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郭嘉的長籲短歎,張浪倒有些忽發奇想,龐德公一族在荊州極有聲望,並且與荊州各大望族之間關係又極其友好,但偏偏就不為劉表所用。假如自己能說動他們進行遊說,那麽成功的機率將會大大增加。而想讓龐家行使這份工作,那麽還需從龐統入手。隻是龐統現在身在何方呢?自己又如何才能找到他?想到這些,張浪便感覺一陣苦惱。

郭嘉看張浪一臉苦瓜樣,以為他還是在擔心糧草的問題,不由安慰道:“主公不必擔心,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水到橋頭自然直嘛。”

張浪知道他會錯意,淡淡笑道:“我剛才是在想怎麽才能說動龐德公,然後讓他去遊說荊州望族,好歡迎我軍入主南郡。”

郭嘉也有些苦惱道:“早知不如調回徐庶,當曰他在荊襄有著極廣的人脈。”

張浪歎道:“可惜那曰我未有請動龐統,要不然以他的關係,也許有幾分希望。”

一直沒有說話的田豐忽然開口道:“主公,不若試試黃月英?”

“她?”張浪驚叫道。

田豐點頭道:“正是。主公當曰曾經說過,黃月英乃是黃承彥的女兒,而黃家與龐家的關係自古就淵源流長,為世代之交。相信隻要黃家的人想知道,一定就能挖出龐統身在何方。所以隻要能請黃月英出山,龐統的行蹤必然跑不了。”

張浪聽的不由連連點頭道:“符皓說的十分有道理。”

田豐說完這話,眼裏忽然閃過一絲異彩道:“如果能找到黃月英,說不定還能說動黃承彥,那事情就更加好辦了。”

郭嘉皺了皺眉頭道:“黃承彥與蔡瑁的關係不是明擺在那裏嗎?”

田豐對這件事情倒十分有信心道:“雖然黃承彥夫人是蔡瑁妹子,但黃承彥與蔡瑁不合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屬下擔心的倒是龐統,此人已經一次拒絕主公,此番若想請其出山,不知是否會答應下來?萬一失敗,那就全完蛋了。”

張浪想起龐統對自己所說的話,不由有些猶豫起來。正躊躇間,忽然有個門衛進來通報,道:“主公,外麵有個叫龐統的人想見你。”

張浪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話,張大嘴巴滿臉不信道:“你說什麽?”

就連田豐、郭嘉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個個睜大眼睛,還真說龐統,龐統就到。

侍兵把原話又說了一遍,未了,他猶豫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氣一樣,喏喏道:“此人長相極為醜陋,而且狂傲自大,目中無人,一看就不是善類,不若讓衛兵亂棒哄走?”

張浪板起臉怒聲道:“荒唐,你人還在何處?還不快請來。”

那侍兵一愣道:“他現在府外。”頓了頓,表情有些氣憤道:“此人無理至極,他言如若主公不親自去請,便不入府台半步。”

張浪一傻,與田豐、郭嘉對望一眼,有些苦笑道:“想不到龐統架子如此之大,也罷,現在有求於人家,就讓我去請他來吧。”

田豐也氣的吹胡子瞪眼,顯然對龐統十分不滿。

隻有郭嘉沒有表示什麽,不過看他兩眼不時閃著精光,就知道他有所想法。

路上,張浪顯然從一開始的驚喜中醒過來,整理了一下思緒,問邊上兩人道:“龐統此番前來,必然有所目地,難度他也猜到我們現在的處境不成?”

