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未雪作品 妃要休書,攝政王求複合 妃要休書,攝政王求複合 第一卷 帶我出去
歇進荷葉間的螢火蟲再次飛起,他一伸手,那亮光便不再飛舞,隻是他戴了黑色手套的手中一閃一閃的,像是捉了顆星星在手中一樣,然後,他將那螢火蟲遞向她。
那一刻,她看著他手中閃閃的綠光,竟有種忘卻所有的感覺,隻是一動不動看著他手中,然後緩緩伸手,從一個陌生男人手中接過螢火蟲。
小小的螢火蟲並不好抓住,她才接過,便讓螢火蟲跑開,它沿著她手背爬了幾步,然後飛往她胳膊上,最後再次飛起,停在了她肩膀衣料的褶皺處,綠色清幽,閃起時,照亮她衣服,也照亮她的臉。
她沒再去將它捉住,隻是欣喜地看著肩上閃爍的光芒,抬眼,卻見他也看著這邊,卻不是看著螢火蟲,而是看著自己。
明明看不見他的眼睛,可她卻有種不敢迎上他目光的感覺,低下了頭去。好在這時,螢火蟲從那褶皺裏爬出來,再次飛起,她狀若無意地將視線跟隨那螢火蟲離開,然後輕笑道:“我好久都沒看到螢火蟲了,在我……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少有螢火蟲。”
黑衣人自是不回話。
但她知道,他一定認真聽著自己的話。
看著荷花池邊又新出現的幾隻螢火蟲,她低聲道:“其實我也是有心事才出來的,有些事,不知道該怎麽去做。”
黑衣人仍看著她,似乎是想問她,如何有心事。她意外著,自己本來就承受著巨大傷痛的他竟還有心思來聽她說一些也許無聊的心事,然後便想到他的名字。
樂正舒,複姓,江湖上的家族,卻並不那麽有江湖意,而且單名一個舒,如果人大多數都會和自己的名字相似的話,那他應該是個很陽光,心胸很寬廣的人,同時,也應該懂得許多。
不由自主地,她向他問:“樂正公子,如果有件事你想去做,可做了卻會傷害到身邊的人,那到底該不該去呢?”問完,她卻又尷尬地一笑:“我這樣問,誰又能知道答案……”
麵前的人卻搖搖頭。
她試著問:“你是說,讓我不去?”
樂正舒點頭。
鬱青青立刻道:“可是怎麽能不去呢?她是一個對我很好的人,如果她有什麽事,我一定一輩子都過意不去的!”
樂正舒一動不動看著她。
她等著他提出他的觀點,可他卻並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然後突然之間,她明白了過來。其實他的意思很明白,答案就在她自己心中。所以在聽到他說讓她不去時,她才會那麽急切地反駁,她想要的,就是他說去做。
是,她是想幫太妃,可事情已經這樣,她又怎麽去勸秦煜?首先秦煜不可能因為她的話就出爾反爾一會兒要關太妃一會兒要放太妃,畢竟他不是一個人,而是領著許多支持他的人,甚至他的權利也不一定是他們這一行人裏最大的,更能說得上話的興許是姚航或者陳太傅;然後不隻秦煜幫不了她,還會因為她的行為而難受,因為太妃與她沒有任何其他的關係,隻是她之前丈夫的母親而已。
“萬恩寺,那是個什麽樣地方?是不是很苦,像監獄一樣?”她似乎是問著而前的黑衣人,又似乎是問著自己,因為她想,作為一個江湖人,他自然是不知道萬恩寺,也不能回答她這個問題的。
沒想到樂正舒卻走到她放燈籠的地方,蹲下身拿了腰間的佩劍在地上劃著什麽,她走過去,隻見燈旁地麵上用佩劍劃了幾個字:京城皇家寺院。
看著,她點點頭,“不錯,是皇家寺院,聽說是關押……”話到半頭,她突然問:“京城?萬恩寺就在京城嗎?”
樂正舒點點頭。
她又立刻問:“在京城那裏?城內還是郊外?”
樂正舒似乎是想了想,才又寫道:“城東。”
看到“城東”兩個字,鬱青青覺得自己神經都緊了起來,城東,這不就是城東嗎?雖然城東範圍大,但隻要是城東就足以證明,萬恩寺離端王府很近!
有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驚異於自己的大膽,卻為之you惑,沉默了好久,她看和向他手中的劍。
“樂正公子,你身上的傷……你武功很好是不是?如果我讓你帶我不驚動守衛而跳出王府去萬恩寺一趟,你的身體可以嗎?”
