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沒有回音。
或許是長時間沒有得到回答, 門外的東西感到不耐煩了。
但它沒有推門而入。
唐梅如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不回應那個東西就是保命的方法!
果然隔間外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它走遠了。
蘇大壯又長長呼出一口氣道:“沒事了, 沒事了...”
下一秒卻直勾勾地盯向了某個方向!
死一般的寂靜, 唐梅如和蘇大壯一起看向了那個方向。
在隔間的頂部。
有溫熱的, 黏膩的**“啪嗒”滴在他們的臉上。
濃鬱的血腥味迅速充斥了他們的鼻腔。
一把滴著鮮血的錘子懸在上空。
那張頂著蘇美美臉的東西, 就這麽提著錘子,無聲無息地攀附在隔間門上,陰冷地凝視著他們!
它張了張嘴:“你們看見我的爸爸媽媽和弟弟了嗎?”
“你是誰?!你不要過來!一定是嚇人的!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這聲是唐梅如。
“啊啊啊啊啊!!!”這句是蘇大強。
至於蘇大壯整個民宿內恐怕都充斥著他淒厲的尖叫與哭聲。
“救命!!救命啊!!我要回家!!!”
唐梅如一家再也忍不住, 三人奪門而出,拚命驚聲尖叫,連滾帶爬地逃出民宿,空氣中那股尿騷味越來越濃。什麽大別墅!什麽西山村!什麽山泉水!他們什麽都不需要了!
待幾人徹底消失,攀爬在廁所隔間門上的東西一躍而下,緩緩摘下了臉上的仿真□□。
麵具下是一張精致的小臉。
溫言嫌棄地捏了捏鼻子, 空氣中的尿騷味讓人生厭。
此時民宿內隻剩下她一人,蘇大壯口中的鳴泉客棧那個傳聞她是知道的。
她打了個哆嗦,環視四周, 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後,那股監視感卻一直未曾消失。
摒棄心中雜念,她飛速衝出民宿,將門外8桶水全部收入空間。不要白不要,畢竟是實實在在的物資換來的。
同時也謹記村長的話, 下山時不要回頭。
一路趕到山下, 她撥通了顧星也的電話。
“你們現在在哪兒?唐梅如三人已經被我嚇走, 蘇美美和外婆先直接送到地下停車庫集中營那邊, 等她們醒來, 唐梅如估計也不會待在這裏了。”
沒錯,這從頭到尾都是他們的一個計策。
目的就是將人嚇走,西山村鳴泉客棧確實詭異,當時那條傳聞也愈演愈烈,最後被上麵壓了下來。鳴泉客棧被封,絕不可能隻與死了一家四口有關。至於之後去世慘死的那些諸多無辜者,具體原因她暫時不能知曉。
溫言不主張無神論,但也不盲目相信。
而她就是要選在這麽一個地點,應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條件,將蘇美美一家“趕盡殺絕”!
她事先用空間的精工工坊造出蘇美美的□□和變聲器,再以顧星也那邊裏應外合。由之後上山的顧星也三人將外婆和蘇美美迷暈,暫時帶走。
剩下的便是她的主場。
可誰知電話那頭的顧星也卻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聲音裏有詭異的平靜:“可是阿言,剛剛我和爸媽跟在你們車後一起出了門,你們明明離得很近,但我們卻、就像始終開不到終點一樣...一公裏的路開了整整40分鍾,再到西山村門口,被告知已經不能進山了。”
“我們在村口等了一陣,外婆的藥效應該快到了,不得已我們又開車回了別墅,至於蘇美美,我們在門口並未看見過她。”
溫言心裏“咯噔”一下,有一件事越來越清晰。
在她離開西山村之時,她在村口再次遇見了守村人小張。
心裏的猜測越來越近了。
在經過小張的瞬間,溫言突然問他:“剛剛上山時,您和我表姐說過話嗎?”
意料之中的答案。
小張眸色微深,幽深地看了過來,道:“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也聽見了小張的那句提醒,原以為是個再平常不過的警示,卻沒想...
“那應了的人會怎樣?”她追問。
蘇美美失蹤了。
小張麵無表情地回答她:“會消失,再沒人見過他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好,謝謝,我知道了。”
至於鳴泉客棧,她沒有再追問下去。
但心中對末世的認知恐怕不止停留在淺顯的自然災難了。
有一件事,她從未提及。
上山的途中,除了模仿小張出聲的怪物,她還見到了一個熟人。
別墅區杜宇家前段失蹤的小女兒。
在他們取水時,它就站在山頂不遠不近看著。
鬼氣森森,消失了一個月的小女孩絕不可能有存活至今的機會了,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還有之前在西山村最初出了事的王大壯...
