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夜守房的人說他們撞見了鬼，是以嚇得躲開了，後來發生在老爺和路姨娘身上的怪事定是與那鬼有關。”

“那鬼還有誰？不就是二小姐扮的嗎？她穿著她娘生前最愛的紅衣，妝化得也像個女鬼一樣。若是我見了，定也是嚇個半死。”

“聽聞她娘生前便給老爺立下過規矩，是以老爺此後便再不敢新納妾室。路姨娘苦熬了這麽多年，誰承想，她躲過了老瘋子，卻沒躲過這個小瘋子！這二小姐可真是天生的壞種！”

“唏……這路姨娘也真是怪可憐的！”

人們越議論越上頭，全然沒注意到我那被氣得通紅的臉。

我自人群中走出來，指著其中一個老嫗聲色俱厲:“李嬤嬤，莫要在此嚼舌根了，你可千萬要謹言慎行，仔細天降禍事於你！”

被喚作李嬤嬤的老婦氣得麵色烏青，嘴唇哆嗦半天再難吐出一個字來。

李嬤嬤是府內王管家之妻，素來跋扈之極。人們見她都不敢再吱聲，也便噤聲不語，都默默散了去，畢竟誰也不想招惹了大神被平白無故詛咒一番。

自此之後雲非客將自己關於書房整整一個月，再出現時，他整個人看起來衰老了許多，性情也變得陰鬱起來。他將伺候自己的丫鬟都換成了男仆人，頗有不再親近女色的決心。

我也變得愈發沉默，我的衣服破舊、眼神晦暗，若是不小心與人撞了視線，我總是急速地逃開。

不久之後，有消息傳入我的耳中:“那個李嬤嬤得了怪病，無醫可治，恐是時日無多。”

我扯了扯唇角，自言自語道:“我一早提醒過她的！”

短短數日，雲府發生了三起匪夷所思的變故。雲非客那場突而降臨又莫名痊愈的怪病，路絮兒莫名的失蹤與死亡、李嬤嬤原本健碩卻莫名垮掉的身體，皆與我的“詛咒”脫不了關係。

人們恍然大悟:敢情我的嘴巴才是最邪惡的！

從前人們隻道是:雲亦然與她娘一樣的邪性！她娘雲阮氏的眼神犀利又陰冷，誰若是不小心與她對視上一眼，必將遭遇不順。而這雲亦然雖眼神膽怯，可那張嘴巴卻是惡毒之極。

又有人說道:“我想起來了，大公子也是死於她那張嘴！”

屬實如此！人們再次翻起多年前的一樁舊事:雲亦然曾千方百計阻止她的長兄雲亦瑄騎馬，並放出惡言“如若不聽勸說必遭不測”。自是無人相信。然而，在某日清晨雲亦瑄果真從馬上墜落而亡。

“以後見了她可得繞著點走！”

人們紛紛附和道:“可不是嘛！看不慣也得躲著！”

“我偏不信這個邪！終有一日，我會讓她再無法開口！”紅著眼眶的琉璃恨恨地說道。

琉璃是大小姐雲亦姝的貼身婢女，也是李嬤嬤和王管家的女兒，她比李嬤嬤更要囂張跋扈一些。

王管家追過來小聲嗬斥道:“且勿妄言，小心禍從口出！”

琉璃斜睨父親一眼，不屑地說:“你怕她？我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