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在等她開口。

“溫家妹妹, 昨夜你家沒事吧?你父母還好?我聽說昨夜你們房車遭了歹人洗劫的事,本想中午去看看你們的...沒想到你倒來了。”

她目光閃躲,嘴角向下, 完全是心虛的表現。

“我們家倒沒事, 不過那幾個人說是你叫他們來搶我的?”她輕聲開口, 陰戾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看了過來, “看上我家房車了?”

梅玲強裝鎮定,卻在看見那雙駭人陰冷的眸子,猛地一個哆嗦, 語氣帶上了些不自覺的顫抖:“我?溫家妹妹,他們確實想要拐賣我們...”

“你就告訴他們,我家的條件更好?”溫言的眸子飛快閃過一絲狠戾,低沉的嗓音中,蘊含著極度危險的信號。

梅玲不由被問得一滯,道:“對不起, 溫家妹妹,我也沒有辦法,都怪我...既然你們一家都沒事了, 不能原諒我嗎?”

“你當時是想殺了我和我爸媽對嗎?借別人的手,就和你借別人的手殺你婆婆一樣?”

她陰惻惻地笑,眼底湧動的血色漸漸浮現,有一股令人膽寒的嗜血狠戾氣息自她周身散發著。

梅玲帶著顫抖不止的聲音,依舊強裝鎮定道:“怎麽可能?溫言, 我婆婆是凍死的,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殺的?”

“哦?”她薄唇微抿, 陰沉駭人的眸子眨了眨, “我猜的啊?怎麽?猜中了?”

“溫言, 既然你們家都沒事了,就不能放過我們?忘記這件事嗎?!有什麽事不能解決,你非要纏著我們!我婆婆都死了,就算是我殺的,現在警察也不會有閑心查這個!溫言,你最好少管閑事。”

“我可沒想管你家的閑事。”溫言直接打斷她,“但你想害我們家的心思已經有了...你要付出代價你知道嗎?”

梅玲大驚,依舊不服氣道:“什麽代價?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

她黑眸微眯,眼神變得陰沉卻又探究玩味了幾分。她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一聲幽沉恐怖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你?或者你兒子江聞?你們選一個死法吧。”

溫言收斂起笑容,別在腰間的錘頭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手中,在梅玲蒼白而大驚失色的麵龐中,她淡然地掂了掂錘頭,一眼看了過來。

“我現在就把你們殺了!你兒子病還沒好吧?”

“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

“全都得死!”

黑衣墨發,在梅玲心中,此刻的溫言更襯得麵色蒼白瘮人,她掂著那把沾了血的錘頭,一步步緩緩逼近,氣氛陰詭到了極點,宛若從地獄中走來的嗜血魔鬼般,散發著陰冷般濃重的煞氣。

“你簡直不是人!”梅玲大罵道。

“瘋子!魔鬼!”

不可能!大白天的,溫言她怎麽敢?!

思慮間,還未等她有所反應,下一秒她就像根稻草一般被人提了起來,而提著她的女人,像是真正瘋了一般地跑進了最後一個隔間。

這裏住了三家人,但在見到溫言進來的瞬間,都帶著一家老小紛紛躲進了帳篷內。

宛若瘋魔一般的女人徑直地找到了江聞所在的帳篷。

梅玲大喊:“小聞快跑!!!”

話音剛落,她被猛地擲出了十步之外,幾乎是瞬時便聽見了帳篷內傳來的淒厲的慘叫!

“小聞!!!”

她要怎麽辦?!報警!不!溫言已經是個瘋子了!她還能怎麽辦?!

忍著身體傳來的陣陣疼痛,她逃也似的奔向了帳篷。

而她的兒子小聞,除了臉色較為蒼白些,是這幾日挨餓受凍的原因。

溫言沒有動手,她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便被身邊的魔鬼狠狠甩了一巴掌!

那柄沾血的大錘頭緊隨其後,幾乎砸穿了她的半邊肩膀!

梅玲抑製不住疼痛的哀嚎,一邊用最惡毒的話咒罵起溫言。

“你這個瘋子!早知道當時我就應該把你們都殺了!你和死老太太一樣該死!你為什麽不死在地震裏?!”

“你怎麽不死?”溫言反問,手下的力道又大了幾分,身下的女人沒過半會就疼的嗷嗷直叫,直呼受不了。

梅玲又哭又喊:“你究竟要怎麽樣?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和小聞?”

女人慘痛淒厲的哀嚎聲不斷,帳篷外卻沒有一人敢聞聲而來查看的。

她深知這一點,手下的鮮血越多,她的錘頭就越興奮。

梅玲渾身都在抖,空氣中有淡淡的尿騷味傳來。

漆黑的帳篷內,墨黑如綢的瞳孔悠然轉寒,似野獸般叫囂著殺意盛宴,她猶如吐著信子的毒蛇,說出來的話語字字冰冷。

“帶著你的兒子一起滾出這裏,以後永遠別讓我在幸福別墅看見你們,能做到嗎?”