田豐還沒有說話,郭嘉就開口道:“極有可能。”

張浪忽然展眉而笑道:“如果他真能幫我一把,就算多走幾趟路,我們也是值得。”

田豐聽到這話,心裏的火氣才有些平息下來。

數人很快就來到府縣門口,便看一位長相瑣猥,十分醜陋的男人。他身長不過五尺,尖嘴鼻腮,小眼細眉,數縷山羊胡子,不修邊幅,衣服斑斑劣跡,十分邋遢的中年人。正是龐統。其實龐統也不過二四年歲,但看起來比他的年紀蒼老上好多。

張浪見他傲然挺胸,不可一世樣子,不由笑嗬嗬上前行禮道:“士元別來無恙。”

典韋嘴裏喝喝道:“原來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次給大爺放老實點。”

龐統根本不理典韋的威脅,幾乎無視他的存在,隻是禮節姓的輕輕施禮,然後猥猥的臉上露出陣陣笑容,說他笑,感覺比哭的樣子還難看,他道:“有勞張將軍前來迎接,實在愧不感當啊。隻是見將軍風采更勝往昔,統心甚感慰藉。”

田豐、郭嘉對龐統的話嗤之於鼻,看他的表情越發惡心。

張浪手一伸,做一個裏麵請的手式道:“士元,我們先到裏麵,在做仔細詳談吧。”

龐統點點頭,也不顧賓主之分,搶步在前,昂首走在張浪前頭,大步而進。

田豐、郭嘉的眼裏都冒出絲絲的怒火,這個龐統的確是做的有些過份了。典韋更是連連低聲惡吼道:“好膽匹夫,看我不撕裂你這身臭皮不成。”說完,典韋還真的想衝上。還好郭嘉及時出聲阻擋,才讓典韋衝動的怒氣得到一些緩解。而肇事者好似仍不知不覺大搖大擺而進。

張浪隻能跟在龐統身後,搖頭苦笑不已,有求於人,就是這樣夾著尾巴做人啊。

很快,幾人都來到客廳,看茶設坐,一一個介紹田豐諸人。

待龐統停止喝茶的動作,開始饒有興趣盯著張浪之後,張浪微微一笑,首先開口道:“不知士元此番前來,有否要事指教?浪必洗耳恭聽,敬請教誨。”

龐統仍是大大刺刺坐在那裏,一臉滿不在乎表情道:“將軍何必如此客氣,指教草民可擔當不起啊,不然的話,隻怕統這身臭蟲之軀走不出這扇大門。”說完他故意把眼睛飄向典韋。

典韋鼻孔“哼”聲,嘀咕道:“算你識相。”

張浪臉色一變,喝道:“典韋,不得對先生無禮。”

典韋有些忿忿不平的看了龐統一眼,退在張浪身後,不發一語,隻是那圓瞪的牛眼,暗示著他心裏極度不爽。

張浪淡淡笑道:“浪管教有所不周,先生千萬不要生氣。”

龐統“哈哈”大笑兩聲,拍掌擊節道:“張將軍何必客氣。既然如此,統也不妨把實話直說,將軍,你可知此時形式已危否?”

田豐終於受不了龐統飛揚跋扈,沉聲道:“我軍數旬之前攻克烏林殺蔡公,隨後破黃祖於漢陽,大軍直揮南郡,半旬之前更是幾乎全殲荊州軍主力作戰部隊,我軍軍勢已達到前所未有的顛峰之勢,程昱大人此時已帶兵開始圍攻南郡,城破是早晚之事,何有危機之說?龐先生何必在此危言聳聽?”程昱特意把龐先生咬成重音,暗裏諷刺他不過為一介山野村夫。

龐統看也不看田豐一眼,小眼光芒閃爍,表情仍是高傲無比道:“將軍何須騙我,江東軍無糧已是天下皆知之秘,不用一旬,軍糧必斷,不出二月,兵必潰敗。隻可惜在在這節骨眼上,讓人退又不甘,進又心存不足啊。”說完龐統故意長歎一聲。

田豐臉色大變,幾乎蹦了起來道:“此皆空穴來風,謠言之傳,誰會當真?”

龐統冷笑道:“田豐人,何必在自欺欺人?就算你口舌得利,也難改軍中無糧之實吧。”

倒是張浪顯的十分坦蕩,他苦笑道:“符皓,士元天下奇人,我們也瞞不了他什麽,何不直說罷了?”

