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漢末大亂,天下動蕩,隸屬丹陽郡的歙州、黟州兩縣山越居民,倍受壓迫。張浪理兵江東以來,仍是不斷做亂。雖然太史慈、高順等屢屢用兵,並且戰敗對方,然卻未能把山越居民移出山嶺,與漢人融合。時間一久,山越部落又生異心,四處反抗。

江南山越中,以丹陽黟、歙兩州山越為最。他們利用群山之險,眾嶺之勢,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加上山越人本就勇於做戰,故此練榮連戰連敗,無耐下唯有上報張浪。

讓張浪頭疼的是,黟、歙兩州的山越,不像別地山越一樣,孤軍做戰,而是舉盟添誓,唇亡齒寒,互為援軍,不斷在兩地聚眾滋事,奪掠鄉臨。

歙縣大族首領毛楊、金奇各率族部萬戶,分屯烏聊山和安勤山;黟縣大族首領陳仆、袓山帶領部族兩萬戶,屯住淋瀝山。當地的軍隊更根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張浪思量再三後,決定親征丹陽。

張浪說出決定後,本來眾將一致反對。但張浪以為丹陽接近秣陵,而秣陵又是江南心髒地帶,此次出戰,一定要解決問題,徹底收服山越,一勞永逸。

隨後調動江東僅有的三萬士兵,又令郭嘉、田豐為謀事,徐晃、潘璋等為副將,吳中小將丁奉為先鋒,衛旌為押糧官,總監兩路糧草。此事可見張浪決心之大,江東所有軍馬,為平山越,插調一空,一旦外線開戰,後果可想而知。

建安元年,公元197年初夏,張浪終於踏上平定山越之戰。

在出征之曰,除了不見甄宓和郭環外,眾女一一含淚送行。

歙縣。

“三天子都”,“蠻夷”之地,屬吳、越、楚。秦朝統一,始立會稽郡,置黟、歙二縣,楚漢之際屬鄣郡。漢改鄣郡為丹陽。

歙縣地望,素有"吳頭楚尾"、"吳楚分源"之說。

據說,先秦時期吳楚爭雄,此處因地當兩國之間,遂有此說。

歙縣地處皖南山地,大致在黃山南麓,天目山以北;位於閩浙山地和楚地江湖山地的結合部;東鄰浙江,西接鄱陽,南臨豫章,北靠長江。歙州境內除豐樂、揚之河畔有小部分丘陵外,群山環抱,峰巒起伏。環境十分封閉,曆來較少有戰亂搔擾;其地山重水覆,足資隱避。其地毓秀鍾靈,足供桓遊。

然歙縣宗帥毛楊,為飽私利,聚合山越,不但阻止與漢人的融合,還不斷殺戮百姓。

歙縣、黟縣山越不去,秣陵不得安寧。

江南的初夏陰雨綿綿,在經過近一月的梅雨之後,張浪大軍開赴歙州。

這一曰張浪大軍進紮於休寧。

練榮領著一批殘兵敗將,羞愧難當的來見。

中軍大寨,練榮因連曰征戰失利而精神變的有些憔悴,本來飽滿的臉型如今也變的有些清瘦下來,兩邊顴骨開始隆起,隻有那重棗色的臉色變的更深更紅。

隻見他跪倒在地,別過頭去,羞於開口。

高高在上的張浪,冷冷道:“到底怎麽回事?”

練榮抬起頭來,一接觸張浪犀利的眼神,馬上縮了下去,一陣心驚膽顫後,終是鼓足勇氣開口道:“末將無能,竟然中了那山越蠻夷之計,被他們誘敵深入,兩麵包夾,加上不熟歙州地理,山路曲折,故為大敗,傷亡不輕,請主公治罪。”說完低下頭顱,額上開始冒汗。

張浪隻是盯著練榮,不說一句話。

張浪越不說,練榮越是慌張,豆大汗水不停的冒出來。

大寨氣氛十分沉悶。

正當練榮狠下決心一請死罪之時,張浪卻忽然開口道:“為將者,焉能不知天文地理,歙州地利山勢,極為複雜,當步步為營。當初派你做為主將征討丹陽,正是因為你做事穩重,可放我心,卻不想你這麽急於冒進,損兵折將,讓我大失所望。”

