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人的長相與中原相差太多,一眼便能認出,如何潛伏在各國軍隊之中?”

宴蕪讚賞道:

“我就知道,你很快會注意到這點。這一點,最重要。”

宴蕪說完,又望向馬顏夕。

厲蓁蓁瞬間領悟:

“莫非潛藏在津國和越國的細作也是中原人,甘願為漠北賣命的中原人?

“你的意思是——馬昱的人?”

宴蕪走近馬顏夕,看著她的眼睛道:

“為漠北培植細作,可是個肥差。漠北從津國、越國、獻國索要的那一千兩百金之中,有幾成已經進了馬昱的口袋。

“當年漠北向大獻索要贖金,正是馬昱極力主張陛下拿出千金換百姓活命。

“他說此舉能夠彰顯陛下德行,更勝於津帝和越帝,更能穩固民心。

“你的父親馬昱通敵賣國,通的是漠北,賣的卻不單單是大獻一國,而是三國!

“漠北本就物資匱乏,若是常年被馬昱如此供養,招兵買馬,鑄造武器,隻怕早晚會起兵進攻中原。

“到時候中原生靈塗炭,百姓家園不在,淪為漠北奴隸,你的父親馬昱便是遺臭萬年的千古罪人!”

馬顏夕怒吼:

“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自以為是的家夥!”

宴蕪挑眉,他本想在馬顏夕的臉上再度得到確認。

確認他是得到了,可在那之後,還有馬顏夕的嘲笑。

這並不是全部真相!

馬顏夕像是想通了什麽,突然放肆大笑:

“騙子,宴蕪,你這個騙子!我就知道,逸舟不會出賣父親的,我們都不會!”

宴蕪眉心緊鎖。他還未推測到的那部分真相讓他在馬顏夕麵前泄了底。

馬顏夕確信,若馬逸舟真的招了,便不會隻招一半。

她為何如此篤定?恐怕是因為剩下的一半才是能給他們兄妹二人保命的!

宴蕪轉身麵對厲蓁蓁:

“榛榛,我是與太子交好,馬昱也確是太子敬重的恩師;但我絕對不是馬昱的同黨。

“為證清白,即便我知道這是陸秉文給我做的局,我也得乖乖入局。

“今日我要你來,就是要你親眼見證我的清白。我不願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我要在馬昱使手段救出這兩個罪孽深重的兒女之前,親手殺了他們。”

說完,宴蕪從眾多刑具之中挑選了一把匕首,繞到馬顏夕側麵。

馬顏夕意識到自己小命難保,拚命掙紮:

“宴蕪,你瘋了?你殺了我們,我父親一定不會放你!

“我父親權傾朝野,是陛下心腹,與他為敵,你死定了!”

宴蕪冷笑一聲:

“很好,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厲蓁蓁深知,馬家這對兒兒女罪孽深重,必須處置而後快,一旦遲了一點,馬昱極可能會想方設法顛倒黑白把他們救出去。

可要是真的讓宴蕪公然與馬昱為敵,還是這種殺他子女的血海深仇,陷宴蕪於危險之中,厲蓁蓁又有些不舍。

正猶豫著要不要阻止,宴蕪已經手起刀落,劃開了馬顏夕的喉嚨。

宴蕪毫不遲疑地走出牢房,往另一間牢房而去。

厲蓁蓁趕忙跟上,又親眼目睹宴蕪結了了馬逸舟,穆綰柔記憶中那個貴公子。

“放出消息,馬顏夕與馬逸舟死在了詔獄,通知馬太傅來收屍吧。”

金吉金祥對視一眼,滿眼都是擔憂,還是領命而去。

厲蓁蓁動容不已,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榛榛,一直以來,都是你四麵樹敵,生死難料;如今,有我陪你了。

“現在我們才真正是同乘一條船,你甩不掉我了。”

厲蓁蓁幾步上前,一頭栽入宴蕪懷中。

宴蕪享受美人在懷,不忘強調:

“我話還未說完呢,你就如此心急投懷送抱,倒是讓我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

“你盡管說。”厲蓁蓁猜到宴蕪要說掃興的話。

“即便沒有你,我也會殺了這兩個助紂為虐的罪人。

“如今在你麵前動手,也算是拿他們兩條性命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即便日後我因此遭了難,被馬昱給殺了,你也無需……”

厲蓁蓁想也不想,捂住了宴蕪的嘴。

厲蓁蓁驚訝於自己的想法——

她不願宴蕪死,她要守護他,就好像是守護月蓮一樣。

重活一世,她除了月蓮之外又找到了一個真心相待之人,一個想要珍惜守護之人。

至於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她不知道。

“我死了,不就沒人再強吻你了?”宴蕪壞笑道。

厲蓁蓁輕錘了一下宴蕪的胸膛,打趣道:“那多無趣?”

宴蕪的手輕輕撫摸厲蓁蓁的額頭,輕點那枚翡翠。

“我送你的禮物,可還喜歡?”

“不喜歡又怎會日日戴著?”

宴蕪的手指從厲蓁蓁臉頰劃過,挑起她的下巴:

“既如此,該有回禮吧?若是沒準備,不妨……”

眼看宴蕪又要湊過來索吻,厲蓁蓁趕忙開口打斷:

“我也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還真有回禮?該不會是你隨便拿的什麽糊弄我吧?”

“看過就知道是不是糊弄。”

厲蓁蓁從寬袖之中取出一隻荷包,交到宴蕪手上。

宴蕪有些受寵若驚,頓了片刻才回過神低頭去看。

荷包是淡青色的絲綢製作,係著月白帶子,荷包上繡著一叢青草,就如宴蕪扇麵上的圖案。

“這是你親手繡的?”

“那是自然。”

宴蕪把玩片刻後,喜色攀上眼角眉梢:

“陸秉文見過嗎?”

厲蓁蓁搖頭:“我晚上偷偷繡的。”

“那便幫我係上吧。”

宴蕪把荷包交到厲蓁蓁手中。

厲蓁蓁莞爾,宴蕪這是要在陸秉文麵前顯擺一番啊,隻不過陸秉文並不知道他在顯擺什麽而已。

看他樂在其中的樣子,他自己知道就足夠了。

厲蓁蓁低頭,把荷包係在宴蕪的腰帶上。

待到係好,宴蕪突然一把摟住厲蓁蓁的腰肢,使兩人緊貼。

“榛榛,為了利用拿捏我,你真是有心了。

“勸你趁此機會,把我拿捏得更緊一些。”

厲蓁蓁雙臂從宴蕪腰間穿過,於他背後雙手緊扣,側頭靠在宴蕪胸膛。

宴蕪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強勁有力,且越發地快。

宴蕪雙臂環繞厲蓁蓁,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厲蓁蓁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安心,想要就此沉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