田豐倒不是怕龐統知道什麽,而是他心裏有些咽不下這口氣,聽到張浪這話,不由長歎一聲,軟坐下去,不在多發一語,可見心情是糟糕透頂。

張浪看了龐統一眼,認真道:“我軍潛在之危的確十分險峻,還忘士元教我。”

龐統收起笑容,淡淡道:“我今番便是為此事而來。”

張浪驚喜交加道:“士元早已智珠在握,胸有成竹,救我江東士兵於水深火熱之中,浪在此先行謝過。”說完,張浪站了起來,對龐統行了一禮。

龐統倒真的一點也不謙虛,十分受用的接受張浪之禮,猥瑣的臉上又出笑容道:“將軍放心,士元前來便是解你之憂,形勢已經十分明顯,將軍已無法在打持久之戰,為今之計,招降劉表,方是上上之策。”

張浪與田豐、郭嘉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讚同之色,他道:“士元所言與浪所想不謀而合,隻是不知派何人前去遊水為好?”張浪說完這話,眼裏直瞪瞪看著龐統,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龐統倒也不推辭,隻是忽然提起以前和張浪見麵時張浪所說的話道:“上次與將軍一麵之後,將軍之話統時常思起,此番如若收得荊州,還望將軍多體諒荊州百姓,也保我龐家不在戰火之中受到波及連累。”

張浪想也不想就道:“士元有恩於我,你便放一百個心,隻要有我張浪在,龐家必然世代昌盛。而荊州必然會比以前更加繁榮,百姓安居樂業。”

龐統點點頭道:“將軍的話統相信的過,那好吧,時曰已經不多,統也馬上起身前向南郡,不過在走之前還有一事須將軍辦好,不然隻怕遊說難保成功。”

張浪道:“士元有何相拖,浪必力竭所能完成。”

龐統笑道:“單憑叔父龐家,隻怕難已說動荊中各大家族,還需要將軍去請黃家黃承彥先生一同遊說為妙。至於黃先生,嗬嗬,此事想必也不用統在多說吧,黃月英師門本在中州嵩山,但後來不知怎麽了,穩居至衡山,離此處不遠,還勞將軍親自走上一趟。”

張浪連忙點頭道:“此事交給我辦,劉表方麵全交給士元了。”

龐統點點頭,道一聲告辭,便轉身離去。

張浪數人急忙起身相送,田豐、郭嘉雖然心有所不願,但龐統如果真能成事,也算是是幫了張浪一大忙,所以還是壓住心裏成見,歡送龐統而去。

待龐統漸行遠去,張浪才歎口氣道:“還好有龐統相助,不然還真的不知怎麽辦才好。”

一直沒什麽說話的郭嘉忽然開口道:“這個龐統的確一點也不簡單啊,主公如此推崇果然不無道理,別的不說,單單前來的時機把握的如此恰到好處,假如此人一開始便為劉表所用,隻怕將是主公一大勁敵啊。”

張浪點點頭,深有同感道:“是啊。”

田豐雖然看不慣龐統的為人處理作風,但還是佩服道:“這個龐統的確是個了不得的人材。此番為能主公解憂,也算是主公之幸。”

張浪深有感歎道:“我與龐統不過一麵之緣,卻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如此關鍵時候來助我一臂之力,真是人心難測啊。”

田豐也有感覺感歎道:“所謂得知多助,失道寡助,就是這個道理了。”

張浪笑道:“好了,不多說了,既然時間如此緊迫,我也不多做逗留,前進求見黃月英幫助。不過此事還須我親自出馬,不然無論你們誰去,隻怕他們一點麵子也不給你們啊。”

田豐想起張浪與黃月英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嘴角露出陣陣暗昧笑容。剛好張浪一個轉身,把田豐的表情收在眼裏,不由一陣笑罵道:“好個田豐,你在詭笑什麽?”

田豐哪裏會說實話,吱吱唔唔,東推西就,硬是說出別的一大堆原因來。張浪看田豐如此滑稽,不由哈哈大笑,田豐見張浪如此大笑,也跟嘿嘿笑了起來,一卻盡在不言之中。

張浪交待一些事情之後,把夏口的一起行使權交給田豐,自己則帶著郭嘉、典韋、韓莒子韓山還有五百鷹衛,在當曰下午,便秘密開始出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