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兒還想要衝到厲蓁蓁麵前動手,可他知道自己不是厲蓁蓁的對手,便縮在母親身後,大聲怒斥:

“你這個歹毒騙子,我爹我娘全都被你騙了!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你出爾反爾,跟我爹說要留下我們,這才讓我爹誤會我說謊騙他!”

厲蓁蓁冷笑:

“傑兒,是你太傻。男子休妻,怎麽可能會同意讓妻子帶走孩子,更何況是兒子?

“我怎麽可能對齊岩提出這種要求?我說過,我所謂的讓齊夫人帶走你們,並非是休妻之時。

“昨日之所以故意讓你誤會,就是擔心你會告密。結果,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你不愧是齊岩的兒子,跟他太像了,不單單是樣貌像,你們的眼神,自私心機,齷齪卑鄙,一脈相承。讓我不得不防。

“齊夫人,別怪我小人之心,我也曾被家中至親男子背刺出賣過。

“很多男子,從來不會對女子的苦難感同身受,即便是他們的至親女子。

“他們在意的隻有自己的利益,在他們眼中,我們女子不過是可以被隨意輕視犧牲的物件罷了。

“我勸你及時醒悟,看清事實,放下不值得的人,帶著女兒離開這個魔窟,重新開始。”

齊夫人淚流滿麵,竟然不敢回頭去看躲在她身後,一直拿她的身軀當做盾牌的親生兒子。

“娘,爹病了,遲早會跟那兩個姨娘一樣病死的,傑兒隻是想要讓娘再忍忍,隻要等到爹死了,齊家的家業都是我們的。

“這個時候,娘若是帶我和妹妹走了,那豈不是等於把家業拱手他人?

“傑兒怎麽都好說,可妹妹年幼,若真的離了齊家,我們母子三人如何過活?傑兒不想讓妹妹吃苦啊。”

齊夫人始終沒有回頭,而是默默接過了厲蓁蓁手中的休書,仔細折疊好,放入懷中。

她懷抱小女兒,緩緩走向門口。

“娘!你要丟下傑兒嗎?傑兒有什麽錯?

“你已經忍了這麽久了,為什麽就不能為了傑兒的未來和前途,再忍忍?

“身為人母,為兒女犧牲是你的職責所在,你隻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你怨不得傑兒。

“可若你當真丟下傑兒一人在此,你便不配為人母。”

齊夫人仍舊不肯回頭,但卻停住腳步:

“姑娘,你可否幫我,讓我帶走小女兒?”

“你盡管帶女兒走,齊岩不會追究。”

厲蓁蓁本想說“齊岩沒法追究”,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她還是要防著傑兒。

“娘,你真要狠心丟下傑兒嗎?”傑兒大叫。

厲蓁蓁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原則,對傑兒道:

“傑兒,我可以幫忙,讓齊夫人把你們兄妹二人全都帶走。

“我會給你們尋一份生計,足夠你們生活。且確保日後齊岩不會去找你們的麻煩。

“你若願意,現在便跟隨齊夫人一同離去。

“我相信,隻要你真心道歉悔改,收回你剛剛那些沒心肝的話,齊夫人終究會心軟。

“畢竟,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齊夫人強忍顫抖,微微點頭,向厲蓁蓁投來感動的目光。

傑兒不假思索,冷笑道:

“開什麽玩笑?讓我們去討生活維持生計?

“娘,你今日若帶著妹妹離開齊家,日後我成了齊家家主,你們若想回來,別怪我不留情麵,不顧血脈親情,不認你們!”

厲蓁蓁無奈搖頭:“很好,我給你的機會,你終是不配。那你便等著繼任齊家家主吧。”

齊夫人狠狠抹了把眼淚,推門離去。

厲蓁蓁緊隨其後。

“齊夫人,這些時日你們母女先去我家借住。”

厲蓁蓁給了齊夫人一張字條,上麵是定北侯府的地址。

“這如何使得?我有手有腳,能養活我們母女。不能再麻煩姑娘了。”

“不麻煩,我家人多,多你們二人不多。而且隻是暫住,不多久之後,你們會有自己的家。

“這地址沒錯,你不要以為走錯,盡管叩門,報上身份。下人自會迎你們進去。

“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稍晚些,咱們在我家中再聚。”

厲蓁蓁來到琴坊門前,馬車還在,月蓮也在。

“不是兩個客人嗎?你怎麽沒跟崔展分頭跟蹤?”

“崔展說他一人足夠,要我留下保護小姐。

“咱們先去前麵茶館,崔展打探到他們的住處之後,會去茶館與咱們匯合。”

當晚,厲蓁蓁和崔展月蓮奔波勞累,又給皇城司送去了十幾名買題者的跑腿親信。

厲蓁蓁又得到了兩本曲譜。

晚上回到朝華殿,厲蓁蓁一眼便看到跪在門前的齊夫人母女。

“姑娘竟是定北侯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無以為報,願留下侍奉夫人!”

厲蓁蓁把人扶起:

“等到事情平息之後,你們便搬去侯府在城東的宅子裏生活。

“反正也是要有人在那看宅子,日常打掃的。你們母女就把那裏當做自己的家。”

“多謝侯夫人!”

母女倆又要跪下磕頭。

厲蓁蓁還是阻止:“若真的要感謝我,就努力忘卻從前的痛苦,把往後的日子過好。”

“侯夫人,您真是大善人!”

厲蓁蓁一愣,自嘲道:

“是嗎?他們都說我毒如蛇蠍,心黑手狠。”

接下來兩日,厲蓁蓁耗在妙音琴坊,以婚事為借口與齊岩虛與委蛇。

雖然又得了兩本樂譜,抓了十多人,可她卻食欲不振,清瘦了不少。

第五日,齊岩忍不住,想要對厲蓁蓁用強,生米煮熟飯。

厲蓁蓁也終於忍不住,一掌劈在齊岩麵門,把他打暈。

第六日,宴蕪歸來,親自帶領皇城司護衛抄了妙音琴坊。

齊岩父子雙雙下獄。

厲蓁蓁在詔獄門口攔住宴蕪:

“宴蕪,你瞞著我逞能,親自跑這一趟,就不怕真的落下病根,再也無法恢複?”

宴蕪要牽厲蓁蓁的手。

厲蓁蓁躲開了。

宴蕪霸道擁她入懷,仿佛是在證明自己身體無礙。

“是你要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那十五名學子安全。

“也是你說過的,我的性命是你的。你要我去做的事,我自然要拚命。

“榛榛,我不想讓你失望,我要你知道,我是你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也有足以讓你信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