樂正舒抬眼看她,點頭。
直到落到地麵步入夜空下的街頭時,鬱青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瞞著秦煜,和才見第二麵、連相貌都不曾見過的客人深夜出門。
她的行為。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很大膽,沒有規矩,像個異類?”麵對身旁不說話的樂正舒,她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我知道自己是不容於是這世上的,許多時候我都會覺得孤獨,我以為和秦煜再一起我便再不會有這種感覺,可是……”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並不那麽合適,她突然笑道:“關外是不是沙漠,或者黃土?我知道有個人,人稱關外飛鷹,你們關外有沒有?”
樂正舒搖頭。
她便很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沒有,我不是聽說過,隻是在故事裏看的!”
月光下,她的笑臉竟是那樣璀璨奪目,讓他想起很久以前麵對著秦悅她也是會笑的,那是什麽時候呢?其實也並沒有很久,隻是想起來,卻恍如隔世。不見她的笑很久,他現在是樂正舒了,她卻對他笑了。
他看著她久久不挪眼,她便有些不尷尬起來,緩緩移開臉去。
月光靜靜流泄,她不再說話,身側便是他,向來的沉默,可如此走著,卻有一種安寧靜謐的感覺,如果不是急著去萬恩寺,她會有多走一會兒的期盼。
看見萬恩寺的大門,然後再繞到後院,他看了看院牆,攬了她的腰倏地躍起,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到了某一間告牆的屋頂上,一低頭,便能俯瞰整個寺院。
他的動作如此自然,仿佛他們是多年熟識的朋友,或是情人,或是夫妻……以致完全不用理會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話。
他的身上,是一股不可忽略的草藥味,這在之前從端王府出來時就已聞到,這味道,清晰地提醒著她他身上的傷。
是什麽樣的重傷,要讓他養了一個多月後還不能完全好,還要每天大量用藥?
正麵一個尼姑經過,她才回過神來,緊張地屏住呼吸,也注意著腳下,生氣自己弄出些響動來。
轉眼看他,隻見他正看著寺院某一處。
待尼姑過去,她才想起自己隻說來萬恩寺,還沒說到底要做什麽,便小聲道:“你說這樣看下去,哪裏像是住妃子的?”
他在此時側過頭來,一動不動看著她。
兩人已經走了這一步,她便實話道:“你大概知道我以前的事吧……我以前,有個婆婆,是以前一個皇帝的妃子,原本是住在別處的,今天我聽說她被送到這裏來了,心裏很擔心,所以想去看看她。”說著,她看向這不小的寺院:“可我不知道她會在哪個房間裏……”
這消息,讓秦悅心中一震。
也許他不該表現得對萬恩寺太熟悉,可此時此刻,他再也沉不住氣,攬起她就往寺院後方一處院子飛去。
在空中飛行的感覺完全和想象的不同,也和電視上看見的不同,沒覺得美好,沒覺得飄逸似仙,隻覺得……害怕!
她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巴不得出聲提醒他把自己抱緊點,生怕自己被掉下去,可因為害怕,她隻能緊緊閉著眼,抿著唇,然後將身子貼在他身上,那藥香,更濃烈。
好在這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沒一會兒她就被放了下來,“卡”地一聲,她腳下的瓦片響了起來,這讓她心驚不已,才無措著,他就已經攬著她躲到了屋頂邊上的黑暗角落裏,那裏正好有個高出他們所站房頂的房子,製造了個漆黑不見人的地方,緊貼那房子的牆壁而站,似乎並沒有多大問題。
“嗯?”
