挑說聶空的不是,說聶空這樣做是想破壞衛王的名聲,是在覬覦衛王的權位。可是,任她百般挑撥,卓瑞桐皆不予理睬,整日仍與聶空同出同進,甚是密切。寧棠兒氣急敗壞的坐在酌閑閣內摔著東西發脾氣,當她摔碎了一地的杯盞花瓶後,看著陽光從窗戶灑進來透在地上的斑駁樹影時,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影夫人。她暗想:聶空在王府當差多年,眾所周知他與衛王親如兄弟,但這影夫人卻是個新麵孔,衛郡人對她知之甚少,何不拿她開刀。於是,她將矛頭對準了剛來王府不久的歡縈。
深夜,寧棠兒招來文簡,要他與冼老二傳出消息,就說衛王是受影夫人迷惑,而且這影夫人來路不明,很可能是朝廷派來監視衛王的細作,一心想挑撥衛王和朝臣們的關係,以讓衛王失德。
暗地裏,欲陷歡縈於不義,明裏,寧棠兒又刻意來拉攏歡縈,主動來流觴宮找歡縈聊天,不僅約歡縈上她的遊花亭賞花,還跟歡縈以姐妹相稱。
很快,影夫人是朝廷細作的消息傳遍了衛郡,朝臣們甚是憤怒,要求卓瑞桐斬殺影夫人。卓瑞桐力排眾議,稱影夫人一心效忠衛郡,是他專門請來的謀士,並非是朝廷所派,要眾人不要聽信謠言,汙蔑影夫人。
歡縈,卓瑞桐和聶空三人都明白是寧棠兒有意散步的消息,知道是她在故意搗亂。歡縈早知曉寧棠兒絕非善類,故對此表現的非常平靜,倒是卓瑞桐見寧棠兒這般誣陷歡縈,氣憤不已,直言要滅了寧棠兒。聶空勸說道:“這寧棠兒雖著實惹人憤恨,但她身份特殊,我們還需要她幫我們送出假消息,所以她還動不得啊。”歡縈讚同聶空的說法,並說自有辦法對付寧棠兒,要卓瑞桐不要擔心。卓瑞桐追問什麽辦法,歡縈怕他不會同意,便隻是說已想到辦法,有小瓷幫助就好,毋須他操心。
回到流觴宮,歡縈便對小瓷耳語一番,小瓷聽後連忙阻止道:“不行,小瓷不能答應夫人,我不可以讓夫人以身犯險,主上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允許的。”
“所以我才不要你告訴他啊,你不要擔心,我隻是用此法困住寧棠兒,我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歡縈反勸小瓷。
“不行,這太冒險了,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小瓷怎麽向主上交代啊?我還是不能答應夫人。”小瓷繼續道。
“小瓷,你要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那寧棠兒詭計多端,必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去破壞我們的計劃,那樣的話,我們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隻有這個法子才能治住她啊!”歡縈苦苦勸說。
良久,小瓷蹙眉點點頭:“好吧,小瓷答應夫人。”
京城中,自從上次一事,爽兒更加名正言順的每天去探望卓元燦。連日來,卓元燦雖迫於厲太後的逼迫每天按時上朝,可在他的心中早已無心朝政,每天如行屍走肉般痛苦度日。這段日子,爽兒每日都來探望勸慰,卓元燦在她的苦勸中,逐漸接受了歡縈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爽兒跟歡縈自小在一起,兩人習性自然多有相似,卓元燦在爽兒身上總能看到歡縈的影子,漸漸的,卓元燦將爽兒當成了歡縈的化身並接納了爽兒。
一日,陽光明媚,天朗氣清,闌止宮內的花卉爭相盛開,一片繁盛,爽兒便自作主張派人去請卓元燦來闌芷宮賞花小酌。卓元燦來到闌芷宮,和爽兒在院中散步,腦中不斷浮現著歡縈的影像,回想自己曾跟歡縈在此飲酒對詩、嬉戲打鬧,想到這裏,他不禁黯然神傷、痛苦萬分。身後爽兒梳著以前歡縈常梳的發髻、身著清麗的碎花衣裙為卓元燦披上錦袍,卓元燦回過神來拉住爽兒的手,眼中盡是溫柔。爽兒輕輕抽出手,又轉身為卓元燦端來一杯熱茶嬌聲道:“天色轉涼,皇上快飲一杯熱茶,免得著涼!”卓元燦接過茶盞置於石桌上,將爽兒攬入了懷中。
厲太後得知卓元燦終日沉溺在闌芷宮,無心朝政,而前方戰報連連告急,吳王即將攻破防守、打進京城,她憤怒無奈之下隻得以卓元燦沉湎女色為由,要卓元燦交出虎符,將兵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卓元燦本就對朝中政事沒有興趣,迫於厲太後的壓力才當了這個名存實亡的傀儡皇帝,要他交出虎符,他正好樂得一身輕鬆,痛痛快快的便拿出了虎符。誰知爽兒無意間撞見了這一幕,她躲在帷幕後偷聽了厲太後跟卓元燦的對話。
厲太後收回兵權後,所有大權均由她握在了手中,可無奈她身體日漸不適,加之太醫們開的藥方她也未按時服用,就在前方戰事越來越緊張之時,她在焦慮之下終於臥病在床。這樣一來,她深知情況不妙,遂在深夜派椒蘭招厲津和厲津的長子厲仁進宮,秘密將虎符交給了厲津,並要他們勢必要加強京城的防禦,不能讓吳王攻進京城。同時,密授他們可在緊要關頭用虎符調動虎賁營與禦林軍一起護衛皇宮。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厲津父子的一舉一動早已被人暗中盯上。
爽兒於闌芷宮內正在苦思如何幫卓元燦拿回虎符一事,無意從下人口中得知厲太後生病的消息,她轉動眼珠心生一計,遂立即吩咐貼身婢女準備好補身湯前去探望厲太後。她心中早懷疑厲太後並不信任她,所以故意假借問候之名加以試探。來到厲太後床榻前,爽兒故作關心地奉上補身湯,厲太後深知爽兒並非真心探視且絕非善類,便隻稱太醫吩咐過病間不宜進補,還假誇爽兒貼心,怪不得皇上終日願意呆在闌芷宮裏。爽兒從厲太後的言談和舉動中猜出厲太後隻是利用她而已,並且還對她有所防備,眉間頓生出了一絲不悅。
見爽兒似有所疑慮,厲太後謊稱累了要休息,遂令爽兒退下。
爽兒懷著心事退下了,剛出門外便碰上了前來探望厲太後的甄湄。眨眼間,爽兒便揚起嘴角想到一計策。
專門等到甄湄出來後,爽兒迎上前去跟甄湄套近乎,隻見她對甄湄道:“爽兒參見皇後娘娘!”這甄湄以前就恨極了歡縈,自然是看爽兒也不順眼,如今爽兒飛上枝頭當上了貴人,她更是厭惡至極,從心底裏瞧不起爽兒。所以,她見爽兒來行禮,隻駐足瞟了爽兒一眼便不予理睬。爽兒見狀,自己站起身,滿臉堆笑道:“姐姐不屑理爽兒倒是沒關係,隻是爽兒一心為姐姐著想,覓得一可以懷上龍嗣的秘方,原本打算與姐姐分享,看來姐姐是不稀罕了,那爽兒隻得留著自己用了,唉!”甄湄一聽,心中暗喜,忙轉身笑著對爽兒道:“妹妹這是說哪裏話,能為皇上添得子嗣,是你我二人的榮幸,姐姐當然願意跟你一起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