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一瞬間沉默下來,或者說我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我把早就壓抑在心底的話全部吐了出來,這幾個月的日子過的我非常的壓抑,無論陳婉對我怎樣的好,我表麵上怎樣的無所謂,在我心中總是感覺到一雙詭異的手攬著她的肩頭,硬生生的把她拽離我的世界。

想問為什麽,可惜一點都不知道該問哪個為什麽,隻是這麽吼著,嘶啞著,直到最後我完全沒有力氣再去咒罵與質問時,我才重重的喘著氣,就這麽拿著手機站在那,茫然的不知下一步。

緊貼著手機的耳朵已經濕漉了一片,汗滴順著耳根流了下來,慢慢的滑到衣領裏,暴躁的情緒讓我的血液加速流淌,寒冷的夜我的內心卻是熔岩一地。

對麵總算是完全的沉默下來,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那,時間慢慢的流淌下去我的心情也慢慢的開始回複。雖然這時候的我已經冷靜了下來並且後悔於剛才的所作所為,可惜,我仍舊不知悔改的提心聽著陳婉要說些什麽。

可是,她沒有說一個字。

我掛了電話,因為我忍受不了這樣的無言,這樣的無言讓我搞不清到底誰對誰錯,就像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在幹瞪眼一樣,茫然不知所措。

她在猶豫什麽?也許是被我罵哭了吧。

“嗎的!”我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這張賤嘴,不是說過不會去在乎的麽,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該去彌補什麽?可似乎又不想去這麽幹,冥冥中好像一道魔鬼的聲音告訴著我:放棄吧。。。

重重的拍了拍腦袋盡量讓自己壓抑到就要被擠爆的大腦安靜下來,頭疼欲裂的感覺真不是人受的。

孑然而立於這昏暗的一角,猛的覺得自己就像個孤家寡人一樣,寂寞了?好像是的吧,也或者是我排斥著別人對我的好。

這算是自作自受麽?

對了,燕兒呢,我砸吧著嘴,想起這個讓我情緒大變的女人,唉,現在又感覺什麽是浮雲了。人的情感真是奇特呢,發泄過後就是雨過天晴,就跟上床一樣,射之前女人是彩虹,射之後女人就是浮雲。

天與地的變化。

我慢慢的走回了包廂,那幫子家夥還在唱,彪哥在和邢剛說著什麽,看那兩人有說有笑的估計也是在扯些亂七八糟的事。我拉過瓜仔:“我剛帶過來的那個女人呢?”

瓜仔一臉曖昧的看著我,咧著那張滿是黃牙的嘴說:“那個小妞啊,真是不錯!以前我怎麽沒見到呢,嘖嘖。”

“少廢話!我問你人呢!”我突然覺得想把這個瓜仔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砸爛。

也許是我突然的惱怒讓瓜仔沒來得及回神,他就這麽愣愣的看了我兩秒,然後木訥的說道:“哦,跟刀哥走了。”

刀哥?

我的心頓時一揪,猛的轉身準備離開,沒想到一頭撞上了誰,我定了定身子一看,我嚓。

“彪哥!沒事吧?”

邢剛趕緊扶著他,怒目衝我吼道:“陸嶽你幹什麽。”

我一臉尷尬,隻得不停的道歉,怎麽這麽倒黴,什麽事情都湊上來了。

彪哥擺了擺手,晃了晃似乎有點酒醉的腦袋對我說道:“急什麽啊真是的!又不是你女人給人上了!撞死我了!草!”

“抱歉抱歉,彪哥對不住了,我有急事才那麽不小心的,您千萬別在意啊。”

“在意個P啊,想當年刀光劍影的都過來了,這撞一下算個球啊!”彪哥哈哈大笑道。

“是啊是啊,彪哥你英勇不減當年,啊對了,知道刀哥哪去了麽?”我一皺眉,時間這麽久了啊。

彪哥一怔,歪頭想了想,然後對邢剛問道:“刀子是和那個女的出去了吧?”

“對。”邢剛肯定道。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猛然的衝擊讓我有點站不穩,踉蹌了兩下居然撞到了身邊的瓜仔,瓜仔急忙扶助我,挖苦道:“酒量真差啊,才喝那麽點就站不穩。”

彪哥和邢剛一看我這糗樣都哈哈笑了起來,唯獨我心裏格外不是個滋味,為什麽跟他走,你就不能等我麽,燕兒?

