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千誌抱著柳妙菱離去後,厲蓁蓁拉上月蓮就跑。
“走,趁戚千誌診治柳妙菱脫不開身,我們去定安門。”
崔展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也跟在身後。
厲蓁蓁餘光瞥了一眼盡職盡責的崔展。
剛剛假山下發生的一切,怕是又都被他盡收眼底。
車輦內,厲蓁蓁又把血跡擦在臉頰上,把頭發弄亂,讓自己更顯狼狽。
“小姐,就怕崔展會壞事。”
“他不一定會壞事。即便他有心從中作梗,也無妨。”
月蓮還是憂慮:
“我還是有些擔心,既是外室,又生了兒子,陸秉文對他們母子肯定是有感情的。萬一……
“小姐,勢頭不對你就快逃,不用管我,等到溯王殿下歸來,你們再來相救即可。”
厲蓁蓁苦笑,這丫頭哪裏來的自信,就把溯王當成了她們的退路了呢?
“月蓮,碧桃為救我而死,我絕不可能丟下你。放心,此局我有些把握。
“我賭陸秉文對穆綰柔的感情更深,得不到的,總是要比得到的更寶貴。”
皇城門外,厲蓁蓁站在馬車前,一臉凝重地等待陸秉文。
不多久,陸秉文與同僚有說有笑地走來。
一看到如此模樣的厲蓁蓁,他立馬與同僚告辭,快步而來。
“夫人,你這是……”
厲蓁蓁淚如泉湧,幾經掙紮才艱難開口:“秉文……”
陸秉文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再加上厲蓁蓁的楚楚可憐,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揉捏了一般。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厲蓁蓁哽咽發問。
陸秉文鬆了一口氣,又麵露欣喜之色:
“怎麽?夫人吃醋了?”
明顯陸秉文誤會了。
厲蓁蓁用力搖頭:“柳妙菱母子之事我不怪你,畢竟她們在我之前,我曾經又那樣對你。”
“那你所謂何事?”陸秉文又莫名其妙。
厲蓁蓁雙手抓住陸秉文的手,迫切問道:
“那日在酒樓,我和月蓮喝下的酒裏有什麽?
“為什麽我們會如此不勝酒力,才一兩杯就醉得不省人事?”
陸秉文麵色一沉,反手握住厲蓁蓁的手:
“隻是一般的迷藥。吳朗坤想要私會相好,所以迷暈了你們。
“他生性好色,當差期間也難以自製,所以……”
厲蓁蓁一把甩開陸秉文:
“你說謊,你的樣子分明就是說謊。
“果然是這樣,她沒有騙我!她說得對,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麽顏麵苟活於世?”
陸秉文眼見厲蓁蓁情緒失控,忙把她拉上車輦之中,命令崔展駕車回侯府。
“夫人,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為何突然提及此事?”
厲蓁蓁雙目空洞,喃喃自語:
“我就知道,她沒騙我,否則你不會突然提前去邊境;
“否則不會帶他們回來;否則吳朗坤不會突然消失;否則戚大夫看我不會如此古怪。”
陸秉文用力搖晃厲蓁蓁:
“夫人!到底是誰,跟你說了什麽?”
厲蓁蓁雙目聚焦,深情望著陸秉文:
“秉文,是我對不起你,那四年,我固執己見;
“好不容易想開了,卻又丟了清白,我無顏再麵對你。
“蒼天對我如此不公,我一直最珍視的東西,卻被這樣輕易奪走!我以生無可戀。”
陸秉文心疼不已,抱住厲蓁蓁。
“秉文,放手吧,我已配不上你,縱然我可以用餘生去彌補你,可我始終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陸秉文捧著厲蓁蓁的臉,不能自已地想要吻上去。
厲蓁蓁別過頭,咬著牙道:“還請侯爺賜我一死以求解脫,成全所有人。”
“你在胡說什麽?我冒著死罪救你,守了你四年,又怎會……
“你告訴我,到底是誰跟你胡言亂語?戚千誌嗎?”
厲蓁蓁心如止水:
“我已是將死之人,不願牽扯他人。侯爺不必再問。”
抵達侯府,陸秉文跳下馬車,抓住月蓮的手腕怒問:
“到底怎麽回事?夫人怎會變成這樣?”
月蓮驚恐萬分,結結巴巴:“這,奴婢不敢說。”
“說,否則本侯殺了你!”
“侯爺饒命,奴婢說,在花園,柳姨娘,夫人……
“她們都去追小少爺,奴婢離得遠,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麽。”
陸秉文甩開語焉不詳的月蓮,怒視崔展:“你說。”
崔展剛要開口,柳妙菱的婢女春杏哭著跑出來,跪倒在陸秉文身前:
“侯爺,您可回來了,您快救救柳姨娘吧!柳姨娘流了好多血,快死啦!”
陸秉文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到底怎麽回事?”
春杏抬頭望向厲蓁蓁,控訴哭喊:
“是夫人,夫人抓著柳姨娘的頭去撞石頭,她要撞死柳姨娘!
“若不是戚大夫及時趕到阻止,怕是柳姨娘已經……”
陸秉文更加不敢置信地瞪著厲蓁蓁。
厲蓁蓁仍舊如靈魂出竅般,毫無反應,仿佛什麽都不在乎。
陸秉文疾步進門,急著去探望柳妙菱。
厲蓁蓁則是向後轉身,打算遠離侯府。
“夫人,您去哪裏啊?”月蓮大叫。
厲蓁蓁仿佛聽不見,全然不理會。
陸秉文心痛不已,一把抓住厲蓁蓁:
“不許你再說傻話,當年我不許你死,如今更不許!”
厲蓁蓁如行屍走肉,被陸秉文一路牽到垂青閣。
**柳妙菱的額頭包裹著白布,浸出血。
她已經蘇醒,麵色煞白,嘴唇抖動,雙目含淚,眼巴巴望著陸秉文,我見猶憐。
她一言不發,卻勝似千言萬語。
戚千誌噗通跪在陸秉文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侯爺饒命,戚某犯下大錯,才連累柳姨娘如今受此重傷,險些危及生命!”
陸秉文一腳踹翻戚千誌,怒道:“是你多嘴,對吧?”
戚千誌來不及思索陸秉文這句“多嘴”為何意,急著控訴:
“侯爺,夫人解毒之後,並未中斷腸草之毒;是夫人威脅戚某配合她佯裝中毒。
“夫人此舉一來為嫁禍那楊氏,二來則是為避免與侯爺圓房!
“她從未真心對侯爺,還如從前一樣憎恨侯爺,隻不過虛與委蛇,一直在演戲!”
陸秉文身體搖晃,不可置信地回望厲蓁蓁。
厲蓁蓁一改之前的心如止水,驚愕瞪眼,還是一言不發。
“還有那吳朗坤,也是被夫人陷害的!
“既然夫人從未中斷腸草毒,那麽吳執事又怎會因為輕薄夫人而染毒?
“是她們主仆二人合作,在酒樓中給吳執事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