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知事,本官來為你引薦一下,這位是——曾經的定北侯夫人,如今八公主殿下的大姑姐,厲大小姐。”

沙豐益恭恭敬敬上前,一聽是八公主的大姑姐,趕忙行禮問好,滿臉諂媚。

厲蓁蓁打量沙豐益,的確是個樣貌出眾,很有書生氣的男子。

難怪琉璃會動心,會被他這張好看的皮相給騙了。

女子看錯一個男子,就有可能葬送自己的一生。

在這一點上,厲蓁蓁和琉璃一樣。

所以她決不允許琉璃毀在這個畜生手中。

厲蓁蓁提出要跟沙豐益單獨談談。

湯泰安識趣離開。

厲蓁蓁給崔展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按照來時車上講的計劃行事。

崔展馬上控製住沙豐益,捏住他的鼻子,讓他不得不張口呼吸。

厲蓁蓁從荷包中掏出一粒藥丸,丟進了沙豐益的口中。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沙豐益不受控製地吞咽下後,驚恐大叫。

“毒藥,名叫三刻勾魂散。顧名思義,三刻之內若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服毒後會經曆三個階段,一刻,手腳發麻;兩刻,心髒狂跳不止;三刻,內髒爆裂而亡。”

崔展道:“沙知事,你很快便會感到手腳發麻。”

這話就像是指令一般,沙豐益果然大驚失色,手腳顫抖。

“沙豐益,時間緊迫,你若想要在三刻內得到解藥,需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你現在就去找溫滄海,告訴他你之前乃是一派胡言。

“你癡迷琉璃姑娘,被拒絕後因愛生恨,故意栽贓嫁禍。

“迷香醉纏歡是你聽津國人講過的,其症狀剛好與溫大人的公子症狀相似,正好拿來嫁禍琉璃。

“你糾纏不休,所以琉璃才會逃離京城。你為了逼她現身,才以她最為看重的六十三名姐妹相要挾。”

沙豐益一個勁兒搖頭:“不是這樣的!”

“廢話,我不管是怎樣,你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你救下琉璃,我答應保你一條狗命。如若不然,三刻後你先赴死。”

“湯大人,湯大人救命啊!”

沙豐益跑出房門,大喊救命。

湯泰安並不現身。

厲蓁蓁帶上月蓮崔展,直接從沙豐益身邊擦肩而過。

“別,你們別走!給我解藥啊!”

“我們這就去找溫滄海,你可要同行?

“時間緊迫,最快就是乘我們的車。”

沙豐益的雙臂雙腿抖得更加厲害,險些站立不住跌倒。

崔展及時扶住他,幹脆把這個文弱書生扛在肩上,送上了車輦。

抵達溫府後,沙豐益哭著喊著要見溫滄海。

家丁見是前陣子與溫滄海交往甚多的沙豐益,趕忙去通報。

不多時,四人被請進了溫府,被安排在一隱秘房間之中。

溫滄海陰著一張臉,推門而入。

“這不是曾經的定北侯夫人嘛,上次見麵還是在厲大統領的壽宴上。”

“是啊,當初溫大人還曾作證,指控蓁蓁是殺害六公主的凶手。”

“哼,今非昔比,如今你已不是侯夫人,厲大統領也已經獲罪流放。

“厲大小姐此次與沙豐益一同前來,所為何事啊?”

厲蓁蓁望向沙豐益。

沙豐益重重跪在溫滄海麵前:“溫大人救我!”

厲蓁蓁皺眉,她給沙豐益的生機,他終究是不配。

這案子果然沒這麽簡單,不是一招釜底抽薪就能解決。

“這厲大小姐給我吃了毒藥,三刻之內必死無疑。

“她以毒藥要挾我改供詞,顛倒黑白,救琉璃。

“可下官對溫大人忠心耿耿,怎能屈服於此等奸佞之輩?

“下官冒死前來稟明實情,並帶來企圖顛倒黑白的犯人,請求溫大人救我啊!”

溫滄海一臉嫌棄,聽沙豐益講完,才抬頭看厲蓁蓁:

“厲大小姐,這是何意啊?”

“沙豐益不都已經說明了嗎?我的目的很簡單,請求溫大人放過琉璃和那六十三名青樓女子。”

“厲大小姐天真了。”

“是溫大人天真,聽信了小人之言。禦醫林鴻乃是大獻醫者大家,林大人曾同我講過,令公子患的就是癔症。

“溫大人為人父母,愛子心切。這小人正是利用了大人的愛子之情,信口雌黃。

“再者,令公子得了癔症,剛好是尋花問柳之後患病,溫大人自然會憎恨青樓。

“這小人也是摸準了大人的這個心理,加以利用。

“總之,一來,他想要攀附升遷,二來,他憎恨琉璃拒絕,三來,他曾聽說過迷香醉纏歡。所以才會以此嫁禍,一舉三得。

“溫大人給了他升遷機會,已經中計,切莫要再聽信讒言,再背上人命。”

溫滄海稍稍起疑,但很快又冷笑搖頭: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即便老夫真的信錯了又如何?不就是區區一個琉璃嗎?

“一個青樓女子,本就命賤,錯殺就錯殺了。

“我兒平白遭受如此劫難,到現在還癡癡傻傻,總要有人負責!最好就是青樓女子去負責!”

厲蓁蓁不齒,遭受劫難的分明是那些苦命的青樓女子。

要說命賤,那也是沙豐益命賤。

琉璃這麽多年不計回報幫助苦命的姐妹,她比溫滄海父子和沙豐益高尚千百倍。

那六十三名姐妹即便被抓,也無一人出賣琉璃,同樣比他們高尚千百倍。

“溫大人既然執迷不悟,也罷,我再另想辦法。

“崔展,把人帶走,別讓他死在溫大人府上,髒了人家的地界。”

沙豐益咣咣磕頭:“溫大人救我啊!”

崔展把沙豐益扛起來,又塞回了馬車上。

厲蓁蓁咋舌:

“沙豐益,你憑什麽認定溫滄海會救你?

“你一定已經寫了供詞,簽字畫押了吧?到時候這就是開堂審案的證據。

“你這個證人死不死與他何幹?你呀,真是蠢笨至極。”

沙豐益不斷望向外麵的天色,計算著自己還有多久斃命。

“不信溫大人,難道信你?”沙豐益怒道。

厲蓁蓁捂嘴輕笑:

“你不已經信我真的給你吃了毒藥了嗎?

“抱歉,我騙了你。那顆藥丸就是我隨身攜帶的糖丸。毒藥的名字都是我瞎編的。

“你之所以手腳麻木,是因為我的屬下在桎梏你吃藥的時候,點了你的穴位。

“你這會兒再好好感受一下,是不是不麻了?

“我豈能是那種隨意殺人的人?我與視人命如草芥的溫滄海不同。我心善心軟。

“怎麽樣?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待到開堂審案之時,幡然醒悟,翻供,救琉璃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