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看著那支羽箭,總覺得那微微顫動著的箭尾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

“公子,我記得這羽箭的速度不應該這麽慢的,而且剛才我拿箭支時候,入手也比一般的沉了許多。”

傅洛塵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壓住了語氣之中的笑意。

風沁晚轉過頭去,眼神之中帶著一抹哀怨:“公子,哪怕我昨天晚上不小心驚擾了你的安眠,你也不能這般捉弄我呀?”

傅洛塵上前把那隻紮在地上的羽箭撿了回來,放在了風沁晚的手中:“裏麵加了些鉛粉,為了防止其飛的太快,傷到了你。”

“我自己射箭,還能把自己給傷著?”風沁晚像是聽到了笑話。

“京城之中許多女子都是用這樣特質的弓箭,就是因為之前鬧出了不少的危險,我可不想你打獵的時候把自己傷到了,然後再來找我發脾氣。”

傅洛塵又指了指她手中的小弓。

“這把小弓本來是想再過上兩個月送給你的,那個時候打獵最好,獵物也最是肥美,隻是我匆忙的要離開,一時之間又找不到什麽法子可以哄你高興,索性提前拿出來了,許多細節都沒有打磨好,下次再補償你一把新的。”

風沁晚微微地愣住:“公子自己做的?”

“嗯,可喜歡?”

風沁晚瞧著傅洛塵唇角含笑,溫柔專注的模樣,隻覺得一陣不公平,昨天晚上下定了決心,可是心中卻不舒服了許久,為什麽他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呢?

“樣子倒是不錯,可是烏漆抹黑的,瞧上去一點都不鮮亮。”

她自己心中不痛快,那就要向傅洛塵找麻煩,誰讓有那一紙契書在呢!

傅洛塵演的一手好戲,她也絕對不能認輸!

沒有了夜色加持的那一抹多愁善感和噩夢帶來的不安,風沁晚的心中敞亮了許多,恢複了之前果決且睚眥必報的性子。

“鮮亮?”傅洛塵打量著弓箭,這種東西不是隻要殺傷力夠強就好了嗎?怎麽還要求顏色鮮亮?

風沁晚笑著眯起眼睛:“公子給我打磨的這把弓箭上麵雕了花,那怎麽就不知道鑲嵌上兩顆寶石呢?公子也知曉,我這個人性子貪財,最喜歡那些紅寶石、綠翡翠,總覺得花花綠綠的就很漂亮。”

傅洛塵鳳眸微動,視線掃過風沁晚揚起的唇角,隨即點了點頭:“知道了,下次必定改進。”

見傅洛塵如此輕易地便答應了,風沁晚隻覺得自己的刁難沒有落在實處,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我和公子就開始比試吧,看看誰先抓到獵物。”

“贏了可有什麽彩頭?”

風沁晚也不在意自己騎的是小馬了,翻身上馬噠噠噠的向林子深處跑去:“那也得等公子贏了再說!”

風沁晚望著前方,眼底閃過一抹堅決:距離保持不了,契書也不能廢止,那就緊緊地把握住自己的心,等傅洛塵自己沒了興趣吧。

傅洛塵連忙跟上,身下駿馬帶著赫赫威風,馬蹄踏過之處,樹林搖動、鳥群驚起!

雲川守在林子外麵,抬起雙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好酸,不過心中也好激動啊!

總覺得一看到公子和風姑娘在一起的畫麵,腦海之中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兩人成親生子的模樣,他甚至都在心中暗暗想著小主子未來叫什麽名字……

嘶,這個還是別想了,留給王爺以後煩心吧!

傅洛塵挑選的小馬雖然還沒有完全長成,但是速度和耐力都不錯,載著風沁晚快活的在林子之中跑動,偶爾還不聽話的跑到岔路上,非要在一片遍地野花的草地上跑圈,惹得風沁晚既好笑又無奈,結果就是整個林子雞飛狗跳,一個活物都不敢靠近。

傅洛塵記掛著贏得比賽的彩頭,專心的尋找著獵物的蹤跡,好不容易見到了一隻吃草的野兔,結果風沁晚騎著小馬噠噠的跑過去。

那小馬還仰著脖子、甩著鬃毛,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如此一來,隻能看一看地上留下的野兔毛了。

傅洛塵無奈的看向風沁晚:“你這分明是耍賴。”

風沁晚笑得一臉無辜:“公子誤會了,我就是正常走路而已。”

“剛剛我看到一隻山雞,你也是正常走路給我嚇跑的。”

“我不記得了。”

傅洛塵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沉色,唇角的笑意緩緩加深:“若是你用這種無賴的法子,那就別怪我也耍無賴了。”

風沁晚輕輕的幫小馬疏離著鬃毛,惹得那匹小馬搖頭晃腦地踱著步子,馬蹄踩在林子之中的落葉上沙沙作響。

“好呀,我見過公子沉著冷靜,也見過公子風雅無雙,唯獨沒有見過公子如何耍無賴。”

風沁晚騎在馬上,眼神中帶著挑釁。

傅洛塵目光幽深,驅動身下的馬匹向著風沁晚便跑了過去。

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笑意,直接傳入風沁晚的耳朵。

“還好我今日準備充分。”

傅洛塵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發絲,將發絲上綁著的發帶解了下來。

瞧見傅洛塵氣勢洶洶的趕過來,風沁晚下意識的便驅動小馬開始逃走。

“公子,你這可不是耍無賴,分明是惱羞成怒!我不過是趕跑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你也用不著對我動手吧?”

一邊說著,小馬便跑出了山林。

雲川正好聽見這句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動手?公子難道還要打自己媳婦不成?這若是讓王爺知道了,還不得氣的薅掉自己的胡子?

“公……”

他連忙出聲就要阻攔,卻見下一刻,傅洛塵騎著黑色的駿馬,閃電一般地躍出山林,直直地來到了風沁晚的身邊,而後伸手一撈,便將她撈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手中的發帶繞住她一縷青絲,徑直在那一縷青絲上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

突然之間騰空落到了傅洛塵的懷裏,風沁晚被嚇得心髒撲通亂跳。

直到傅洛塵的馬匹停了下來,這才回神,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發絲:“公子給我綁了什麽?”

“發帶。”

“公子綁發帶做什麽?”

“你把我的獵物趕走了,而我又想贏了與你的賭約,自然就要想辦法再找一個獵物了。”

“公子想找獵物,也用不著把發帶綁在我的頭上呀。”

傅洛塵輕笑一聲,胸腔微微的震動:“獵普通的獵物,插上羽箭就可以,而你卻是特殊的,隻能用發帶綁了。”

風沁晚皺然愣在原地,片刻之後,語氣有些幹巴巴的開口:“我怎麽能算是公子的獵物呢?”

傅洛塵也不介意,聲音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柔:“所以才說是耍無賴的辦法啊,告訴你了,你自己要見識的,可不能怪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