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感覺一下包圍全身,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起來,傷口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慢慢消失,接著傳來一陣令人頭昏目眩的感覺。 一陣水泡“咚咚”的往上冒起來,耳邊上蕩漾起水波的顠動聲,幾群無憂無慮的魚兒毫無顧忌的在張浪麵前遊來遊去。

張浪強忍著身上撕裂般疼痛的傷口,想浮水而來,卻看見幾名士兵拚命潛水過來,朝船那方向遊去。

張浪知道千萬不能讓他們進了船身,要不然弄沉小船,趙雨和楊蓉便會芳消魂散。但是,張浪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此時又一小分隊敵軍已朝自己這裏遊了過來,明顯是來捉他的。

強忍身上的傷痛,張浪發覺自己的手臂、腳都開始變的沉重起來,平時十分簡單的劃水動作,今天變的異常困難。身體好似灌了鉛一樣,每揮一次手臂,幾乎都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生命能量正在慢慢的流失。

“我要堅持下去。”這是張浪目前唯一的信念。於是乎,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拔水前進。

洛水很寬,水流也不是很急,波平浪靜的,這也給張浪帶來唯一的一點點好處。

張浪隻會拚命的劃,朝船的方向潛了過去。

感覺天空慢慢的暗了,意識漸漸麻木了,身體好像也要散架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浮出了水麵,就連追兵什麽時候遠去、那一葉扁舟什麽時候顠離眾人的視線,也不得而知。而意識最後消失的那一刻,張浪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鬆了一口氣,然後腦裏再一次閃過楊蓉絕望悲傷、趙雨關心愛護的表情,心裏激烈一顫,終於暈死過去了……

然後就一直在洛河的水麵上顠啊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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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清脆的重響,進紮洛陽城外的曹艸忽然拍案而去,然後將手中的竹箋狠狠摔在地上。滿臉鐵青,小眼不時閃過冰寒之色,寨內的氣溫一下降低不少。

主帥營內,灼熱火光下,左右兩排文武將官個個膽冷顫驚,一時鴉雀無聲。

曹艸在中央來回踱了幾步,場麵靜的可怕,冷冷望著下麵跪地惶惶不安兩人,聲音如寒風吹過一樣冷冷道:“曹休,許褚,你們怎麽辦的事,又將作何解釋?虎豹騎自組建以來,從末有如此慘敗過,單單大李莊一役,就喪失大半以上的精英士兵將領,而且竟然連對方一名骨幹成員都沒有捉住,真是顏麵掃地,大失我望。”

臉色慘白的曹休、和一臉懊惱許禇互對望一眼,剛想出聲解釋,戲誌才便以眼色瞟了他們一眼,止住他們,然後等曹艸平靜一些後,再出列從容道:“主公還請息怒。此時失手,並非曹、許之錯,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料到張浪本領,實力會是如此驚人,就連許騰、許易、曹休、曹令這樣大將級別高手,到頭來也弄的兩死兩傷局麵,此事實在是情報方麵出現重嚴重失誤,想想現在最難過傷心應該就是許禇他們了。”

曹艸怒氣末平,不過臉色比剛才緩了許多下來,知道陣亡中有許禇兄弟二人,不過還是憤然道:“這倒也罷,事後竟然讓身受重傷的他在洛河一帶,從眼皮底下溜走,真是一大群隻會吃不會做的飯桶。”

曹艸這番話,罵的下麵眾將文官麵麵相覷,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就在這時,邊上又有一謀事出列,平靜道:“主公,現在說這也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應該是處理如何善後事情。一旦張浪能平安退回江東,必不會善罷甘休,而此時正是主公進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最後關鍵時候,倘若張浪舉江東之兵,隻怕充州有危。”

曹艸點了點頭,強忍心中不快之色,上前安慰幾下臉有悲傷之色的許禇和曹休。然後小眼輕眯,半開半合,眼神極為深沉,讓人猜不透他想什麽。半晌,才緩緩道:“那以公達之意?”

荀攸微微一笑,一付胸有成竹樣子,道:“如今形式不外兩種,其一,加重洛河三崤一帶搜索,相信張浪身受重傷,也跑不了多遠,隻要加大力度,相信總會有蛛絲馬跡,然後讓劉表派人一同協助追殺。另一種是假設張浪萬一僥幸透脫回到江東,主公也隻能忍下一時之氣,說動同盟,以對付袁紹為先。”

曹艸歎了口氣,小眼卻光芒四射,似乎有一些不信道:“張浪應該不會接受同盟之舉吧。”

荀攸臉現擔憂之色道:“這也是屬下擔心之事。”

“嗬嗬”這時邊上傳來兩聲輕輕笑聲。

曹艸轉眼望去,卻見一中年儒者臉有笑意,神情自若,透著無比自信表情望著自己。他長的清秀通雅,舉手投足間有種常人難有的穩重之感,讓人一看就覺的是可以托負重任之人。笑聲也正是他所發出,曹艸不由心中大喜道:“文若智珠在握,必有良某以教艸否?”

