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半個時辰後,常秋從薑氏那兒回來了,這會子薑氏,還有幾個管事都跟著常秋一同進了屋。

薑氏一進屋便是臉上堆了笑容,見到了慕容舒,便是親熱的喊道:“弟媳給王妃請安了,王妃今兒個可感覺好些了?”她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這心裏頭是在打著鼓呢,昨晚她就與夫君商量著該如何應對慕容舒,這些油水一時半會兒可不能少,否則在京中中聯係人脈,處處都是要銀子,若無銀子根本不行。所以,今兒個一早她便先下手為強了。

慕容舒抬起頭淡淡的掃了一眼薑氏,言道:“身子若是不好,本妃也不會讓四弟媳過來敘敘話。不過,本妃瞧著四弟媳似乎病還未好,怎麽不都休息兩日?”這薑氏不僅伶牙俐齒,臉皮兒也太厚,想要裝傻充愣?想要在她麵前班門弄斧?

“弟媳昨日隻是突然頭疼,今兒個便是好多了,已經不礙事了。王妃莫要為弟媳憂心。”薑氏假裝沒有聽出來慕容舒話中的意思,隻是一味的裝傻。

慕容舒淡笑著點了點頭:“既然還有些不舒服,就該在房中好好休息。這不該弟媳管的事情,弟媳也莫要太過費神。否則王爺見弟媳你被累的頭疼,怕是也會責怪本妃。你是本妃的弟媳,本妃自然不能讓弟媳在府中做客的時候,反客為主,做這做那的,否則弟媳也知道,那外麵的人最喜歡議論,閑言碎語多了,難免對南陽王府的名聲不好。”

常秋和蘭玉在一旁聽著薑氏的話,同時心中也有幾分不屑。這些日子薑氏的所作所為她們都一清二楚。今兒個為了貪墨,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此賴皮。昨兒個王妃可是將話的說的清清楚楚,薑氏這麽精明的人不可能沒有挺清楚,除非她刻意裝傻,故意而為之。果真是商人出身,處處透著精明,可卻有有些愚蠢。她是當南陽王府裏沒有主母了嗎?以前王妃不在王府的時候,她們這些下人自然管不得主子們的事情,所以也隻能看著薑氏在王府裏四處貪墨。可如今王妃回來了,這薑氏還真是打算反客為主。這南陽王府的主母何時是她薑氏了?!

薑氏麵色頓時拉下來了,慕容舒在這麽多人前竟然也不給她幾分顏麵。這話裏話外不就是嫌她管的太多了?!

“王妃說的這是哪裏的話,弟媳是小輩,自然要處處為王妃著想,該分擔的就替王妃分擔一些。王妃也無需覺得過意不去。弟媳如今看著,王妃氣色還不是很好,怕是還要休養一些日子。有些事情急不來的,王妃何不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再說?!”無論如何夫君也是南陽王府的庶子,多少的銀子也得有夫君的一些。更何況如今宇文默還不知道日後能不能做得了南陽王呢。

慕容舒心中冷笑,果真是伶牙俐齒!胡攪蠻纏!不過她卻轉開了目光看向了那幾個低著頭不敢喘氣的管事們,冷笑問道:“你們來王府有多久了?”

幾個管事依次戰戰兢兢的回道:“五年。”“三年。”“四年。”

“時間都不短了,是不是都覺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慕容舒半眯著眼睛看著幾個管事,這些人她原本在王府時也見過,隻是原本還未有什麽出格的事情。而她不在王府的這段日子中,他們倒是活的很滋潤。瞧瞧身上的衣服,衣料是上等的綢緞麵,身上佩戴的飾物也多是金子打造,玉的成色也不錯,怕是在薑氏的鼓動下,也貪墨不少吧?!

一個個的膽子還真是被養肥了!慕容舒眸光幽暗了幾分。

薑氏有些懵了,這慕容舒剛才還不是一副讓她別多管閑事的模樣嗎?怎麽現在卻轉移了話題?將矛頭指向了那幾個管事?

