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抬起頭來,眼底帶著淺淺的好奇:“娘親,我以前穿過男裝嗎?”

“如今想想都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那一陣子你剛剛得了風寒,生了場大病,你爹爹寸步不離的守著,因此耽擱了許多的事情,可你病好了之後又格外的黏人,非不讓你爹爹去處理正事,沒辦法,隻能為你換上了一身男裝,帶著你一起去做事。”

風沁晚仔細的想著,可怎麽都想不起來:“我怎麽都不記得了呢?”

“當時我不想讓你跟著一起去,畢竟你的病剛好,可你哭得厲害,你爹爹便舍不得了。後來,又著急的把你送了回來,你手臂上還被棍子打了一下,青紫了好大一片,問你是怎麽傷的,你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一個勁兒的哭,還因此又發起了高燒,如此折騰了大半個月才好起來。”

“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風沁晚心中遺憾,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重生的緣故,她對於爹爹死後的事情記得極為清楚,甚至很多細節都清晰可見,可是小時候的事情,卻都有些模糊了。

“不記得就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沈月點燃了紙錢,抬頭看向風崚的牌位:“給你爹爹磕頭吧,讓他在地下安安心心的保佑著我們,早日給他報仇。”

“是。”風沁晚上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而後對著地麵深深的磕頭行禮。

“爹爹,風家我會好生的守著,娘親我會周全的照顧,希望爹爹在天之靈多多保佑!”

沈月愣愣的看著風崚的牌位,眼睛慢慢的紅了,最終低下頭去,沒有說一句話。

風沁晚剛剛準備起身,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哭嚎:

“我的夫人啊,您怎麽就走的那麽早呢?徒留下小姐一個人,在這風家被後娘虐待!沈月,你給我出來!你這個黑心肝的毒婦!我才離開幾日,你就哄騙了小姐,你這個殺千刀的!”

聽到這個聲音,風沁晚眼神猛然變得淩厲起來:齊嬤嬤……她的奶娘,她還沒分出神來找這個老虔婆算賬呢,這人就送上門來了?

這可真是地獄無門自來投!

周嬤嬤上前攔在了齊嬤嬤的麵前,滿臉皆是氣憤之色:“你這個老家夥瞎嚷嚷什麽呢?你若是不能好好說話,我就把你的這張破嘴給縫起來!”

“你敢!我看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我是小姐的奶娘,而你不過是一個奴才的奴才,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和我說話!”齊嬤嬤眉梢上挑,氣焰囂張。

周嬤嬤氣得渾身發抖:“你說誰是奴才?”

“我說沈月,怎麽了?難道她當初不是被老爺買入府中當婢女的?誰知道這女人竟然心機深沉,看夫人過世,小姐年幼不懂事理,竟然趁機勾搭了老爺,成功嫁給了老爺當繼室。不過,這山雞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金鳳凰!真以為嫁入了風家,就能夠抹去自己當初是奴才的身份?”

“你……”

周嬤嬤氣得說不出話來,這麽多年,這個齊嬤嬤一直仗著她是小姐奶娘的身份,在府中耀武揚威,更是因為她當初伺候過小姐的親娘,而絲毫不把夫人放在眼中,張口閉口便是直呼名字。

“你什麽你?”齊嬤嬤一把將周嬤嬤給推到一旁,毫不客氣的說道,“沈月你這個毒婦,你給我出來,今日我要和你好好算算賬,給小姐討一個公道!”

沈月聽著門外叫囂的聲音,神色至始至終平靜至極,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侮辱和謾罵:“風沁晚,你把齊嬤嬤帶走吧,別驚擾了你爹爹的清靜。”

風沁晚緩緩的站起身來,眉眼之間染上了一抹升騰的怒火:“娘親,你在這裏等著,我很快就處理完齊嬤嬤的事情。”

說完,風沁晚轉身出了門。

齊嬤嬤看到風沁晚走出來,又瞧見她一身男裝,不由的開始哭天搶地起來:“我的小姐呀,你這是受了何等的委屈,怎麽穿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沈月那個毒婦讓你這樣穿的?他自己無能嫁給老爺,這麽多年都沒能給老爺生下一兒半女的,如今卻讓你穿成公子的裝扮,這是想做什麽?是不是瞧不起小姐?”

“齊嬤嬤,你不是回去看望齊升了嗎?他現在如何?”

齊嬤嬤當初伺候過她的生母,又給她做過奶娘,因此這麽多年,別管是她還是風崚,都對齊嬤嬤極為寬容照顧。

齊嬤嬤的兒子齊升更是被破格提拔成了店鋪的掌櫃,可這麽多年來的寬容和厚待,卻沒有換來齊嬤嬤一家子的絲毫感恩,他們反倒是將這種好當成了理所當然,甚至還猶覺不足,像是螞蝗一樣死死的貼附在風家的身上,恨不得將風家的血都給吸幹了。

若隻是貪心,還算天良未泯,可沒想到他們私底下早就和高家有了牽扯,風家一出事,他們立刻投靠了高家,還幫著高家一起算計。

她之所以會前去見高五,就是被齊嬤嬤給哄騙了。

前一世,她失了清白,齊嬤嬤背後沒少散布她的流言,甚至還編造出她早就和高五有私情的謊話,一腳將她狠狠的踩在了泥中。

後來更是卷走了她和沈月所有的財物逃離,差點讓她們流落街頭……

這人,該死!

齊嬤嬤沒有察覺到風沁晚態度之中的冷淡,依舊拉著她的手哭訴:“小姐放心,你的奶兄一切都好,隻是老爺出了事,商鋪也受了影響,生意很是慘淡,根本掙不到什麽銀子,以後還要小姐多多幫襯。如今老爺不在了,小姐可依靠的人就更少了,不過你放心,有我和你奶兄在,必定不會讓你受沈月那個毒婦的謀害!”

“奶兄的店鋪不是糧鋪嗎?應該是受影響最小的店鋪了吧,怎麽還會生意慘淡呢?”

齊升抓住機會,便把銀子往自己的兜裏揣,就算是有一座金山,這麽多年來也必定被搬空了,生意怎麽可能不慘淡?

“小姐,買賣上的事情,你是不明白的,不過隻要小姐多多幫襯,度過了眼下的危機,以後必定會好起來的。”

“是嗎?”風沁晚輕輕地笑了笑,慢慢的將手從齊嬤嬤的手中抽了出來,“這麽多年來,齊嬤嬤從我這裏得了不少的好東西,我庫房裏的金銀、翠玉、綾羅布匹,但凡是你看上的,不是都私自昧下了嗎?這麽多東西還不算幫襯?”

齊嬤嬤愣了愣,隨即破口大罵:“沈月,你果真是個蛇蠍毒婦,竟然挑撥我和小姐的關係!”

“啪!”

風沁晚抬起手臂,猛地一巴掌扇在了齊嬤嬤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