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秦氏隻覺得胸口發悶,悶的快要炸開了:“風沁晚,你也是蘇家的女兒,與蘇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做對你有何好處?”
風沁晚眸光微動,眼底寒意蔓延:“好處多的是啊?就比如看到母親現在這般不痛快,我就覺得高興的緊。”
秦氏眼神之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你怎麽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以前京城之中傳揚的都是你這個丞相夫人的賢名,可是再瞧瞧如今的相府,二小姐被迫嫁人,三小姐受罰禁足,五小姐和六小姐被灌了絕育藥,還未及笄就斷了後路,而我這個四小姐,身子毀了不說,又是幾次險些遭遇迫害,如今救了人還被罰跪於祠堂,想來離被害也不遠了。堂堂的一座相府,就隻剩下了蘇虞這個嫡女完好無損,你說外麵會怎麽想?”
風沁晚輕輕的揚著唇角,漆黑的眼眸之中波瀾微動,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嘲弄。
秦氏隻覺得頭皮發麻:“害了我對你有何好處?”
“你的名聲毀了,蘇虞也要跟著受連累,畢竟有一個心胸狹隘、謀害府中庶子庶女的母親,蘇虞就別想再嫁給三皇子!這個目的難道不成嗎?”
“你怎麽能如此惡毒?”
“我惡毒?”風沁晚緩緩上前兩步,周身冷意凝結,“母親當初明知道我生母有孕,卻讓人放火燒了院子的時候,怎麽不說一句惡毒呢?”
聽到這話,秦氏猛地向後退了,一步而後滿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風沁晚:“你少胡說八道!”
這件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
風沁晚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但凡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母親該不會以為,自己想要謀害兩條性命的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吧?”
秦氏眼神之中滿是防備:“所以,你從一開始答應回蘇家,就是為了報複?”
“不錯,我就是為了幫自己的生母報仇,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是渴望什麽親情?”
風沁晚嗤笑一聲,前一世一無所知的時候,她倒是渴求過,最後希望刹那之間被踩的粉碎,自己也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這一世,她隻要這些仇人血債血償!
秦氏看向風沁晚唇角帶著的微笑,仿佛看到了一隻惡鬼:“你這個賤婢,你休想得逞!”
“原本的時候我還有所懷疑,擔憂自己有沒有能耐對付得了蘇家,如今來瞧,有你這個當家主母在,應該不成問題,誰讓你蠢得如此清新脫俗呢?這段時間來,我不主動反擊,任由你們迫害,你便真以為我是軟柿子,可以任由拿捏?不妨告訴你,欠下了別人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好,那我們就走著瞧!風沁晚,我絕不會讓你害了我和蘇虞,更不會讓你毀了蘇家!”
“好啊,那母親就多多努力吧!”
秦氏根本顧不上完成蘇漢章對她的要求,轉身腳步倉皇的逃離了祠堂。
風沁晚嘲諷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的衛瀾:“帶著人去搬張床過來,然後多備上兩床棉被,我們今天晚上在祠堂裏睡。”
看到秦氏驚慌失措的樣子,衛瀾隻覺得心中解氣:“小姐,我們不回浮玉園嗎?”
“說了要在祠堂裏待到秦氏請我出去,如今她不是還沒請嗎?”
“小姐都把人給氣成這個樣子了,她還能來請您?”
“她自然不願意,可是有時候形勢比人強,由不得她不願意。”風沁晚語氣一頓,“你讓人關注好秋嬤嬤那邊,當初秦氏謀害我的母親,這個秋嬤嬤有可能也是知情者,再加上這幾日主仆兩人生出的隔閡,秦氏有可能會直接殺了她滅口,無論如何,把人給我保下來。”
“是,小姐。”
床鋪很快便被搬進了祠堂,下人們看到了秦氏剛才狼狽的樣子,誰也不敢貿然前去打擾,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風沁晚肆意妄為。
秦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愣愣的枯坐了許久,半晌之後,猛地站起身來:“來人!”
侍女連忙快步走進來:“夫人。”
“去給我娘家那邊送封信,讓人把我的奶娘韓嬤嬤給派過來。”
“是。”
祠堂當中雖然寒冷,可是衛瀾和朝顏準備了炭盆,床鋪又鋪地格外暖和,風沁晚這一覺倒是睡得踏實,醒來之後,日頭已經升得很高了。
風沁晚伸了個懶腰:“時辰不早了,把床鋪一類的都收拾下去吧。”
“是。”
衛瀾和朝顏剛剛收拾結束,祠堂門口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收拾得格外整齊的秦氏緩步走了進來,目光雖然陰沉,麵上卻帶了笑:“風沁晚,傅洛塵前來找你了,如今正在前廳之中等著呢,你是出去見他,還是繼續在這祠堂裏呆著?”
風沁晚上上下下地掃了秦氏一眼,冷淡道:“可不是我不想出門去見傅公子,這不是還在受罰嗎?”
“嗬,”秦氏麵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我想了一晚上,倒也想明白了不少的東西。這祠堂你不願意出,那你就繼續在這裏呆著。對外我隻會說你現在病的厲害,什麽人都不會見,你待上一個月,那我就說你養病一個月,隻不過我這耐心也有限,若是實在忍受不了了,就幹脆說你重病暴斃。放心,你好歹是蘇家的女兒,總少不了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
風沁晚輕笑一聲:“夫人想了一整晚,就想到了這麽一個法子?我還以為你有多聰明,真是白白浪費了我對你的期待。敢不敢和我打個賭?不出半個時辰,還得到這裏來求我!”
秦氏嗤笑:“笑話!風沁晚,你也未免太過沒有自知之明了,你真以為有了傅洛塵,你就可以在蘇家任意妄為?”
“夫人!”一名侍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門口來了兩名太醫,說是奉皇上的口諭,前來為四小姐診治身體!”
秦氏還沒放完的狠話,驟然堵在了喉嚨口。
風沁晚抬手輕輕地撫了撫發絲,麵上露出感動之色:“皇上可真是愛民如子呀,竟然記掛著我這個小小的女子。”
秦氏恨的咬起了牙關,冷聲吩咐:“就說四小姐現在鬧起了脾氣,連藥都不肯吃了,更不肯見什麽太醫,一說看病就發脾氣,我這個做母親的正哄著呢,不方便讓太醫看診!”
“是。”
秦氏目光堅定無比:“風沁晚,這一次,你就算死在祠堂之中,我也不會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