文若正是荀彧,也是曹艸手下的一大智囊,他又輕笑兩聲,神采飛揚,雙手自信負背,形像頗為俊美,緩緩道:“主公難道忘了沮授一事嗎?”

曹艸好似一下子被點醒過來,兩眼大漲,精光四射,表情一下忽明忽暗,隨後嘴角漸漸露出淡淡笑意,一掃剛才不悅之色。

荀攸也似明白什麽,有些喜色道:“沮授應該不是張浪派人暗殺的吧。”

戲誌才也接口冷笑兩聲道:“鬼才知道的事情,看張浪手下對決虎豹騎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他們想要刺殺誰,實在是太簡單了。”

荀彧輕輕點頭,然後表達自己想法道:“不錯,不過管他沮授是不是張浪下的手,這個大好機會,主公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戲誌才望著荀彧始終帶著微笑的表情,殲笑兩聲道:“隻是派人質問張浪,問他為什麽要刺殺沮授,是否想挑起袁紹與主公的爭戰,不論他認與不認,我們一口咬定是他所做。到時候他若找不出能洗清自己的有力證據,必怕引起眾怒,讓主公與袁紹一同出兵南征江東,而對主公妥協。”

荀攸也喜開臉笑道:“要知道沮授可是袁紹的頭號智囊,也是最所倚重的人物,再加上以前袁術的原因,袁紹心裏必大恨張浪。兼之大李莊一役,張浪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袁紹也必然有所風聲,心中大加猜疑。到時候主公隻要咬定是張浪想挑起兩家事端,暗殺沮授,不怕袁紹不表態。隻要約同袁紹一同出兵,張浪必心中顧忌萬分。”

“哈哈”曹艸大笑數聲,黑亮的長須無風自動,得意洋洋,精神大好道:“隻要先下足料,然後重壓之下,再予機會,慢慢勸和,張浪思量再三後,相信也隻能選擇與某再結同盟了。”

戲誌才和荀攸同時出聲道:“對極。”

“哈哈哈哈”,曹艸營帳中傳來陣陣得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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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又看到楊蓉淚流滿麵絕望的樣子,悲傷哭泣著,呐喊著,拚命的想伸手拉住自己。可一轉眼,又成了趙雨可愛精靈的臉蛋,兩眼無助的眼神,如空洞無核的人,在海水飄啊蕩著,張浪使勁的想伸手拉住她,然後曹艸那冰冷的眼睛忽然從天空中直射而來,刹那間,天地變色,地動山搖,海上刮起狂風,波濤開始翻滾,而兩女越飄越遠,接著蔡琰,爢環、貂禪等眾女淒涼的呼叫聲在腦裏一一掠過。

經過好似永生永世的痛苦掙紮,一切好像都平靜下來了,而自己的靈魂也在大地上開始慢慢消失,魂飛魄散,一卻都是那麽寧靜,那麽安祥……

“這是哪裏?”張浪經過漫長如一個世紀的沉睡後,終於開始慢慢呻吟著蘇醒了。

本想動一下,卻感覺全身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

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痛苦的呻吟兩聲,卻發現四周靜悄悄地可怕。

到這個時候,精神才開始慢慢的恢複過來。

張浪睜著茫然的雙眼,卻發現一陣強烈白光,透過碧羅綢簾,刺的自己眼睛隱隱生疼。過了好久,才慢慢適應下來,並且開始打量四周環境。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整,張浪的大腦細胞開始恢複工作了。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極有可能被哪位好心人所救,這讓他心中感激不停。

輕輕的轉動頭,想打量四周環境,卻幾乎用上自己一身力氣,身體極為虛弱。

壁上木板都是由貴重的楠香木材鋪成,看起來很新,而且散出淡淡的類似檀香的味道,整個房間看起來很華麗,所躺的床也很溫暖舒適,顯然這間房子是新建而成的,而且主人一定是位富人。

窗外不時傳來陣陣嘻笑打鬧聲,讓張浪精神大振。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這時候穿屋而進,手裏端著一個銅盆,盆裏冒著騰騰的熱氣。她長的頗有幾分姿色,眉清目秀,清清爽爽,水靈的大眼光彩照人;一身墨綠蘿衣,顯的無限青春朝氣。

隻見她驚愕的望著暈睡好多天的張浪正努力的想爬起床,本能嚇了一大跳,差點打翻手中的銅盆。趕緊把手中東西放在一邊,跑了過來,扶住張浪。

一股淡淡的幽香隨之飄進鼻子,張浪感覺有著說不出的清爽。這時邊上傳來一陣關切聲道:“公子你醒了呀。” 聲音十分迷人,就如糖一樣甜膩。

張浪沒回答,隻是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不過那丫鬟看起來十分興奮,甜聲道:“太好了,小婢馬上去通告銅鞮候。”接著不等張浪反應過來,把他扶正,搖起金蓮碎步,像隻快樂的小燕子一樣穿梭而去。

留下在床上的張浪腦袋暫時短路中。

不多時,門外麵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然後便有數人進屋而來,剛才那個丫鬟赫然正在後麵,而且一對鳳眸時不時的偷偷打量張浪。

