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緩緩打出兩個問號。

??

溫言直接裹著一床大棉被來到門前, 手裏捏了兩張九天應元符,心中默念著:“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直到念完五遍,她打開了兩道大門。

門外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手裏握著半亮著微弱光線的手電筒, 像瘋了一樣拍打著她家的鐵門。

“砰, 砰, 砰——”

“有事嗎?”溫言問。

門上的符咒沒有化為灰燼,在她拍打到符咒上時,也沒什麽反應。

所以她應該是人。

“有人?有人!你能不能開門讓我進去!求求你救救我!”她像瘋了一樣語無倫次吼叫著。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 一聲比一聲淒厲慘絕。

“外麵怎麽了?”溫言繼續問她,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決定要打開這扇門。

陌生女人神色驚恐,就好像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逐她一般。

那女人還在乞求她:“求求你!救救我!那個東西...那個東西!要追上來了!”

“我不知道你口中說的什麽東西,晚上很危險,你早些回家。”她要關門。

那個瘋女人語氣一沉,像吐著信子的毒蛇般, 陰冷地看了一眼她。

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是上次軍隊安排在幸福別墅的避難人員,今天晚上我在群裏報名參加了清掃積雪的任務。”

“我是和我老公一起出去的,我們都沒有吃晚飯, 掃雪大隊每人發了兩個饅頭,我老公說吃不飽,把我的兩個t饅頭也搶走了。可就在前不久之前,我發現他出軌了!我們夫妻相識七年慘遭背叛!惡毒婆婆對我百般刁難!最好的閨蜜竟在我的家中勾引我的丈夫!我的親生小孩胎死腹中!我老公抱回來的野種把我當保姆!我無數次的忍耐與原諒換來的隻有變本加厲!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接下來請傾聽我的複仇計——”

“關門了。”

“別關門!別關門!!我跟你講——”

陌生女人舔了舔唇, 咽了口口水繼續道:

“我們掃到了西山村村口的位置, 暗處突然竄出了一輛靈車撞到了我的老公!”

“我老公當場就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她激動地哭了出來。

可溫言分明在哭聲中看見了她瘋狂上揚的嘴角。

她繼續描繪道:“那輛車直接把我老公的頭卷到了車輪下麵!”

“砰!”

“他的腦袋像爆炸的大西瓜一樣爆開了!鮮血混著米白色的腦漿流了一地!”

溫言相信, 隻要她不看, 那女人一定會控製不住當場笑出聲來。

“我好愛我的老公, 他死了,我願意為他放棄我的複仇計劃...他死了,我總要帶點什麽走...我帶著他的腦漿...找到了你。”

溫言麵不改色問:“腦漿?腦漿呢?你沒報警?”

陌生女人齜著牙,露出牙齦上殘留的紅白色不明**殘渣。

“我捧著一地的血漿,喝飽了才來的...你看。”

有陰冷的風吹過,溫言沒忍住yue了一聲,再次換來瘋女人陰森森的一個白眼。

她陰狠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輛狗日的靈車就像沒有看見撞死人一般,帶著我老公沒有頭的半具身體調頭就走!我跟著它,看見它開進了西山村!”

“靈車...我丈夫的身體都不見了!”

“他們消失了!人間蒸發了!但我看見了西山村的地上分明留下了一段很長的血跡!我又無比懷念起了我的老公...”

“所以我重新找到了他,在西山村的山上,他剩下的半截身體。”

“他碎的連頭骨都拚不完整的頭顱,就在我準備把他的頭接到他身體的時候!”

“我看見他掉出來的半個眼珠子突然朝我眨了一下!”

“我的老公...一定是他!他來找我了!救...救救我!”

溫言打斷她:“你怎麽知道她來了?”

“我聽見了!我聽見身後有無頭的怪物跟著我一路走了回來!它現在一定過來了!”

“但它沒有頭了...找到我,它需要花些時間...”

她哽咽著轉過身,藏在黑暗中的危險一無所知,空曠死寂的街道隻有陣陣陰冷的風。

就在這時,陌生女人的身後傳來了毫無章法的腳步聲。

而陌生女人害怕的就快要哭出來了。

她的哀求聲一直都沒有斷過。

而麵前的三道鐵門都重新關閉了起來,溫言從始至終都未露過麵。

三分鍾後,門外傳來了陌生女人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很快慘叫聲包括一切異樣都消失了。

而別墅區內所有的住戶都未曾亮過一盞燈,甚至也根本沒有人察覺到。

十分鍾後,檢查完別墅門窗上的所有符咒,確保它們完好無誤後,重新回到臥室,掀開被子再次躺下的溫言。

又一次來到了別墅大門前。

“你們還有完沒完?”