以及那若有似無的監視...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西山村的不正常,更準確的說是不祥。
如果西山村是開始,那之後的末日會怎樣?
她不敢想,也是時至今日第一次感到了慌亂,對末世的未知,對超自然現象和不明生物的未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還能保護好家人嗎?
她準備了一套應對自然災害末世的方法,鬼神類卻一無所知。
溫言心不在焉地回了家,同時也得知了一個好消息。
幸福別墅地下停車場內,精神不太正常的唐梅如一家三口匆忙趕回,帶著不明所以的老太太連夜收拾鋪蓋走人。大概是去投奔了軍隊管理的其他暫時避難所。
而不太算的上壞消息的消息便是,蘇美美死了。
屍體第二天一早被發現懸掛在深夜的電梯內。
七層樓的小高層,末世家家戶戶早已承擔不起電梯所耗費的電量,這部舊電梯自然一直處於斷電狀態,一直擱置在了地下停車庫。
第二天一早,位於七樓的某住戶出門,離奇地發現電梯門開了一半。
接下來便是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蘇美美的屍體猙獰地垂掛於半空中,嘴巴微微長大,麵目驚恐,似乎是生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報警後,警方未做處理,末世崩潰自殺的、他殺的,已不在警衛人員的調查範圍之內。
而蘇美美那具無人認領的屍體更是直接送往了焚化廠,和其他慘死的災民一起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溫言知道,蘇美美的死絕不會是個巧合。
關於西山村的秘密,值得她查下去嗎?
...
唐梅如一家走後,溫母很久沒再收到過對方的騷擾來電,關於女兒做的決定,她始終站在女兒一方。
至於侄女的去世,她雖唏噓不已,但到底已經和那家人沒了關係。
因為沒有親自拜訪過西山村,關於西山村的詭事也沒有親身領略,她對此事也沒有相應的發言權。
溫言自西山村返回,便禁止了他們再去探訪西山村的計劃。
態度甚至有些反常。
難得將懼意表現在臉上的小言,一整天的魂不守舍。
再開口便是:“爸媽,西山村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她從沒有對唐梅如一家的計劃感到一絲愧疚與後悔,卻唯獨對那天差一點點就將溫父溫母牽扯進西山村的後怕,那股子勁使得她渾渾噩噩了三天。
最後徹底陷入了一場夢境。
這次的夢境地點在西山村。
西山村?
日落西山,溫言很快意識到夢境的原因便是此處久違的陽光,盡管這隻是落日的餘暉。
天空昏黃,此刻的西山村依舊透露著一種不祥的信息。
夢中,她位於西山某處,手中握著那把無意闖入的鮮紅色的馬桶搋子。
溫言沿著山路逐漸往山下走去,無聲地凝視著周遭空曠無際的山林。
一雙腳猛地闖入了她的視線,她見到了一個很想見的人。
“奶奶?”她在夢中驚喜出聲。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轉過身子,自贈空間後,便再不肯入她的夢境。
“小言,你在這裏幹什麽?”
溫言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凝視了老太太片刻,一股詭異之感湧上了心頭。
不對,不是奶奶。
身前的老太太一身黑衣黑褲,花白的頭發挽成一個發髻垂在腦後,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走近看才能看出懷中是一隻通體發黑的黑貓。
“你是誰?”
“我是奶奶。小言,你還記得這裏嗎?再看看...看清楚了...這裏是哪裏?”
老太太懷中黑貓驀地尖叫一聲,跳出懷中,迅速消失在了山後的林間。
老太太嘴角上揚,詭異的笑容半掛著:“小言,我們下次還會再見麵。”
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她被強製性地拖出了夢境。
溫言有滿腹的疑惑甚至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又被請了出來。
起初她以為得到空間是奶奶的恩賜,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她後背被冷汗浸透,再次睜眼便已臥倒在了空間的空地上,左半邊麻木的身子幾乎使她站不起來,緩了好一會才重新爬起來,審視四周。
腳下多了成箱成箱的符紙,數目可觀,幾乎能裝滿倉庫貨架兩層。此外每箱都有配套的朱砂,再看自己手握著的一截,準確的說是半截符筆。
筆是斷的。
通體鮮紅,似曾相識的顏色和熟悉的氣味傳來。
溫言大驚失色!
那天嚇唬完唐梅如一家,她隨手丟進空間的紅色馬桶搋子不見了!
而那半截馬桶搋子剛好是斷的!
她甚至還能聞到廁所內熟悉的氣味!
這一切又算怎麽回事?!
符紙、朱砂、符筆全都昭示著一件事。
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