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黑下來,一隊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馬車進入了卡文迪莊園。
駕車的人身著紅色長袍,行為怪異。
長袍嚴絲合縫地遮住他們的身體,從頭到腳。
這些人麵色蒼白,像剛從古墓中走出來的僵屍,神情冰冷而麻木,看起來格外詭異。
仆人卡特慌忙走過來,“夫人,您剛剛去哪裏了?我找了您很久。”
唐念打斷仆人的詢問,“這些是什麽人?”
“皇宮裏的祭司們,平時負責保護貴族,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卡特聲音漸漸遲緩,嗅著空氣裏依稀的香甜血氣,表情怪異,“您……夫人,您受傷了嗎?”
“我沒事。”唐念沉著眸光,“去問問他們來做什麽的。”
不久後,卡特去而複返。
“那天蘿絲小姐辦的晚宴不小心觸犯了月圓法則,舉辦的宴會的地方連接了禁地……所有還活著的貴族,都要被新皇保護起來了。”
血族新皇?
女傭們聚在一起聊天時提到過她,這位新皇被親王們簇擁著登上皇位,是一位溫柔善良且美麗的女性血族。
她被評為帝國的玫瑰,是奧古拉斯最美麗的美人,所有看見她的人都會忍不住心生愛意。
從前新皇因為太過虛弱,一直沉睡在水晶棺中。
現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將還活著的大家接到月光城去。
聽起來倒是位仁慈的女皇。
「叮——新地圖已生成」
「主線任務同步開啟,請玩家盡快喚醒災難起源。」
所以災難起源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最近接二連三死去的貴族,都於不久前參加過伯爵小姐蘿絲舉辦的私人晚宴,所有的賓客活下來的已經沒有幾個人。
作為卡文迪伯爵嬌生慣養的最愛的唯一女兒,蘿絲幾乎給整個奧古拉斯帝國的吸血鬼貴族們都發了邀請函,為了保護剩下來的貴族,紅衣祭司們決定將這些貴族統一接到月光城去接受保護。
唐念返回房間時,塞繆爾依舊在房間門口等她。
對方正低著頭,臉上帶著被扇過留下的紅痕,修長雪白的手指在窗戶上勾畫著某種圖案,看到她來,露出了討好無害的笑容。
聽說要搬離這裏,塞繆爾順從表示無條件聽從她的意見。
隻是在卡特背著行李出現在房間門口時,眼神有了輕微的變化。
“您一直和他在一起嗎?”
聲音溫柔又詭異,無端讓唐念頭皮發麻。
塞繆爾自顧自的說,“您怎麽總是,和別人在一起呢。”
那雙暗紫色的眼眸中寫滿了困惑,好像對他沒興趣是件多麽稀奇的事情。
臉上的痕跡還沒有下去。
他被她打了一巴掌。
唐念轉身離開。
黑暗滋生出細長蠕動的觸手,順著他筆直修長的雙腿向上攀爬。
纏上他的腰,鑽入領口,貼著皮膚蜿蜒,變成紋身般綺麗的圖案。
塞繆爾被黑暗填滿。
她笑出來的樣子讓他覺得溫暖,甚至有種收獲了喜愛之物的滿足感。
她僅僅隻是摸摸他的耳朵,就很舒服了,哪怕什麽都不做,就會讓他感覺到滿足,開心很久。
可她的微笑和溫柔,不止對他一個人。
光是想到她和另一個低賤的血族待了一天,說過無數句話,甚至一起外出,就能讓他失去理智。
幾乎嫉妒的發狂。
他感覺有一點不受控製。
他的主人,為什麽不能隻看著他呢?
他很聽話的,她想對自己做什麽都可以。
為什麽還要看別人?
那個人有什麽好看的?
他很,不開心。
月光城是吸血鬼貴族心馳神往的皇城,也是整個帝國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魔法,但魔法隻能被巫師操作,自從世界上最後一個巫師被舊皇用靈魂封印起來,奧古拉斯帝國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魔法。
可這次許多貴族的死亡狀態,看起來都與詛咒有關。
紅衣祭司進入了蘿絲的房間,檢查了一遍麵目猙獰的屍骸,忽而問一旁瑟瑟發抖的仆人,“她的眼睛去哪裏了?”
“眼睛?”
仆人們麵麵相覷。
蘿絲死相淒慘,麵容上缺失了一雙眼睛。
不僅如此,另外幾具屍體也是同樣的情況,身體還算完整,唯獨眼睛消失。
所有人都知道,血族的力量全部封印在眼睛中,一旦眼睛消失,靈魂也會跟著破滅。
如此可怕的死法,除了黑暗魔法別無可能。
那個人,卷土重來了。
紅衣祭司們將那幾具不完整的屍骨存放在棺材裏,按照吸血貴族的慣例放上玫瑰與金屬器械。
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馬車繼續去下一個目的地,抵達某處不夜城,忽然被一陣衝天的火光阻攔。
許多看起來貴族模樣的人正在仆人們的攙扶下狼狽離場,周遭充斥著哭喊聲,遠處圓頂的拍賣會一片狼藉,整個頂層都被掀翻了,暴露出一排排倒塌的座椅。
車隊後排,最為高大的馬車,一直沒有下來過人,門簾緊閉。
馬車停在某個火光衝天的建築前,有騎士迅速跑過去查看情況。
外麵動靜大,高大馬車裏麵的人似乎被驚擾,抬手掀開一點簾子。
搭在遮光布上的手指如月光般皎潔,聲音如化了蜜糖的牛奶,詢問車外的紅袍祭司,“外麵怎麽了?”
祭司們很是恭敬,彎腰對車內人說,“陛下,地下拍賣會好像被人惡意破壞,奴隸都跑出來了。”
“惡意破壞?”柔弱的女聲帶著風吹就會散開的脆弱感。
祭司替她擋住風口,聲音放得更低,“對,會館裏有很多水晶燈,也不知道誰把狼人族引過來了,看見那些圓形水晶就發了狂……”
發狂的狼人族,可沒人敢輕易靠近。
拍賣會封存著許多價值極高的寶貝,這樣慘烈的場景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就好像有人故意針對拍賣會搞破壞。
有人小聲嘀咕,“聽說最近來了批鮮嫩的新貨,花不少錢從各地劫掠過來的,現在全都跑了,這次拍賣會看是要賠大了。”
“那我要找的那個人呢?”
柔弱的聲音再次響起,略帶擔憂地問,“我要的東西,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