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費力地睜大眼,“怎麽是你?”

希斯皺眉,淺金色的發絲滑下幾縷,眉眼冷寂。

看著對方淡漠的模樣,唐念回憶起不久前投資人透出來的消息,和李秘書查到的資料,心裏咯噔一下,手指不自覺捏緊了衣角。

沒記錯的話,前夫哥背景很深,不能輕易得罪。自己被迫中斷的那些資源也都是因為失去了前夫哥的庇護,自己這個溫文爾雅的前夫,才不是什麽居家人夫男,而是權勢滔天來頭危險的上位者。

這幾天唐念已經通過律師函的事漸漸品味出來了,一旦希斯回過味兒來,她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車子還要拱手讓人。

由奢入儉對她來說是個挑戰。

住慣了自己的大別墅,真的有些擔心得罪了他會過什麽苦日子,要是連這點福利都被剝奪,那她這個總裁真的不如辭了算了。

對啊!總裁不如辭了算了!她最大的夢想難道不是當個頭腦簡單混吃等死的花瓶嗎?

唐念蹭地一下收回手,緊張地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視線下移,看到希斯身上那套質地昂貴的襯衣料子已經被她攥出了幾道明顯的折痕,連扣子都散了兩顆,心裏一下咯噔住了。

“抱歉,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跑到你這裏。”

她起身,匆忙打理著自己的衣服,表情帶著些尷尬。

沒有看到希斯眉心越攏越深。

嘴裏胡亂解釋著,“我剛剛明明和葉總在……”

隻說了幾個字,嘴巴就被堵住。

手腕被人緊緊攥在手心,腰被用力摟住。

密不透風的親吻鋪天蓋地吞沒了呼吸,酒的香氣也狡猾地鑽過去。

很快,他嘴裏就有了唐念的味道。

前夫很會接吻。

這是唐念沒有想到的。

四瓣唇含咬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莫大的吸引力像是隱形磁鐵,希斯垂眸,敲開她的唇瓣,淡淡的清甜伴隨著他略帶懲罰意味的輕咬渡過來,讓唐念很快產生了溺水的錯覺。

也失去了反抗能力。

近在咫尺間,是前夫那張比建模還要漂亮的臉。

寬闊的胸膛很有安全感,手臂用力得像是要將她揉碎了按進懷裏。

唐念呼吸困難,被麻痹了的大腦隻覺得好溫暖,對方看起來氣到快要瘋了卻隻是克製地抱著她,所以這個懷抱好溫暖。

和他冷漠的態度不同,他的唇很軟,像果凍,滑漉漉的。

抬起頭時,眼中潮濕溺愛讓唐念越發呼吸困難。

這麽會吻,當初到底為什麽要離婚?據說兩個人陌生人一樣過了三年,放著這樣一個極品,怎麽忍住的?

“我是誰?”

他冷聲問。

結冰一樣的眉眼,翠綠色的瞳孔。

“前夫……”

“不對。”他聲音更冷,“再說。”

唐念心髒繃緊,“希斯?”

對了。

他動作輕柔,啄了下唐念的唇。

動作中帶著安撫意味,像是給做對了指令的小狗獎勵。

這原來真的是那位,她淨身出戶的前夫嗎?

“要走?”希斯輕一下重一下地啄著她,唇瓣間聲音清淺,“這段時間你好像變笨了,聽說在拉投資,會不會被人騙?”

前夫說話時多了些溫情,鼻尖輕輕蹭過她的唇瓣,聲音很輕,“他到底哪裏好?”

嗯?

唐念疑惑。

“投資的事,求別人不如來求我,隻要你開口……我幫你兜底。”

這是什麽問題。

前夫哥這種陰濕黏糊的語氣是出bug了嗎?

他不是失望冷淡非要和她離婚嗎?

察覺到唐念分神,希斯牙齒用力,頓時咬疼了她。

痛呼被他輕柔地吞進嘴裏,手指輕柔打圈,像在安撫被他咬疼的地方。“今晚和‘葉總’在一起,你們在做什麽?”

唐念知道喝酒誤事,這個時候多說多錯,於是悶哼一聲,裝傻擺爛,“喝多了,頭疼。”

他鬆開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還痛嗎?”

不痛了。

一點點都不痛了。

這是什麽西洋巫術!

唐念揉著頭,莫名對前夫哥這一絲溫柔感到親切,“還有一點……”

“那繼續。”

他再次吻上來。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倒入沙發裏,像纏繞生長的植物。

唐念被他纏住,像被一條巨大的藤蔓困入牢籠。

怎麽,是接吻能治頭疼嗎?

很快,唐念就沒有精力多想了。

這一夜的天氣似乎不太好,外麵電閃雷鳴。

後半夜,希斯睜開眼。

墨綠色的眼瞳落在身旁熟睡的人身上。

他感覺自己有太久沒看見她了。

此刻視線一秒鍾都舍不得離開她身上,好像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夠。

隻有近距離碰觸到她的時候,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她怎麽這麽軟。

薄薄的皮膚,一碰就會發紅。

她呼吸不上來時會發出細小的氣音,舒服了也是這個聲音。

交融在一起時,希斯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麽。

他們理應生長在一起。

密不可分。

希斯專注地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前妻’,眼神發燙,聲音都開始暗啞。

大門處忽然傳來叮咚一聲。

門鈴響了起來。

希斯抬手捂住唐念的耳朵,停頓幾秒,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走下床,高大挺拔的身材顯出幾分小心翼翼。

走下樓梯的時候,看了一眼窗外,天空呈現出不祥的紫紅色,希斯麵無表情地走向玄關,看到門縫處由外向內流淌出岩漿一般的黑色。

無數條翠綠色的藤蔓如同在黑暗中蘇醒的巨蟒一般,虎視眈眈地圍著門口,呈現出劍拔弩張的緊繃姿態。

希斯並不為這樣的場景感到驚訝,哪怕這一幕看起來是如此的超自然。

他平靜地走過去,還沒碰上門把手,門鎖已經哢嚓一聲自動打開。

門外,黑發紫眸的少年如同精致的瓷器,含笑站著,雪白的立領蕾絲暗紋襯衣已經劃得傷痕累累,整個人像經曆過一場可怕的廝殺,身上染著壓不住的殺戮氣息。

他的顴骨處殘留著一抹深可見骨的傷痕,眼尾彎著漂亮乖巧的弧度,笑意卻不達眼底。

語氣很禮貌,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冰冷和嘲諷,“原來你還活著,是躲在這裏了嗎?”

希斯皺眉,“你是誰?”

“把我忘了?”少年挑眉,嘴角掛著一絲輕浮的笑意,“不,我確信你死了,可你為什麽還活著……讓我猜猜,你死不了嗎?”

手腕處,雪白的袖口間,蜿蜒出一條如蛇般漆黑蠕動著的粘稠物質。

他低語道,"無妨,半神,我能將你置於死地一次,同樣也能殺死你第二次。"

希斯神情冷淡。

很奇怪,作為一個人類,他沒有過多的記憶,可看到眼前怪力亂神的一幕,他也並不感到害怕,甚至能夠平靜地說,“安靜一點,我的妻子在睡覺。”

“你的妻子?”少年又一次笑了,眼神逐漸陰翳瘋狂,“我也是來帶她回家的。那麽,就先解決了你,再帶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