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梳洗完畢,便起身前往正院向蘇漢章和秦氏請安,剛來到正院門口,便被伺候著秦氏的嬤嬤開口擋了回去。
“四小姐,夫人叮囑了,說四小姐身體不適,不宜到處走動,所以這近期的請安就免了,等小姐的身子調養好了,再來講這些規矩也不遲。”
風沁晚目光平靜,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向回走。
剛剛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了帶著侍女走過來的蘇襄:“見過三姐。”
蘇襄看向風沁晚的眼神帶著防備:“四妹不必多禮,母親找我有事,就不和你多言了。”
蘇襄走到正院門口,剛剛拒絕了風沁晚入內的嬤嬤已經滿臉笑意地迎上前來。
“三小姐來了,夫人和大小姐正等著您呢,快些裏麵請。”
“嗯。”
風沁晚微微的垂下眼眸,唇角笑意不變,邁開腳步,繼續向自己的院子而去。
蘇襄回過頭來,看著風沁晚遠去的背影,眉心忍不住一皺:這風沁晚就如此無動於衷?
回到了浮玉園,衛瀾壓製不住心中的不滿,開口抱怨道:“小姐,夫人分明是故意的,同一個時間,四小姐就進去了,卻把小姐擋在外麵!還說什麽是為了小姐的身體著想,若真是為了您著想,為何昨天不提前說明了今日無需早起請安,非要等早晨起來,折騰了好大一通過去了,才拒絕小姐入內?”
風沁晚坐到了桂花樹下的石凳上,抬手接住了一小朵飄落下來的金桂。
“朝顏,昨天從皇宮之中出來,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就沒有請兩位太醫給我診脈,這會兒覺得有些胸悶,你去把兩位太醫請過來,讓他們幫我瞧瞧吧。”
“是。”
朝顏前去請太醫,自然也要先請示一下秦氏,秦氏很痛快的便答應了下來。
很快,太醫入府,仔細地幫風沁晚診了脈,神色都顯得格外凝重。
風沁晚半靠在**,床幔落下,將她整個人都遮擋住,隻露出一小截蓋著手帕的手腕:“兩位太醫大人,不知道我這身體如何了?”
“回稟的風小姐,您的身體氣血兩虛,又有些先天不足,需要好生的調養。”
“那就有勞兩位太醫仔細開藥了。”
“風小姐太過客氣了,我們兩人這便下去研究一下藥方。”
“好。”
太醫下去寫方子,風沁晚坐起身來,喝了半盞溫水,看向一旁的衛瀾:“仔細注意著那兩名太醫。”
“是,小姐。”
風沁晚目光暗了暗:當初她之所以選擇裝病,除了要折磨一下秦氏之外,也是為了今後而做鋪墊。
她的身體如此差,秦氏和蘇虞再想要從她身上取血,無異於直接謀害人命,就需要她們反複的思量了。
同時她仔細翻找了自己生母的遺物,找到了一份保存了多年的藥方,根據那張藥方上的對症,調整了自己的脈象,力爭讓自己的脈象和當初娘親中毒之後的脈象一致,為的就是看看,以這樣的狀況來到相府之中,能不能發現一些娘親中毒的線索。
很快,太醫便商量好了方子,正常來講,太醫開的方子都要留存兩份,一份留底,以備今後查閱,另外一份則交給病患,方便抓藥熬製。
可是這兩名太醫卻寫了三張藥方,將這第三張送到了秦氏所在的正院。
接下來兩日,風沁晚以養病為由,讓朝顏將見麵禮給各處送了過去,之後便安心待在院子裏休養。
又過兩日,風沁晚剛剛吃完早飯,秦氏身邊的秋嬤嬤便前來求見。
“奴婢秋嬤嬤,見過四小姐,夫人請了成衣閣的人前來為各位小姐裁製衣裳,說是之前答應好的,由四小姐先挑選最合適的布料,所以,請您過去一趟呢!”
風沁晚打量著眼前的秋嬤嬤,唇角揚起了淺淺的笑痕:曲嬤嬤被打壓下去之後,竟然是她頂替了上來。
這位也算是老相識了,畢竟前一世將她從臨平接出來的便是此人。
“秋嬤嬤不必多禮,我這身子病殃殃的,之前前去請安,都唯恐給母親和各位姐妹過了病氣,這挑選衣裳就不必了,反正我這裏還有不少可穿的呢。”
曲嬤嬤麵上帶了為難之色:“可是四小姐,其他的小姐們都已經到了,布料也都擺放好了,隻等著您一個呢!”
風沁晚麵上帶了意外之色,隨即浮現了些許感動:“果真是母親疼我,如此那我換身衣裳就過去,秋嬤嬤先行一步。”
還以為秦氏會一直這樣將她冷冷淡淡地撇在院子裏不管呢,沒想到,一有機會就不遺餘力的給她拉仇恨。
“是。”
衛瀾有些不理解:“這不早不晚的,怎麽這個時候裁製衣裳啊?”
“你可知再有十多日,便是我那位長姐的生辰?”
“奴婢知道,可是這和挑選料子有什麽關係?”
風沁晚笑容之中帶了些深意:“相府之中的子女們,尤其是庶出的,有哪個不是要看夫人的臉色生活?今日夫人說了,要精心的挑選布料,幫她們裁製衣裳,那麽,之後出席生辰宴的時候,她們好意思不穿嗎?或者說,有人穿了,夫人就多賞給她一些好臉色,有人不穿,就遭遇一些冷待或者為難,下一次她們會如何選?”
衛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可如此一來,做衣服的時間也太過倉促了呀?”
“若是不倉促,讓底下的那些庶女們精心準備,豈不是成為了蘇虞大放異彩道路之上的絆腳石?”
“原來還能這樣嗎?”衛瀾越想越是覺得心底生寒。
難怪別人都說,在深宅大院之中過日子,尤其的不易,特別是那些庶女們,如今來瞧,連自己穿什麽樣的衣裳,怎麽樣的表現都在旁人的控製之中,這不是極為恐怖嗎?
風沁晚戴上了珍珠耳鐺,抬手撫了撫發絲,瞧見衛瀾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
“怎麽,懷疑你家小姐我言過其實了?”
朝顏蹲下幫風沁晚整理好裙擺,起身笑著對衛瀾道:“我之前聽到一個消息,早在半年以前,大小姐就已經讓繡娘開始幫她裁製衣裳,準備這次生辰宴上要穿的衣裙了。”
嫡女蘇虞提前半年精心準備,庶女們卻由嫡母刻意安排,這其中的差距,可謂是雲泥之別了。
衛瀾默默地吸了口氣,來到了風沁晚的身邊,周身提起了十二分的防備。
“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會保護好你的,絕不讓人欺負你!您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怎麽美就怎麽穿,我們家小姐必定是豔冠群芳!”
風沁晚輕笑一聲,眼底閃過絲絲凜冽的暗芒:“夫人一定要我過去挑選布料,說明她心中也為我規劃好了那日的表現,我剛剛回到府中,怎麽能不聽她的話呢?”
“小姐,難道您真的要穿從夫人那邊挑選的布料做成的衣裳?”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