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有個旁人所不知的秘密。

自在許昌定都開始,他便能看到氣運金龍,隱隱間,他能感受到與氣運金龍的聯係。

自己是真命天子,受龍氣庇佑!

從那時開始,當了數年傀儡的劉協心中開始出現掃平亂世,重興漢室的想法。

曹操專權他不怕,因為在曹操的治理下,大漢龍氣其實是在不斷壯大的,所以曹操時期,雖說劉協也有開始建立自己的皇黨勢力,但對曹操的很多政策,劉協都是支持的。

君臣之間雖有嫌隙,但相處的還算不錯。

後來曹操戰死,許昌被呂布所得,大漢氣運衰頹,那是因為曹呂之戰對氣運造成了損傷,劉協相信,假以時日,大漢氣運還是會逐步恢複、壯大。

而且相比於奸猾的曹操,呂布這莽夫雖然勇冠天下,但論起權謀手段,劉協相信,自己可以駕馭呂布。

但事實卻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呂布懶散的令人發指,從入許昌到現在,他見呂布麵的次數絕對不超過十次。

新政拋開士族的態度不談,劉協是仔細研究過的,應該是可以惠民的,也就是說對大漢氣運該是有幫助的。

後來的發展也如劉協所料,天下人罵呂布,罵楚南,但中原之地卻是蒸蒸日上,但不知為何,大漢因為戰爭而衰頹的氣運始終不見好轉,甚至有繼續衰退之相。

就在劉協懷疑自己是否對氣運理解錯誤之時,那一日,楚南回許昌,一道更大的氣運金龍衝天而起,雙龍同天,看到的人不止是楊彪,還有他。

緊跟著,那屬於楚南的氣運金龍噴土氣運,新的氣運雲海遮蔽了屬於大漢的氣運金龍,從那一日開始,劉協再也看不到那本屬於自己的氣運金龍了。

而楚南的氣運金龍,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壯。

他終於知道為何中原大興,自己的氣運金龍卻是不斷衰退了,那原本屬於自己的氣運,被國賊給竊奪了!

今日,不知發生了何事,那氣運金龍又壯大了一大截,眼看著自家氣運越發衰竭,而對方的氣運卻越發壯碩,再這般下去,大漢就真要完了!

大漢,不能亡在朕之手。

“陛下,太醫到了!”宦官尖細的聲音將劉協喚回了現實。

“臣,吉太,參見陛下!”太醫吉太對著劉協躬身一禮。

“你先下去吧。”劉協對宦官揮了揮手,源於幼時經曆,劉協對宦官並不相信,哪怕是親近的宦官,劉協待他們,也十分冷漠。

“喏!”宦官不敢違逆,躬身一禮,退出了宮殿。

吉太給劉協號了號脈,思慮片刻後道:“陛下心脈鬱結,微臣開些安神藥物,陛下隻需靜養些時候即可,切忌動怒、憂慮。”

劉協聞言,看了看殿外的天空,但見滿天氣運,這本該是大漢氣運,如今卻被他人竊奪,眼角一酸,不由落下淚來,慘笑道:“朕眼看奸臣竊國卻無能為力,怎能不怒?國家將亡,怎能不憂?”

“陛下慎言!”吉太嚇了一跳,連忙看了看四周,宦官已經被劉協支走,大殿中已無旁人,心中鬆了口氣,看著劉協道:“陛下,如今大漢國力日盛,百姓富足,怎會亡國?”

“卿所言之事,與朕,與大漢有何幹係?”劉協看著吉太,悲愴道:“朕不過是旁人豢養在這皇宮之中的一隻鳥雀爾,目之所及,聲之所致,不出皇宮,眼見大漢氣運被人蠶食,卻無能為力,朕就在想,他日九泉之下,朕該以何麵目見父兄與地下?”

“陛下切莫出此言。”吉太不敢多言,這皇宮之中,皆是楚南耳目,以前曹操在時,天子多少還是有些自由的,但隨著呂布破許昌,楚南主政,皇宮之中很多宦官、宮女都被換了,天子發牢騷或許沒事,但他若敢胡言亂語,不說官位不保,怕是性命也難保全。

“卿且退下吧。”劉協歎了口氣,擺擺手道。

“喏,微臣告退!”吉太躬身退出大殿,隨後便見之前那宦官在遠處看著自己,見他出來,小跑著迎上來。

“太醫,陛下病況如何?”宦官躬身道。

“心有鬱氣,隻需安心靜養即可,下官這便開些安神藥方。”吉太笑道。

“有勞太醫。”宦官點頭笑道。

吉太在偏殿寫了一份藥方交給宦官,而後便離宮,一直回到家中,方才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件內襯,這是方才劉協在扶他的時候送入他懷中的。