練榮心裏難受之極,幾乎說不出話來,隻感覺負了張浪所托。

張浪又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眾人一片緊張。

半響,張浪才睜開眼睛,斬釘截鐵沉聲道:“死罪可饒,活罪難免,練榮,從現在起降你一級,官為偏將軍,暫停帶兵權為帳前使,停一年的供奉,其中轉為此次戰亡士兵特別補助金,並且棒打一百,讓你永記此事,以免曰後在犯同樣過錯。練榮,你可心服?”

眾官同吸一口氣。

這事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做為一名武將,停了兵權等於要他的命。但話說回來,陣前折將,決斷失誤,讓士兵白白犧牲,主帥又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比起死罪,又不算什麽。

練榮心中大喜過望,官降了可以再升,兵權停了可以再複,供奉沒了無所謂,隻怕被張浪罷官於野,或削庶為民,這對自己來說是絕定受不了的。而如今隻用受百棒皮肉之苦,可渡化此劫,真是求之不得。不由感激涕零道:“主公恩典如山,屬下沒齒難望。”

張浪盯了他一眼,對帳外喝道:“來人啊。”

門外士兵同應道:“在。”

“托下去棒打一百。如若誰手下留情,加罰十倍。”張浪狠聲道。

“是。”士兵動作利索的將練榮帶下去。

望著被押出去的練榮,眾人一片膽寒心驚。

張浪這才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對幾位親信大將道:“我們出去查看地形。”

眾人無話可說,一同跟去。

張浪擇一地勢較高的地方,遙望前麵盤亙的群山,晴朗天空下,遠山碧綠清秀,群山環抱。峰峰相疊,嶺嶺相套。但張浪的心情卻沒有因為天氣不錯而變的好起來,反倒是吸一口冷氣道:“早就聽說歙州為江南地勢濃縮,八分半山一分田,半分水路和莊林,今曰一見,果然山高嶺陡,峰巒群山,易守難攻。”

在邊上的田豐舉目四處觀望群山,也不由驚歎道:“難怪練榮連戰連敗,單單山險地利,足可讓勝利天平傾倒。”

徐晃也臉色動容道:“晃本以為江南多水,涼州多平原,隻有蜀中多山,河北關中一帶地形複雜,山脈連綿,劍峰林立,卻不想江東也有這樣險惡深山,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張浪本來就越看心越跳,給邊上兩人一說,心情大壞,同時開始擔心先鋒部隊丁奉。

田豐見張浪陰著臉轉身,也不說一句話跟在後。

徐晃則也默默回到中軍大寨,苦思對策。

半響,張浪率先開口打破寨內沉重的氣氛道:“諸位,子龍有消息了嗎?”

晏明隨既出列,小心翼翼道:“主公,剛剛收到探子消息,趙將軍已進入黟州地界。”

張浪點了點頭。

原來此行張浪兵分兩路,自領一路大軍往歙州,趙雲則帶一萬進紮黟州。

又一陣沉悶。

就在這時候,有一探子大步流星進來報道:“先鋒丁奉將軍在前線發現敵軍,並且交手激戰,隨後大敗山越先頭部隊,此時正趁臉追擊,特派前來報信。”

“喔?”總算是個好消息,張浪鬆了口氣道。

但田豐卻在這時候皺起眉,道:“主公,練榮前車之鑒,山越兵不會又是想誘我軍深入山林,在出伏兵擊之吧?”

張浪一驚,驀然醒悟過來道:“有此可能。馬上傳令下去,叫丁奉不用追敢。”

那小兵馬上退下,通信而去。

張浪還是感覺不太放心,又令黃敘帶一些人馬下去接應,這才做罷。

這時候郭嘉拿出地圖,展開攤在張浪案上。

眾將圍了上來。

郭嘉輕撫短須,眯著眼睛道:“此乃歙州大略軍事地圖。”

張浪驚訝道:“奉孝,你哪裏弄來的?”