梅玲瘋狂點頭,轉念一想:“小聞犯什麽錯了??關他什麽事?他為什麽不可以回到別墅?”

“那關我屁事!”

“好好!我保證,我帶著小聞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你就會放過我們了嗎?”

“當然。”溫言舔了舔嘴角,意味深長地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

她唇角上勾,驟然舉起錘頭,狠狠錘進梅玲的半邊瞳孔!

“啊啊啊啊啊啊!”梅玲驚恐地捂著半張鮮血不止的臉絕望地哭喊。

她毫不留情地“噗嗤”一聲拔出錘頭,鮮血瞬間濺了滿地。

“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記住今天了嗎?下次被我看見,你丟的可就不是一隻眼睛的事了。”

沾滿她的血的錘子被提了起來,在她眼前又掂量了掂量,狠狠一頓,猛地停在她另一隻眼前,威脅意味明顯。

“記住了記住了!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梅玲駭然抬頭,她現在終於知道了。

她終於知道那五個人為什麽沒有成功了...溫言不是人!她是魔鬼!!

“那現在,你是帶著你兒子走?還是晚上我來送你們走...再砸爛一隻你的眼睛!”

溫言找了個空地坐下,錘頭猛地再次指了指她,又很快移開。

漫不經心的開口說著宛若魔鬼般邪惡的言語。

梅玲嘴唇顫抖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聽見了麵前少女鬼魅般的笑了一聲。

她咽了咽口水,再開口道:“我們現在走!”

梅玲拉著江聞,開始收拾帳篷,這帳篷本就是借了人的,其實也沒什麽可以收拾的。

她帶著兒子,江聞早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孩子總是可憐兮兮的。

梅玲在拖延著什麽。

她拉著小兒子,不知說了什麽,江聞苦惱的聲音又大了幾分,也淒慘了幾分。

溫言聽見了,梅玲說的是:

“你這個瘋子連無辜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溫言笑了一聲。

又是一巴掌猛地甩了過去!

換其他人可能一時心軟就放兩人走了,可她終究不是。她是最冷漠,就說是地獄爬來的惡鬼也不為過。

但這管他屁事呢?

溫言沒有半分心軟,聽著一老一小哭了三十分鍾後,梅玲終於帶著江聞收拾好了行李。

她一邊哭一邊往外走。

有帳篷內露出看戲的幾個頭顱,看見溫言踏出帳篷的一瞬間又都默契般地縮了回去。

溫言不耐煩地催促:“看什麽看?還不滾!”

梅玲捂著半邊臉,嘴裏瘋狂道著歉,哭的涕泗橫流,隻能忍著寒意和傷口處傳來的疼痛,麻木地牽著兒子一步步遠離了倉庫。

溫言心滿意足,脫下沾了梅玲血跡的外套,隨手一扔,反正空間裏多得是。

她返回倉庫,遇見了付明強。意外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謝了付叔,一直在外麵給我守著門。”

兩次都是。

昨夜為什麽沒有人進來,不光是她做事狠絕,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付叔其實一直在守門罷了。

這份人情算是她欠下了,她這個人睚眥必報,但對於主動的善意也是看在眼裏的。

隻是有一個問題擺在眼前:付叔為什麽幾次三番都主動向她投來善意呢?難道也是為了他們家的物資?

她本不想抱著猜忌與人交往,隻是付叔的舉動估計要在日後查明原因了。

見溫言主動搭話,付明強也不好意思起來:“小言丫頭,昨夜那個人其中有一個我大概有印象,與我家搶劫案中的一個頗為相似,昨夜我留了個心眼,正好看見江奶奶兒媳婦鬼鬼祟祟在門口張望,我將人趕了走,聽見你門內有些動靜,也知曉你們一家占了上風所以就在門口幫你們趕走前來看戲的人。”

溫言沒做他想,隻道:“幾個渣滓敗類而已,以後他們都不會再出現了。付叔你給我們守了一夜,匆忙逃出來也沒帶什麽東西,房車裏還有幾個牛肉包子,晚點我給付叔送來。”

付明強推辭一番:“吃的我有,小言丫頭不必記掛在心,昨夜我若是出手了才能值這幾個大包子呢。”

他思索片刻,又道:“我之前學過散打,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小顧還沒回來嗎?”

顧星也失蹤之後,溫父溫母對外都是已出門尋找親人為由來搪塞過去,付叔這麽一問,溫言心中那些道不明的酸澀便又被勾了起來。

她嗯了一聲,點點頭道:“不回來了吧,又或許...死了呢。”

誰知道呢?

付明強聞言也沒再說些什麽,隻又強調了一遍以後有需要找他,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