吉太不知道是什麽,但這東西一旦被旁人看到,定是要掉腦袋的。

默默地張開那內襯,但見上麵用暗褐色的字體寫著討賊詔書,上麵還印著天子印,傳國玉璽被袁術帶去了袁紹那裏,不過這東西要做一個其實不難,曹操時期其實已經有了,跟傳國玉璽一模一樣,純玉雕刻而成,隻是權威性上,不及傳國玉璽,也是諸侯拒絕天子詔的一個很好用的原因。

如果朝廷政令對他們不利,便會以非傳國玉璽為由,拒不執行,實際上也隻是個由頭而已,就算有傳國玉璽,諸侯還是會用各種理由拒絕,或者陽奉陰違。

不過這份詔書,是邀天下有識之士,共同討伐國賊楚南,誅殺楚南,還大漢朗朗乾坤。

有了這份詔書,在法理上,各家諸侯或是民間義士討伐楚南就有充足的理由了。

隻是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太醫,人家楚南那邊就算看病,用的也是華佗一係的醫者,自己連接近楚南的資格都沒有,如何報國?

看著手中的詔書,吉太苦笑一聲,陛下此舉是有些為難自己了。

不過想想,如今皇宮被看的很緊,朝臣不得私自參見天子,天子想要將消息送出宮,隻有兩條路徑可走,其一便是宦官、宮女。

隻是宦官宮女多是楚南安排在宮中之人,難以相信,天子當初在長安時,對這些宦官就表現出極度的不信任,至於宮女出宮,太過醒目,也不合適。

另外一條,似乎就隻剩下他們這些偶爾能夠進宮的太醫了。

隻是自己又有何法?

“夫君何故愁眉?”吉太妻子進來,見吉太一臉苦相,笑問道。

“唉……”吉太看了看四周,將天子衣帶詔之事說了一遍。

妻子聞言,眉頭輕蹙道:“夫君,恕妾身直言,這中原之地,在令君治下物阜民豐,百姓安居,就算令君將天下還給漢室,當今天子可有令君之能,將天下治理成如今這副模樣?”

“再者,這天下最開始也並非漢室之天下,莫說令君如今並未奪漢室江山,就算奪了,當年高祖皇帝不也是奪了秦之江山?與令君有何區別?令君有功於天下,夫君且想想,若非令君,這醫者如何能有如今之地位?”

楚南雖然動了士人的利益,但除了士人之外,醫者、工匠、商人,在楚南的治理下,地位都有所提升。

吉平雖是太醫,但以前也不過是個小透明,用的時候會想起,而且莫說天子,就是公卿大臣們,一個不高興殺個太醫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

而楚南掌權之後,除了士人地位降低,其他各行各業隻要肯踏實做事,都能得到一定的尊重,尤其是醫者這個行業,楚南本身便十分尊重,一直排斥做官的神醫華佗,如今也成了書院大賢,書院中有專門的醫院供人學醫,楚南提出的很多政令也讓醫者受到了更多的尊重,讓更多人願意學醫,這是大漢不可能給的。

吉太乃醫道傳家,仕途是無望,若在以前,也是公卿大臣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而已,哪像現在這般,若公卿敢對他不利,新法就先不饒他,吉太如今去各處公卿府上出診,那也是被奉為上賓的。

“隻是陛下以血書相托,身為人臣……豈能做此不忠之事?”吉太有些為難。

妻子想了想道:“這倒是好辦。”

說完,一把拽過吉太手中的內襯,也不看上麵寫了什麽,直接取出火折子,將其引燃。

“夫人,你……”吉太愕然的瞪眼看向妻子,再看看那緩緩燃燒起來的血書,想要奪回,卻被妻子伸手攔住。

“夫君就當從未看過此物,此物也不會落入令君之手,也算全了對陛下的忠義,至於陛下是否還有其他籌謀,那便與夫君無關了,夫君明日便稱病不出,或者直接辭官,過段時間等風聲過了,直接去華佗先生的醫院謀求生路,以夫君之能,隻要令君掌朝,何愁無出頭之日?”妻子看那詔書燒盡後,才看向吉太道。

“也隻能如此了。”吉太看著那燃盡的詔書,心中仿佛有一塊大石落下,整個人輕鬆了不少,看著妻子道:“稍後為夫便寫份奏書,夫人明日著人代我送去吏部,這朝廷的恩怨,非我一醫者能管,正好歇息一段時日,多陪陪夫人。”

“嗯。”妻子安心的點點頭,這種事兒,不是他們這種人該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