一陣疑惑聲傳來後,便是漸漸走近的腳步聲,她心中緊張著,一動不動站在貼著身後的牆壁,將自己完全藏在樂正舒身後。
不知是牆壁所擋下麵的人沒看見,還是樂正舒的衣服太適合黑夜,那腳步聲很快就遠去。她低頭看下去,院中雖然有尼姑巡邏,但也不過三三兩兩的人,完全不能同她所見過的兩個王府比,而以樂正舒的身手,這種守衛似乎絲毫不用放在眼裏。
有了如此認真,心裏放鬆了許多,她便輕聲問:“為什麽來這裏?”。
樂正舒沒回答,隻是一動不動看著下麵,她也並不指望他開口說話,便帶著疑惑自己看起來,隻見別處都是一排一排的房間,單獨被隔出來的院子隻有為數不多的幾間,而別的院子似乎都沒有人專門看守,隻有這個有個尼姑站在院中,也不巡邏,似乎就隻專門看守這個院子。
難道太妃就被關在這裏?樂正舒也是觀察到了這一點才直接到這邊來的?才想著,腰間一緊,他再次攬住她的腰,帶她跳下了屋頂,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躲進了旁邊的黑暗角落。
她在角落裏麵,他在外麵,她看不見外麵情形,隻知道他往外看著,然後他突然回過頭來,按了她肩膀一下,自己就閃了出去。
很快就明白他是讓她等在這裏,她卻忍不住偷偷探出頭去,正好見著他繞在了那尼姑身後,手刀利落地劈下,尼姑便倒在了地上,除了那點倒地的聲音,一點多餘的動靜都沒有。
然後,他便看向她這邊。她看一看四周,不見一個人影,這才放心大膽地走出來站到他身旁,兩人同時看向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裏。”種火他蟲。
鬱青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上前,然後去推門,那門卻隻是從外麵帶上,並沒有栓住,一推就開,發出一陣不小的“吱呀”聲。
她一驚,立刻就緊張地僵在原地,靜靜聽了好一會兒,裏麵沒有一點動靜。
有人專門在此守著,裏麵肯定不會沒人,那應該是睡著了,如果這裏麵住的真是太妃的話這現象也並不差,因為至少太妃還能睡著。
練武之人在黑暗下的視力會好很多,她回過頭來看向樂正舒,準備讓他走在前麵,卻見他仍站在之前劈倒尼姑的地方,一動不動看著開了一半的房門,並不上前。
她用著口形,用著極小的聲音朝他喊:“怎麽了?”
樂正舒這才搖搖頭,又看了那房門一會兒,走過來,然後推開門踏著黑暗進屋去。
裏麵隻能隱隱看著些物件,似乎很簡陋的擺設,沒有多的裝飾,中間也沒擋著桌子凳子什麽的,很容易兩人就輕步走到了裏麵的床前。
床上沒有拉床帳,卻是黑黑的一片,她看不清是不是躺了人。
樂正舒走到桌旁的燈座旁,脫下最外麵的衣服蓋在了燈罩上,然後燃燈,再放上燈罩,隔著他那一層黑色的衣服,燈光十分微弱,幾乎可以忽略。
他走到床邊,放下床帳,這才慢慢拉起黑衣一角,露了些燈光出來,燈光不大,但正好能照到床上的景象而不透出房間外。
鬱青青立刻鑽到床帳內,一眼就看見床上安然睡著的太妃。
的確是太妃,朝外側身睡著,十分安詳寧靜,這讓她立刻放鬆下來。
“還好沒事……”
她身旁的樂正舒並不說話,隻是一動不動看著床上,她正有些奇怪,卻因為他的沉重專注而意識到一個問題。
太妃雖然睡著,衣服卻穿得整整齊齊,她身上蓋著被子,但這樣夏日的夜裏,又穿著一層一層的衣服,其實根本就不用蓋被子。
她蹲下身,趴在床邊輕聲道:“母親?”
太妃沒應,她又喚道:“母親?”一邊喚,一邊輕輕推了推,床上的太妃始終沒有動靜。
“這……這是怎麽回事?”她立刻就心慌起來,伸手探她的脖子,卻是有溫度的,證明她沒有生命上的危險,那她怎麽這樣睡著叫也叫不醒?
秦悅緩緩伸手朝太妃臉上撫去,黑色手套下的手指將要觸到她的臉卻突然停止,才想起,自己不是秦悅,而是樂正舒,與身為太妃的母親完全是陌生人。
鬱青青正奇怪著,不知他要做什麽,卻見他的手落到了太妃臉側的床單上,緩緩寫下了一個字。
就著他手中的微微透出些許的燈光,她將他每劃下的一筆都看得清楚,可等那字寫完,她卻並不能說出是什麽字。知道大概是怎麽寫的,但不認識。
樂正舒看看她,然後又在比畫出兩個字,這下她認出來了,是“昏睡”,他告訴她,太妃並不是正常地睡著,而是昏睡著。
為什麽?為什麽昏睡著?她立刻去檢查太妃身上臉上,並沒有看見什麽傷痕,腦中一清明,才想起剛才樂正舒寫下的是一個“藥”字,隻是他用的是繁寫,又是在床單上劃的,她一下子沒認出來。
這麽說,太妃是被人下了藥,然後這樣昏睡著?這是為什麽?
按之前對萬恩寺的印象,如果這裏的人對太妃苛刻欺負她倒能理解,可下了藥讓太妃昏睡她卻奇怪了,難道是因為太妃變得瘋狂,她們嫌她煩,所以喂了她藥讓她昏睡了?
