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葉的衣服本來就是破碎的。

唐念一隻手探入他的衣襟，讓凍僵的指尖獲得一些溫暖，另一隻手托著沙利葉的後頸，指尖輕輕地摩挲著綢緞的係帶。

沙利葉的皮膚透著一絲冷感的白，白到讓人聯想到月光。

這種白隻會出現在人類以外的幻想生物身上，在他的襯托下，唐念的皮膚都暗了一個色號。

更令人嫉妒的是，指腹下的肌膚細膩滑嫩，呈現出珍珠一般的溫潤的美麗，這讓她忍不住劣性大起，在他皮膚上刻意落下抓痕。

而他縱容了唐念的行為，任由她悄悄伸出指甲作惡。

這個吻，吻得很艱難。

唐念的膝蓋微微彎曲著，跪伏在沙利葉的大腿上，潮濕的呼吸從她唇齒間溢出，又渡到沙利葉嘴裏。

微弱的呼吸羽毛般輕撫過他的麵龐，他一直睜著眼睛，銀白色的睫毛被她惡意吮咬過，濕漉漉的，一縷一縷，宛如過了水的天鵝羽翼，在禮拜堂昏暗的光線壓出一層陰影。

沙利葉微微轉動視線。

看向那座高大的神像。

神的麵龐上隻有一雙深邃的眼眸，無悲無喜，仿佛在注視他們。

那是他過去的信仰。

沙利葉的視線隻落在神像上一個瞬息，注意力就重新回到笨拙撕咬著他的唇瓣的人類身上。

這是現在的信仰。

唐念被他看得羞恥，忍不住伸手輕輕遮住他的眼睛，扣在她後頸上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滑落下去，改扶著她的腰，以免她從自己身上跌落。

沙利葉的後背靠在石柱上，一頭銀發壓在身下，仿佛傾瀉的月光，任由唐念在自己身上努力。

漸漸的，唐念自己都吻出了樂趣。

她的手指輕輕扯動緞帶，發現無法扯落下來，便順勢穿梭入天使冰涼柔滑的發絲，指腹輕輕揉弄他的頭皮。

沙利葉似乎輕笑了一聲，掌心下的睫毛輕微的顫動，帶來一絲被羽毛撩撥過的酥麻。

笑什麽？她咬了他一下。

她並不知道，當同時看見他的兩隻眼睛，自己的生命也將會被封死。

唐念吻到自己的呼吸不穩，缺氧頭昏。

沙利葉說讓她主動，就真的什麽都不做了。

可唐念做的他又不滿意。

比如現在。

唐念緩慢地抬起手。

沙利葉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璀璨的銀瞳不知什麽時候起了霧，輪廓優美的唇瓣上鍍了一層晶瑩的水色，看起來更可口了。

他靜靜地看了唐念兩秒，柔聲命令，“繼續。”

唐念的嘴巴已經磨紅了。

她睜大了眼睛，像是快要炸毛的貓，泛紅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就好像在問‘你怎麽還不滿意？’

這種不開心具象表現在她的行為上，她的手更加用力了，掐了他一下。

沙利葉的後背有幾道清淺的抓痕，是她一開始試探階段留下的，不排除蓄意報複的可能。

但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很喜歡。

他又一次發出輕笑，笑聲消失在她壓下來的唇腔裏。

唐念這一次賣力多了，帶了點情緒在裏麵，動作粗暴很多，沙利葉也配合她張開了嘴，讓她更順利地吻到深處。

他漸漸開始回應，輕輕地噙了噙她的嘴唇，像是鼓勵。

到後麵被她慢吞吞的動作磨到不想繼續忍耐了，就開始用力的回應她。

唐念發出一聲含混不清的呼聲，被他一把扣進懷裏，整個人仰躺在他的膝蓋上，被迫承受著他的探索與掠.奪。

等到她無法承受更多的時候，才勉強分開一些，銀眸凝視著她因缺氧而泛起淡淡血色的臉龐，溫柔地問，“你感覺怎麽樣？”

唐念抿了抿發燙的唇，如實說，“有點疼。”

“抱歉，那我輕點”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黑發，手掌輕輕托著她的後頸，如同安撫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般輕輕揉了揉。