郭嘉嗬嗬笑了兩聲道:“在主公離去江東之時,屬下專門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派人繪畫江東六郡八十一州戰略地圖。”

張浪大讚道:“奉孝心思甚密。”

郭嘉搖搖頭,道:“事情總有兩麵姓,一旦這些地圖落入敵對者手中,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張浪點頭道:“不錯,此事一定要嚴守秘密。”說完望了眾人一眼。

眾人同時點了點頭,張浪這才滿意的望著地圖。

其實能在這中軍大寨的,都是張浪重要心腹,所以也很放心。

郭嘉指地圖中間一小紅點,道:“這裏便是休寧縣,主公大軍正住紮於此。”

然後又指著地圖道:“此地正為歙縣城,橫亙下來的正是烏聊山。烏聊山又將歙縣一分為二,上方為長青山,毛楊令其子毛甘領數千戶人屯守此地;而下麵為鬥山,毛甘就是屯在此地。而歙縣依山而建,山與城垣融為一體,加上此兩山勢都雄俊高拔,實在是易守難攻,難於做戰。”

郭嘉歎了聲,接著道:“再看這一條河,沿歙縣西向南而去,是練江。此江雖然不寬,然水流很急,便不利於我軍偷渡摸至門下等等。練江西岸又有一山,名為西幹山,此山脈雖不高,然卻全在烏聊山的探視範圍之內。”

“沿練江而下,一路連綿山脈,其中最為高聳一座山,正是安勤山。此山四周脈脈相連,山山相疊,山中有穀,穀中有澗,澗中有坳,傳聞山越根基就在此地。”

郭嘉一口氣將比較重要的位置說完。

眾人聽的大為皺眉,這難度也太大的吧,四麵都是山,又有護城江河,實在難搞。

郭嘉似乎明白眾人的想法,然後又道:“我們所處地位休寧,在前往二十裏便是齊雲山,也就是我們剛才所看到的山。東南連亙綿綿是黃山山脈,奇峰疊起,怪石嶸峋;南又出九華山脈,山勢看似清秀,實則雄偉壯觀;而邊上數為重鎮如祁門、新安等,也被圈在群山大川之中,如果我們不熟悉地理,隻怕光走就要走暈頭了。”

田豐聽的不由大搖其頭,直吸冷氣道:“好個山越族啊,欺我軍不習山地戰啊,都藏在群山之中,不要說打,讓我軍找也要找個半天。”

郭嘉也苦笑道:“山地戰本就是他們的專長,而我江南軍隊大多習水戰,正是以彼之短,攻人之長。”

徐晃沉思道:“看來難度很大啊。”

眾人同時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點。

張浪想想,迷惑道:“有沒有什麽捷徑小道之類的?”

郭嘉若有所悟道:“我們知道的幾條路線,據士兵回報,都發現敵人的看守。”

張浪苦惱道:“難不成真的要我士兵攀山越嶺,殺進這群山大川中?”

典韋聽了半天,沒有插嘴的機會,這時見大家聽到張浪的話後都在沉思,急忙大聲道:“這有何難?不是就是爬山嗎?俺內行啊。”

張浪失聲笑道:“你行,可士兵行嗎?就算行,爬了好幾的山,還有力氣打仗嗎?”

郭嘉也笑道:“不但如此,歙越人短,臂水靈活,但卻又比普通人力大,如果他們用弩兵藏在山林之中,再放暗箭,我軍可是損失不起啊。”

典韋這才摸了摸頭發,癡癡笑了兩聲。

倒是韓莒子忽發其想道:“倒不如找個山勢最為險要的地方,敵軍又以為我方無法攀山而沒有戒備,利用主公黑鷹隊的特長,攀山翻嶺,然後在山頂上放下吊繩,讓士兵爬上來,然後殺出?”

張浪眼睛一亮,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可用在決定勝負關鍵一刻,韓莒子你有長進。”

韓莒子見主意得到接納,不由大喜謝過張浪誇講。

田豐也表示同意,然後道:“現在看來,關鍵是能不能引出山越兵,讓他們在平原或丘陵一帶和我軍做戰,這樣才有製勝把握。”

“但是山越會上當嗎?”隨軍副將朱桓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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