她的臉很臭,聲音也陰沉了下來,耐心顯然告急。

淩晨一點,屋外刮起了詭異的狂風。

這次敲門的人是......奶奶?

溫奶奶一身素衣,和生前一般無二,也讓溫言一時分不清門外的究竟是奶奶還是什麽髒東西。

奶奶的聲音依舊慈祥溫柔。

“小言,不管誰來敲門,都不要給它開門知道?”她殷切叮囑著。

“奶奶不是人,你門窗上的符對奶奶有影響,這是正確的,切記一定要守好門窗!千萬不能隨便開門!”

自報家門,確實是一種快速拉近兩人感情的方法,但對溫言不適用。

她依舊冷的嚇人:“怎麽了?剛剛那個女人也和你是一夥的?”

溫奶奶:“我和它們不一樣,剛剛的女人當然也不是人。”

她解釋道:“靈體害人,都有一定的守則,你開門就是打破了和平的守則。而那個女人不過它用來欺騙人類主動打破守則的一個幻像。”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她的符咒對女人沒有起到傷害作用。

“好像也說的通。”溫言示意“奶奶”繼續。

“不過危機還沒有解除,那個無頭靈體就快成為厲鬼了,趕走它的同時,我聽見它說——”

“我馬上就要找到你了。”

“我已經看見你了。”

“下一秒它就消失不見了,我又看見一輛靈車疾馳而過,就在它經過我的一瞬間——”

“奶奶看見,車裏沒有人——”

“我懷疑是有人將無頭屍體領到了你身邊,所以乖寶你一定要待在家裏!關好門窗!一定不要開門!記住了嗎?”

“所以,現在可以開門讓奶奶進來了嗎?”

當著它的麵,溫言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順便又加固了三道雷靈符。

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東西確實沒有辦法直接闖入屋內,隻要不開門暫時都沒有危險。

可小區裏那批夜掃的人還沒有回來,沒有房屋庇護的他們,遇見那些東西會怎麽樣呢?

顧星也已經睡熟了。

從結婚至今,他們雖然做著名義上的夫妻,卻並沒有分床睡的習慣。

奇怪的是,每每到了晚上,任憑刮風下雨打雷,甚至就算是爆炸的動靜,他睡得都很死。

就像一個真正的死人。

就像此刻的她,開燈關燈,放下手機,上床,而顧星也始終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淩晨一點半,溫言陷入了夢鄉,走進了一間廢棄的醫院。

她在畫符,一張又一張...卻毫無用處。

符咒失效了。

夢裏的溫言似乎沒有了意識,陷入癲狂一般,而夢外的她是旁觀者,有什麽模糊的,不屬於她的記憶湧了上來。

淩晨三點,她突然從夢中驚醒。

屋外狂風大作,隱隱有嗚嗚咽咽的鬼哭聲夾雜之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掀起一場狂風暴雨。風聲越來越大,似乎是在遮掩什麽東西的聲音。

是它...帶著什麽東西過來了!

一瞬間,她睡意全無,捏了兩張雷靈符在手中,涼意陡生,手臂上起了一圈的雞皮疙瘩。

她想叫醒顧星也,可觸及到他皮膚的瞬間,又是那股和屍體一般的溫度。

她默默縮回了手,心裏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正準備閉上眼睛,屋外空中有陣陣雷雲翻湧,一道猝不及防的閃電從窗外照了進來。

她猛地僵在了原地。

在白光照亮的瞬間,她分明看見了,在臥室的地麵上,出現了一道漆黑的人形身影。

有人站在陽台上。

而陽台窗戶上的幾張符咒全部不翼而飛了!

她從空間隨手掏出那把用順手了的大錘子,躡手躡腳地盯著那黑影。

“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她再次瞥了一眼陽台處,隻那麽一眼,那黑影便不見了。

“啪”,再關燈。

仍然不見那黑影。

看來它已經離開了。

而陽台上的符咒已化為了灰燼,落了一地。

她打開窗戶,準備重新將符咒補上。

一切看似順利,可突然她的動作就僵在了原地!

有什麽事情被她忘記了!

她心裏“咯噔”一聲,有什麽規則被她破壞了!

她剛剛開了窗!

意識到的瞬間,她飛速衝回屋內,好在窗外一切正常,也並未再次出現那個陰冷冷的黑影。

她鬆了一口氣,可隨之而來的一個更恐懼的念頭迅速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