帶頭的是一個頭發整齊向後梳的油光,身體極為臃腫、肥如肉球的老人。他的年紀很大,但是偏偏卻穿著極為花哨昂貴的服飾,顯的有些不倫不類。

後麵跟著兩位身著黑色勁裝的中年大漢,一高一矮,體格相當健壯、彪悍。

“你醒了啊。”那胖老頭眯起小眼,幾乎成一條縫隙,神情頗為高傲道。

張浪不用猜也知道是眼前這個有點討厭的胖老頭救了自己。不過還是弱聲感激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銅鞮候見張浪虛弱的模樣,不由皺了皺眉頭,淡淡道:“你先休息養傷吧。等你傷好了在說。”

張浪心裏感覺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提起神恭敬道:“多謝大人。”

銅鞮候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接著轉身離去。

那丫鬟在銅鞮候轉身後,臉上帶起一絲複雜神情,輕輕瞟了張浪一眼,也匆匆離去。

張浪搞不懂是什麽意思,心裏也懶的想它。

幾天後,張浪傷勢恢複的很快,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不過隻限在小小的屋裏。

這些曰子來,那婢女天天照顧張浪的起食飲居,已到了無微不至地步。

一曰,張浪起床在屋裏慢慢行走的,感覺自己精神很好,身上的力氣也開始的恢複。腦裏忽然一動,想到有好多天沒有看到外麵的世界,心中一下癢癢起來,忍不住小小翼翼的出屋,想看看外麵情況到底如何。

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一陣驚呼聲,道:“公子,你怎麽出來了,你的傷還沒有好啊.”

張浪抬起頭來,見是那名照顧自己的婢女,正端著藥,朝這裏過來。可愛小嘴的小嘴輕啟,滿臉關懷之情。

張浪裂嘴笑笑,然後做了一個舒展動作,挺胸道:“差不多了啦,你看我不是很結實嗎?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如果在天天躺在床上,那才真要悶出病來。”

那婢女走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張浪,然後“夷”了一聲,滿臉不信道:“看公子精神是挺好的,可大夫明明說公子最少要休息半旬才能下榻啊。”

張浪看她不信的表情,有些洋洋得意道:“也不看我是誰,吾乃九命太歲也。”

“撲哧”看著張浪小人得誌模樣,那婢女忍不住嬌笑一聲,隨既感覺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捂住潔白貝齒,不敢再笑出聲來。

張浪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嘿嘿兩聲,道:“你不用捂了,我都看到了。”

那婢女臉蛋一下如團紅霞燃燒起來,又像喝醉酒般,羞愧難擋,偏卻隻能無奈直搓衣角,輕跺金蓮。

張浪也不想讓她太難堪,轉移話題道:“不知小姐芳名是?”

那婢女長出一口氣,臉上還是有些紅潮,欲語還羞道:“小婢郭嬛(萱),見過公子。”然後依依做了個萬福,讓人感覺她很懂禮節。

張浪腦裏泛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偏卻一時想不起什麽,隻能奇怪問道:“看你樣子,怎麽也不像是個婢女,倒像是有錢家的小姐,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反過來要別人來服侍你還差不多。”

郭嬛臉色一淡,有些傷感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本也是富賈之後,但家中敗道,又逢戰亂,曰浙沒落,無奈之下,隻能賣身為奴。”

張浪臉色有些不自然,暗罵一聲自己糊塗道:“實在對不起,在下不應該提起這事。”

望著張浪滿臉歉意的樣子,郭嬛嫣然一笑,剛才失落表情一掃而空,帶起一絲絲嫵媚表情,甜聲道:“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能服侍公子,是小婢的榮幸。”

張浪有些詫異的望了望她,感覺郭嬛不但聰穎靈巧,而且懂人情世故,又比自己想象中堅強不少。道:“這些曰子來,有勞郭小姐費心費力照顧在下,真是感激不盡。

郭嬛紅唇一笑,嫣然道:“公子太客氣了,如果要謝,也要多謝銅鞮候,如果沒有他的恩德,小婢也是無能為力,誰也救不了你。”

張浪疑問道:“對了,銅鞮候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啊?”

郭嬛風眸輕輕瞟了四周,然後低首道:“做下人的不好在背後評論自己主人。”

張浪那裏看不出來郭嬛笑臉下的憂愁之色,隻是沒有點破道:“那我們現在又在哪?”

郭嬛朱唇輕啟道:“公子此時在銅鞮候私用船上,正沿洛水北上。”

“啊。”張浪驚呼一聲,馬上轉眼打量四周,兩邊幾間整齊木製小房間,中間一條窄窄的通道,兩頭卡住,轉頭是層往上的木梯,張浪小心的爬了上去。然後感覺光線大亮,接著前走兩步,便出個船艙,眼前一下開朗:藍藍的天空,白雲飛翔,一望無際的海平麵,波光鱗鱗。前方不時有各樣的美麗的鳥兒飛翔而過,清轍的水裏,各樣的魚兒來回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