因薑氏隻是在昨日接觸過慕容舒,自然不知道慕容舒的處事手段。所以倒是一時間摸不清頭腦,有些暈頭轉向,想了好一會子也不知道慕容舒究竟是想要做什麽。不過,現在慕容舒不緊逼著她了,倒是讓她能夠鬆了一口氣。

常秋掃了一眼薑氏,這個薑氏果真以為自己有千斤重,想要將王妃玩弄在手掌之中,真是不自量力了。

幾個管事的聽了慕容舒的話後,個個都驚出了一身汗。不過有膽子大的走上前來,低著頭,語氣恭謹的回道:“奴婢盡心為王府辦事,絕對不敢有絲毫倦怠。奴婢實在不知道王妃這話是何意?”

“哦?盡心盡力的為王府辦事兒?!那本妃倒是想要知道,你們若是盡心盡力,如此懂得規矩,那麽,這王府的王妃是誰?!主母是誰?!”慕容舒淡笑著問道。

那管事的一聽見,慕容舒的話皺起了眉,不過剛才已經走了出來,現在自然不能退回去,便沉聲回道:“王府的主母自然是王妃。”

“哦?那本妃倒是想要知道,你們拿的是王府的月銀,吃的是王府的飯,卻伺候的不是本妃!”慕容舒忽然厲喝一聲,手重重的打在了桌子上。

悶響傳來,屋子裏的幾個人忽然都是心神一顫。

那管事的再笨也知道慕容舒話中之意是為何,當下便是慌了神。其他管事的同樣戰戰兢兢的,立即雙膝跪地。這膝蓋碰地的聲音與桌子的聲音相應。讓薑氏不免眼皮一跳。

“若是本妃沒有記錯的話,你們身為管事也不過每月十幾兩的銀子。而當初是身無分文被賣入了王府,如今不過是三五年的時間,竟然個個都能穿金戴銀,看樣子竟然比本妃還要富貴幾分!本妃還真是有些糊塗了,你們一年的月銀怕是也隻能買一件身上這昂貴的絲綢麵的布料吧?!”慕容舒冷笑問道。原本她還想著也許是薑氏利用身份來壓她們,而她們才會如此大膽。如今看來,無需深想,便知她們是樂在其行!

幾個管事的頓時震驚懼怕,她們之前想過王妃會過不去這一關,遲早魂歸西天。她們便沒有想那麽多,更何況薑氏給她們那麽多好處,她們便是大了膽子跟著薑氏了。如今王妃醒來,她們存著僥幸,依賴薑氏是四老爺的人,這王妃也不會太過追究。

如今,王妃似乎並不想此事善罷甘休。

薑氏眼皮又是跳了跳。

“奴婢們實在不知道王妃說什麽,奴婢們的忠心可鑒日月。”幾個管事同時磕頭表忠心。

聞言,慕容舒唇邊的笑越發的冷冽,還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過她不著急,就慢慢看她們的嘴有多硬!“好,很好,未免本妃冤枉了你們。蘭玉,去她們幾人的房中將賬本拿來。”

幾個管事的聞言皆是身形顫抖,頭上的汗珠如豆大,個個麵色蒼白,偶爾還會抬起看向薑氏。想要讓薑氏給美言幾句,畢竟她們在暗中動的手腳她們是清楚的,早就聽說王妃機會看賬本,一定會察覺出不對勁,到時候可是證據擺在眼前,她們想要推脫關係,怕是也不可能了。

隻不過暫時間的眼神交流,薑氏自然不知道她們的意思。這賬本可不好看,若是想要對賬,怕是也要幾日的時間。她倒是不擔心慕容舒從賬本中看出什麽。

“四弟媳別站著,常秋伺候著四弟媳。”慕容舒回頭掃了一眼薑氏,見薑氏若有所思,便淡笑的回頭對常秋吩咐道。

常秋立即點了頭去搬了椅子讓薑氏坐下。

“謝王妃。”薑氏也站了一會子,腿也有些痛了,便沒有想太多就坐了下來。

慕容舒見狀,輕笑道:“四弟媳坐著休息一會子,一會子咱們再敘敘話。本妃也沒有想到這些下人膽子越發的大了,今兒個若是不懲治一番,怕是整個南陽王府何時被人掏空了,被幾個下人給弄個底朝天,本妃還被蒙在骨子裏。不過四弟媳應該是見過世麵的,希望本妃沒有嚇到四弟媳。”

薑氏一聽,這心就咯噔咯噔的響,慕容舒話裏有話,這場訓奴的場麵怕就是給她看的吧?她嘴角動了兩下,神色不自然的回道:“王妃說的極是,下人是該適當的管教一下。”

幾個管事立即的抬頭看向薑氏,這薑氏想要撇清關係?!