在她幾乎要崩潰的時刻，他仁慈減緩了節奏，等她換氣平緩了呼吸後，他的熱情又如同暴風雨般猛烈地席卷而來，更深更用力的掠奪，讓她無法抵擋。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沙利葉根本不想結束。

但最後，還是放過了她。

唐念趴在他懷中斷斷續續的喘氣，聲音輕而急，沒有節奏，嘴巴那麽小，顯得既可憐又殘留著淩虐的痕跡，紅腫發燙，緩緩回神的眼睛裏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委屈。

沙利葉不清楚，她是在用眼睛罵人。

唐念懷疑沙利葉翅膀不見了是和自己有關，因此一度感到良心不安，感到憐惜和內疚。

但這會兒什麽都不剩下了。

她隻想狠狠的**他。

沙利葉被她惱怒的鮮活神情取悅，笑了很久，才緩聲說，“曾經我們在那座神殿裏度過了300天。”

300天？不可能。

從搶救休學到現在，唐念玩這個遊戲不過才一個學期的時間，盡管遊戲裏的時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她單次在地圖裏也沒有逗留超過一個月的。

況且，她看過圖鑒，神殿任務一共顯示隻有七天。

“你忘了而已。”

沙利葉看出了她的疑惑，耐心地向他解答，似乎唐念忘記也沒關係。

“你還讓我忘記過。”

那七天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沙利葉剛開始不懂，但後來真正愛上她之後，她就徹底消失了。

愛使無欲無求的天使墮落，使他有了第一根黑色羽毛。

沙利葉恢複了極有耐心的樣子，此刻的他看起來沒那麽危險了，願意解答唐念的疑問。

唐念嘴巴還有些疼，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表情，確信他現在情緒不錯，抬腳踢他的小腿。

“你太過分了。”

“嗯。”他輕笑，前所未有的溫柔，垂首抵住她的額頭，聲音像在哄鬧脾氣的孩子，“我的錯。”

嗬，這會兒好脾氣了是吧。

唐念小聲嗤了一下。

卻也沒有那麽生氣。

發瘋而已，順毛捋好像沒有那麽困難。

售後服務繼續跟進一下，離開這裏應該不成問題。

她的手指落在沙利葉的後背，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處，兩道被割的深長傷痕，問他，“你的翅膀，是怎麽回事？”

“我的六翼因墮落而變成黑色，是罪惡的象征，梅塔特隆為了讓我回歸天堂而將它們割去。”

不止是翅膀，還有頭發。

沙利葉覺得沒必要告訴她。

唐念驚了一下，手下的動作都輕了很多。

她見過那六扇雪白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純淨美好，柔軟如絲，層層疊疊，覆蓋在身上時，令她感到無比的安寧與溫暖。

竟然被生生割去了嗎？

撫摸他背後的傷口，唐念問，“疼嗎？”

沙利葉看向她，目光灼灼。

“很疼，比剝皮抽骨還疼。”

頓了頓，他又說。

“我沒有翅膀，沒辦法飛了。”

唐念倒吸了一口冷氣，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畢竟那雙翅膀是那樣美好。

且不說剛見到沙利葉的時候，她就對他心生好感，之後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的生命當中，甚至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拯救了她的城市。

這讓她感到難過。

唐念伸出手，重新摟住他的脖子，悶悶不樂地抱住他。

沙利葉閉上眼，銀白色的睫毛輕輕顫抖，他感受到她的吻重新落了下來，親吻他的眼睛，露在外麵那隻和縛在綢緞裏的那隻，輕柔而親昵，充滿安撫意味。

轉而又去親吻他的脖頸，圓鈍的牙齒時不時輕輕碾壓，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留下咬痕。

唐念覺得沙利葉的皮膚太過柔軟，也太過細膩，給人一種無比脆弱的錯覺，讓她不敢用太大力，而皮膚的觸感也相當美好，品味起來，其實是她賺了。

他的一切都受到造物主的寵愛，因此當如此完美的生命體受到傷害後，就愈發讓人憐惜了。

沙利葉一動不動，任由人類笨拙而緩慢地安撫著，伸出雙臂環緊她的腰。

摟住她，抱緊她。

他想，她又一次贏了他。

她這樣對他，他確實別無選擇，隻能乖乖地舉手投降。

……

「叮——」

「恭喜玩家，倒計時結束，‘數據之獄’2.0版本地圖已開啟」

「載入中……

正在生成角色……

遊戲人物即將on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