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蓁蓁驚叫:“馬太傅,你這是做什麽?”

馬昱拔出長刀,指向厲蓁蓁:

“哼,自然是擊殺刺客,保護陛下安全!

“厲蓁蓁,你居心叵測,竟然找人偽裝成已經過世多年的長公主。

“怕不是你與刺客同謀,妄圖謀害陛下!”

厲蓁蓁望向宴景輝。

宴景輝不為所動,一點要出麵保護厲蓁蓁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用眼神責怪厲蓁蓁妄自行動,會連累他。

馬昱的大刀向厲蓁蓁劈過來。

宴蕪甩出桌上酒杯,打在馬昱的腕上。

馬昱吃痛,長刀落地。

殿門前,金吉金祥二人開道,引領著數名護衛拉著承載巨石的小車,進入殿內。

“皇兄,吉時已到,請皇兄鑒賞臣弟的賀禮。”

宴玄彰哪有心情再去欣賞什麽奇石。

“十九,你放肆!竟然在大殿上投射暗器!”

宴蕪走到巨石旁,不屑望著馬昱:

“臣弟丟了個酒杯就算放肆的話,那麽馬太傅算什麽?他可是公然在皇兄麵前殺人啊。”

“廢話,馬太傅殺的是刺客!”

“哦?真的是刺客嗎?一個一動也不能動,張不了口的刺客?”

馬昱怒道:

“偽裝成已故的長公主,當然是居心叵測的刺客!

“她隻是裝作無法動彈,待到陛下近距離查看之時,她便會突然掏出暗器行刺!”

巨石被巨大的白色罩簾遮蓋,裏麵卻發出女子輕蔑笑聲。

“已故的長公主?哼,誰說宴瑾萱已故?我不是還好好活著?”

真正的宴瑾萱掀開罩簾一角,走下小車,站在眾人麵前。

還是一張與宴玄彰八分相似的麵容,與輪椅上死不瞑目的所謂刺客一模一樣。

馬昱慌了:“你……那她……”

厲蓁蓁走到死不瞑目的女子身邊,一把扯下她臉上的偽裝易容麵具。

“馬太傅隻有一句話說對了,此人並非宴瑾萱,是假冒的。

“馬太傅,你好好看看此人是誰。雖然她臉上燙傷的紅腫還未完全消退,但看清麵容不成問題。”

馬昱定睛去看,瞬間癱坐在地上。

他剛剛認回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他親手了結!

他以一把長刀刺入女兒的胸膛,還攪動一番,讓她死前痛上加痛!

霍剛踉蹌走上前,顫抖著去查看,確認了正是他養了十多年的女兒霍嫣然,無聲落淚。

“穆綰柔!我殺了你!”馬昱發瘋般撿起地上的刀,衝向厲蓁蓁。

宴蕪閃身擋在厲蓁蓁麵前,一招便擋住了馬昱的攻擊。

馬昱畢竟是文官,養尊處優,又上了年紀。

手中的刀落地之時,他隻感覺到嘴巴裏突然飛進來什麽東西,力道之大,讓那小小的玩意兒直接撞向了他的喉嚨。

馬昱本能吞咽,把那顆藥丸咽了下去。

“你給我吃了什麽?”馬昱意識到大事不妙。

厲蓁蓁代替宴蕪回答:

“馬太傅應該清楚自己吃了什麽,畢竟我那本《百毒要方》不是被你手下的魏德明偷了去嗎?

“馬太傅為了討好霍嫣然,讓她與你父女相認,還差人按照那本書的配方集齊了四十九種毒蟲,製成了情蠱,差點讓宴蕪成了你的乘龍快婿。”

“馬太傅盡管放心,雖然那本書上記載了很多毒藥的製法,但宴蕪給你吃下的,並非劇毒,更加不是情蠱,而是——吐真丸。”

馬昱再度癱坐在地上,反應過來後起身就往殿外跑。

宴蕪一腳踹下去,馬昱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大膽,來人啊,快給我拿下,把宴蕪和厲蓁蓁,還有……”

宴玄彰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宴瑾萱。

禁軍護衛上前,把厲蓁蓁和宴蕪包圍其中,也把馬昱包圍其中,讓他無法逃離大殿。

他們的手都按在了佩刀上,卻都不拔刀,沒有進一步動作。

“還愣著做什麽?拿下!”宴景燦催促。

禁軍護衛仿佛沒聽見,他們在等祖俊逸的命令。

厲蓁蓁鬆了一口氣,祖俊逸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事先與禁軍護衛打了招呼,今日要聽命於祖俊逸,見機行事。

宴瑾萱上前一步,包圍他們的護衛也跟著退後一步。

“宴玄彰,多年不見,你這皇位坐得可還舒服?

“你在磬國稱帝享福的這些日子裏,我們母女在漠北為奴為質,慘絕人寰,生不如死!

“宴庭昭和你的榮華富貴,是你們這些宵小之輩用磬國和我們母女為代價偷竊而來的!”

宴玄彰震怒,一把拔出身旁祖俊逸的佩刀,揮刀大吼:

“一派胡言!眾卿家不要聽這來曆不明的女子胡言亂語!”

厲蓁蓁見眾大臣議論紛紛,有些人顯然不信,更多人好奇,又見馬昱神態逐漸呆滯,便適時站出來:

“既然陛下說宴瑾萱是胡言亂語,那麽便聽聽馬太傅所言吧。

“馬太傅,當年磬國滅國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果真是漠北攻打磬國,宴庭昭、厲高遠和陸蕭辰英勇衛國,漠北細作趁機在宮中殺了磬帝嗎?

“果真是漠北軍擄劫了宴瑾萱母女,以她們性命威脅宴庭昭,陣前斬首嗎?”

“不是,根本不是如此。我兄長是當時磬國的總管太監馬超,他與宴庭昭、厲高遠和陸蕭辰合謀;

“他們暗中與漠北王聯係,共同策劃了調虎離山和裏應外合之計……

“宴瑾萱母女也並非是被漠北人擄走,而是宴庭昭父子親手獻給漠北人為質。”

馬昱不假思索,有問必答,知無不言,吐露真相。

全場嘩然。

厲蓁蓁抓緊時間繼續問道:“漠北為何要助他們謀朝篡位?他們許了漠北什麽好處?”

“宴庭昭與漠北王簽訂了一份契約,自稱獻國是漠北的兒國,他是兒皇帝,每年給漠北進獻大量銀錢和女子,還有包括獻國之內的、其他中原各國的軍情。

“就連‘獻’這個國號,都是漠北定的,為的就是要讓宴庭昭及其後代永遠銘記,他們的使命就是進獻,獻國永遠都是漠北的兒國。

“但宴庭昭也有個條件,這等喪權辱國的契約漠北必須要保密。他的種種進獻都必須要暗中進行。

“對外,他還是要留一個明君賢君的口碑,要流芳千古。”

宴玄彰急得在龍椅前跳腳:

“祖卿,你還在等什麽?朕命你立刻殺了他們!”

祖俊逸雙目圓瞪,顯然也在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平靜,反應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臣遵旨。請陛下息怒。

“禁軍弓弩手聽令,包圍他們,隨時準備放箭。”

說完,祖俊逸端起桌前一杯水遞給宴玄彰:

“陛下息怒,他們插翅難飛。”

宴玄彰本就因為飲酒而口渴,如今更是口幹舌燥,想也不想,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還等什麽?立即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