仔細看太妃的樣子,卻並不像。
她頭上的發髻很整齊,沒有一根亂發,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齊,沒有被拉扯過的跡象,這一點也不像是神智失常的情況下被強迫著吃下藥的樣子。
看著太妃睡得安靜的樣子,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給她吃藥的人,不是為了折磨她,不是對她不好,而是對她好,就像在醫院裏醫生怕精神病人情緒太過激動傷人傷己,所以給她注射鎮定劑一樣,莫非給她吃藥的人是擔心她才給她吃的藥?
這個人,隻能是采萍。
送太妃到萬恩寺的消息傳來,采萍擔心太妃情緒受不了,又無可奈何,所以給太妃吃了大劑量的昏睡藥物,然後太妃便一直睡到了現在,她的發髻衣服都像是出自朝露庵的,很明顯她是從朝露庵就開始睡下,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過來,沒見到那些強迫她出朝露庵的人,沒見到朝露庵身在碧雲山的真相,也沒見到她曾經連想起尼姑都痛苦萬分的萬恩寺,睡夢中的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朝露庵,或者說,還不知道世間已過去十二載,早已物事人非,一切都是秦悅給她製造的幻境。
雖然一切都是她的猜測,但這猜測無疑是最大的可能,鬱青青心中一陣心痛,撫了太妃的肩忍不住道:“母親,真希望你一直不要醒來……”
如果醒了,就會發現這不再是玉瓔宮,沒有采萍,沒有秦悅,什麽都沒有,她會害怕,會疑惑,而萬恩寺的人,自然不會像朝露庵裏的人一樣費盡心機騙她……那時候,她隻能瘋狂。
“惠靜?你怎麽了?”外麵傳來一聲驚呼,樂正舒立刻吹滅蠟燭,拿了衣服攬住她跳出窗外,然後在傾刻間繞到院牆底下,飛身跳了出去。
行走在無人的街頭,兩人都沉默著。腦中全想著太妃的事,她不知道為什麽秦悅不想辦法阻止,雖然太妃的事是他理虧,可以他的實力,難道就完全沒有辦法應對嗎?無論他有什麽樣的安排,又怎麽能讓太妃受這樣的危險?要知道這完全不是吃一點苦頭的事。
“就算把太妃劫出來,朝廷也會派人找是不是?那樣太妃就完全成罪人了……這,到底該怎麽辦?”
她痛聲說著,樂正舒的腳步滯了一下,然後才接著邁動腳步。
轉頭看著他,發現他一動不動看著前方,步伐也比之前學生了許多,好像這一趟從萬恩寺出來,心情受影響的不隻她一個,還有他。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放鬆過,遭受家破人亡的大難,自己還傷著,誰又能放鬆的下來?
如此想著,她便不再對他作過多猜測,而太妃的事也隻是自己該傷腦筋事的,完全與他無關的。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回去之後,你不要對別人提起我半夜出來的事好不好?連飛嫣姑娘也不要說,太妃是我以前的婆婆,若被人知道,會引起很多誤會和麻煩。”
樂正舒轉頭看向她,點點頭。
她還沒作出下一個反應,一聲狗吠傳來,她轉過頭去,看見眼前的景象,一聲尖叫了出來。
“啊”
一條黑衣大狗不知從何處跑來,張了血盆大口猛地朝她撲來。
肩頭一緊,身側的樂正舒扶了她肩就將她往旁邊移去,那大黑狗撲了個空,卻轉過繼續朝她撲來,樣子完全不正常,像是條瘋狂一般。
秦悅當即抽劍,一劍刺穿狗的喉嚨,它的身子停在空中,然後緩緩垂下前腿來,他拔劍,帶出噴薄血液,鮮血落地的同時,狗也躺在了地上。
轉眼去看鬱青青,卻見她一手捂著腹部,頹然退到了身後牆壁上,一邊喘著氣,一邊吃力道:“快,帶我去找大夫……”
秦悅立刻抱起身,飛快地往回跑去,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距離他們最近的醫館,一腳踢開醫館的門,在裏麵人才叫嚷著從床上坐起時就將手中之劍抵在了那人脖子上。
迷迷糊糊中,隻知道自己腹中劇烈疼著,似乎還有血液流出,鬱青青緊緊咬牙,有種想哭的感覺。
一直覺得,這孩子是在無奈之下才留住的,可此時碰到這樣的危險,她卻擔心,害怕,恐懼得想哭……
是不是要流產了,是不是什麽都不再有了,她所擔心的,怕會影響自己與秦煜關係的孩子,就這樣默默地走了?
興許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興許他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有這樣的擔心,還有過想墮胎的想法,所以他走了……寧願不做她的孩子……
不要,她在心裏,對他一遍遍喊著不要,那一刻,腹痛,心卻更痛,如同刀絞。
原來她是那樣的期待他,那樣的愛他,可她從沒預料到,等她知道時,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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