既然他們笑成這樣我也沒必要死撐下去了,索性我就裝的暈乎的很,跟彪哥說要回家休息。彪哥這畜生居然還想讓我在這過夜,還湊到我跟前笑嘻嘻的說著幫我找個雛的齷齪想法,我不停的搖頭才讓他悻悻的放棄了這個想法,出了包廂然後逃也似的奔出了皇冠。

今夜的風是不是格外的大啊!一陣陣涼風吹的我汗毛直豎,縮了縮脖子站在路邊無助的很,怎麽感覺我就像個流浪漢似的。拿出手機想找個人說說話結果翻來翻去都不知道打給誰。

陳婉?孟丹?王儷穎?貝貝?還是那個白癡樣的小小?

突然覺得怎麽什麽都是浮雲,無論是感情還是激情,空的吧?吹一口氣就能扔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東西,哪怕天地有盡頭又如何呢,隻要離開了足夠遠的距離,那就等於沒有了。

用力的一腳踢開在我褲腿上蹭來蹭去的獅子狗,二貨,爺的大腿也是你傍的?那白色雜毛的獅子狗忿忿的衝我汪汪叫了兩聲,我直接拿起手上沒吃完的熱狗砸了過去,得意的看著我的熱狗飛向這蠢狗。

應該會砸的你氣跳腳吧。

結果那蠢狗一個華麗的跳躍一口叼住我的熱狗,直接一口吞了下去,砸吧著嘴巴一個勁的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渴望。我勒個去!我居然傻了。

用熱狗砸狗,估計在這世界真找不出幾個人來了。

“喲,小白吃什麽吃的這麽歡啊,那媽咪以後不帶東西給你吃了啊。”

我愕然的看著前麵的女孩,那身影是那麽的熟悉,還熱乎的呢!

“燕兒?”

燕兒回身一望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展顏一眸:“你不是走了麽?”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一步步的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手裏的幾個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的啊,大晚上的來給野狗喂吃的。”我幫她拿過袋子,拆開來和她一起分了起來,其實從燕兒來的那一刻,周圍就竄出許多狗,看那毛色還有身體狀況就能得知,這些都是野狗。

廢話,有人養的狗這時候怎麽可能在外麵晃,午夜的街頭狼狽著的隻有流浪的狗和人。

“我哪有什麽好心啊,隻是看它們怪可憐的,就到酒店廚房拿點東西給它們吃咯,反正那些有錢人吃不了多少東西,菜多的很。”燕兒拿出泡沫飯盒撕開,把食物一個個倒了進去。我原本以為這些瘦弱的野狗會瘋了一樣衝上來搶食,所以我極為警惕的站在燕兒身邊準備隨時對那放肆的野狗來上一腳。可讓我頗感意外的是,那些狗隻是安靜的蹲坐在燕兒身邊不停搖晃著尾巴吐著舌頭,一點沒有上前的意思。

燕兒一雙巧手很快就把十幾份的食物分完了,然後快意的拍了拍手對著那群狗招呼道:“親們!吃吧吃吧!嗬嗬!”

頓時剛剛還很有規矩的狗們就立即起身衝到飯盒前開始吃了起來,而且每條狗很有意思的就吃自己的那一份,絕不會去和別的狗搶。我諾有所思的看著這群野狗,一臉崇拜的對這燕兒說道:“沒想到你還會訓狗。”

燕兒白了我一眼:“我哪會,隻是喂的時間長了,它們也就聽話了,再說流浪狗本來就很會照顧同伴的。”

就這樣我和燕兒坐在一旁的長椅上閑聊,旁邊圍著十幾條狗在那嚼的起勁,有時候我和燕兒都會不約而同的盯著那些狗,我突然發覺它們吃飯的樣子也蠻有趣的,安安靜靜的趴在那啃著骨頭,卡擦卡擦的。

燕兒沉醉的看著這些狗而我卻出神的盯著她,這是善良的笑容麽?

燕兒嘴角的弧度告訴我她在笑,可那樣的笑容在這樣的城市中真的很少見到,少到我已經忘了這叫什麽。

幸福還是滿足?

“你笑什麽呢。”我問道。

“沒啊。”

“我看到了。”

“哦,那就笑了唄。”

我摸了摸鼻子,好悲情的對話,居然找不到下口的地方,隻得抬頭看著頭頂的霓虹聽著野狗吃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