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部隊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措手不及,紛紛用聽不懂的語言哭爹喊娘起來。

“給我打。”

沈聿瀟又是一道命令,接著便是火光四射,子彈飛速地崩了出去。

雖然傷亡慘重,但是鬼子還是以很快的速度調整了戰略,紛紛找到身邊的樹木山石躲避起來。與沈聿瀟的部隊形成了對壘的陣勢。

修整完畢的鬼子部隊很快進行了反擊,由於他們的武器十分先進,一度打得沈聿瀟這邊抬不起頭來。

“鬼子火力太猛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凱明在沈聿瀟耳邊說到。

沈聿瀟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一層,隻是如今保命都有些困難,根本無法動彈,更別想能想出什麽好主意了。

突然,對麵土坡上圓鼓鼓的山石引起了沈聿瀟的注意,如今正麵打基本是打不過鬼子部隊的,即便勉強打贏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或許隻能依靠這片有利的地形了。

沈聿瀟朝凱明招了招手,凱明便湊過頭去,隻聽沈聿瀟耳語道:“你帶幾個人,繞到那個土坡去,把石頭推下來,砸不死他們也能斷了他們去徽城的路。”

凱明一聽,嘴角露出一絲興奮,利索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凱明帶隊去對麵土坡做手腳,沈聿瀟這邊也更加奮力吸引著鬼子的火力。一時間,相對消停的場麵又重新激烈起來。

鬼子本來的目的是殺入徽城,卻不想在這裏遭到了埋伏,所以十分動怒。如今戰火焦灼,鬼子隻想著趕緊解決掉眼前的絆腳石,所以很沒有耐心,不一會兒就出動了迫擊炮。

這種炮占地小使用靈活,可是它的威力卻不小,沈聿瀟一看到幾根鋼管豎了起來就預感大事不妙。

“隱蔽,趕快隱蔽。”

沈聿瀟奮力的說著,可是他的聲音在轟鳴的迫擊炮麵前簡直是滄海一粟。不一會兒,那些躲避在石頭,樹木後麵的戰士就被炸了個底朝天。

凱明躲在對麵,這樣慘烈的景象在他的視野裏更加立體。於是他命令戰友加速將一個個滾石推向路麵。

好在在鬼子發動第三輪攻擊的時候,那些石塊淹沒了路麵。

鬼子為了發射炮彈,需要一部分人掩護,所以這一波操作下來,鬼子屬實傷亡不輕,更重要的事幾枚迫擊炮也已經損壞,這讓他們的戰鬥力直線下降。於是鬼子部隊的指揮官倉促地下了命令,倉皇逃竄了。

這場戰鬥以鬼子撤退而終結,但是卻很難被界定是沈聿瀟贏了,因為付出的傷亡代價太大了。以至於隨身攜帶的醫護人員及醫療物資根本不夠用。

“你受傷了?”看到部隊歸來,蘇玲扶著沈聿瀟的胳膊問。

“不用管我,擦傷,沒事,趕緊給戰友們救治吧。”

沈聿瀟扶著自己的胳膊,望著身後或被其他人扶著,或被三兩人抬著的傷患說。

傷患一茬接一茬往醫療營帳內輸送,很快就沒了地方。

“這樣下去不行,把我的營帳空出來給傷員休息。”說完,蘇玲跑進發報營帳,命令道:“給徽城發報,火速派遣醫護人員及醫療物資過來。”

發報員根據指令滴滴答答地按了起來,而徽城,也很快的收到了信息。

小磊連夜派遣司機班的戰友驅車到達沈家大院。半夜十一二點的樣子,沈家已經進入了睡眠當中,幾聲狗叫打破了夜的平靜。

黎書率先醒來,走出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小磊。

“大半夜的,怎麽啦這是?”黎書強打起精神來問。

“陽城告急,部隊傷亡慘重,醫療物資和人手不夠用,需要緊急派遣支援。”小磊邊回答邊往院長屋子裏走去。

傷亡慘重,物資短缺,需要支援,黎書一下子就慌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聿瀟受傷的樣子……

“不,不會的。”黎書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看不到沈聿瀟,他又怎麽能夠冷靜的下來。

院長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聽完小磊的通知後立馬叫醒了所有的醫生護士。

醫生護士們一個個從各自的宿舍裏走出來,雖然磕磕絆絆,衣衫淩亂的,但卻一齊說道:“我們都願意去支援陽城。”

“很好,不過這裏也需要人手,那就單數的跟我去陽城,雙數的繼續留在這裏。”院長說。

於是報數報到一的人自動上前了一步。

黎書報的數是雙數,但是他十分的掛念沈聿瀟。他與旁人不一樣,旁人沒有親人在戰場上,可是他有,不僅是他的親人,還是愛人,上一次遴選沒有選到他他認了,這一次他無論無何也不能不去。

於是他揪著院長的衣服祈求道:“讓我去吧,不多我一個人。”

“胡鬧,哪裏都是戰場,在哪裏都一樣。這裏也需要人。”院長推開黎書的胳膊說。

院長自然明白黎書的用心,可是沈聿瀟背地裏請求過他一定要照顧好黎書,現在黎書正好沒有報到數字一,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讓黎書身處險境。

“小羅,剛剛你報的一,我和你換好不好。”

黎書突然抓著身邊的小羅說,小羅被黎書弄得一下子怔住了,往前走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

“好了,小羅報的是二,我報的是一。院長,這下我可以去了。”

說著,黎書拎著藥箱就往軍車上擠。可憐他背著個大藥箱,車子很高,又上不去,旁人一時也不敢搭手。

“好了,就讓他去吧。”小磊看著黎書心急火燎的樣子,十分心疼地說。

小磊發了話之後,大家才七手八腳幫著黎書上了車。

夜深霜重,帳篷搭起來的車子更加寒冷,黎書和同事們擠在一起,不過這會兒他根本無心思考冷熱與否,滿腦子都是沈聿瀟的樣子。

沈聿瀟一直堅持戰士們救治完畢他才肯處理傷口,但其實他傷的並不輕。雖然子彈沒有留在胳膊裏,但是卻劃開了一條非常深刻的口子。沈聿瀟偷偷看過傷口,皮肉都有些翻卷了。

司機班的戰士開足馬力,終於在一個小時內將醫療人員和物資安全地送到了營地。

黎書第一個從卡車上跳下來,沈聿瀟也第一個發現了他。

看到黎書背著箱子往自己身邊走來,沈聿瀟頓時石化了,叼著香煙的嘴角也在這一刻定格。

對於黎書的到來,他又喜又氣。可黎書壓根兒沒有功夫去管沈聿瀟對自己是歡迎還是不歡迎,照著身體就是一通檢查,終於發現了胳膊上的大口子。

看到有些翻卷的口子,一瞬間,黎書的心就酸了,眼眶也濕了,可是黎書強忍著悲慟,直到處理完傷口硬是沒有掉下一滴淚。

“疼麽?”黎書終於忍不住了,流著眼淚問。

“不疼,就跟螞蟻咬了一下而已。”沈聿瀟故作輕鬆地說,然而臉色已經熬的煞白。

黎書輕手輕腳地給沈聿瀟包紮完,然後就投入到營救其他傷員的隊伍裏。

望著黎書遠去的背影,沈聿瀟的心情逐漸平複下來,也接受了黎書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事實,至少他現在可以每分每秒的看到黎書,感受到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