“是啊,該管教就得管教,省的被豬油蒙了心,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客人。這顛倒黑白,主客不分的事情本妃可不想再發生。”慕容舒淡笑著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若是不知道的人,見到慕容舒和薑氏二人都是笑容滿麵的敘話,還以為這關係有多好呢!

可惜其中也有幾分劍弩拔張之感,薑氏頓時覺得有些坐不住了,這慕容舒怎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好像很好對付,怎麽接觸下來後,越來越感覺不對勁?若是一會子那幾個下人將所有事情都吐出來的話,她怕是要在下人麵前丟了臉麵!有些事兒怕是要從長計議。她挪動了兩下身子就想要開口跟慕容舒說理由要走。

可慕容舒一句話就塞死了她即將開口的話:“本妃在府裏麵聽了不好的傳言,說是弟媳想要反客為主,做南陽王府的主母?想來就是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說出口的,弟媳說是好心幫著本妃,可這些閑言碎語,還是讓本妃不得不對弟媳你的用心起了疑心。不過,本妃還是相信弟媳你的。弟媳也別著急著走,等上一會子,看看這些管事的有啥話好說。”

慕容舒冷笑,薑氏既然這麽死死的抓著不屬於她的,如此胡攪蠻纏讓人厭惡。想要這時候擦幹淨屁股離開,這怎麽可能?!

薑氏張了張嘴,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隻有硬著臉皮繼續待著。

幾個管事的已經慌了,王妃氣定神閑,肯定是已經抓住了他們的把柄。到了這份上薑氏都沒法子了,他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當蘭玉將幾個賬本拿過來後,她們幾人的麵色可是青白交加,萬分悔恨不敢為了那些眼前的利益,而貪墨。這薑氏根本就指望不上,當初她也沒有將話說的那麽明白,那話說的可是好聽,是為了替王妃分擔,畢竟都是親戚關係。

“王妃,賬本都在這裏了。”蘭玉將賬本送到了慕容舒的眼前。

慕容舒接過之後,翻了幾本,都是看了一眼薑氏他們來王府那天到今日的賬目。她看賬本極快,全部心算。這速度自然不是薑氏等人能夠想到的。

常秋和蘭玉看著慕容舒翻看賬本如此快,都是有些驚訝,不過原先就聽說過無論什麽樣的賬目都逃不過王妃的眼,而且王妃看賬本很快,她們雖然驚訝,不過卻不是十分吃驚。

這薑氏就不同了,她大感驚訝的看著慕容舒,這麽快的速度?!慕容舒是不是根本就知道結果,如今不過是裝裝樣子?

當賬本快要看完時,幾個管事後背上的衣服已經快要被汗侵濕了。

而慕容舒看完賬本後隻是隻是將賬本合上並壓在手肘之下,接著她冷眼看向幾個膽戰心驚的管事,寒聲問道:“是想要本妃說出你們貪墨了多少,還是你們自己交代?!”薑氏他們來到王府不過是半個多月的時間,卻耗費了相比於王府三年左右的開銷,如此龐大的數字讓她心中陡然生了火,這些下膽子大,這薑氏就是貪得無厭!這貪墨無論在任何宅院之內都有,但是明目張膽到這份上,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薑氏吞下了多少,都要給她吐出來!

幾個管事的聞言,皆是滿頭大汗的,膽怯的搖頭不敢承認,就連剛才還有幾分理直氣壯的管事也都嚇的不敢再說什麽。

而慕容舒卻不說話了,似乎在等著她們幾人的開口。

這薑氏嗓子眼瞬間被提了起來,雖說當時她哄著幾個管事的貪墨並沒有留下什麽把柄,可今兒個她們是去了她的院子。不行,她必須想了法子脫了幹係。雖說宇文默前景不明,但是現在慕容舒身份畢竟是王妃。

這頭薑氏心裏麵打著主意,那頭幾個管事的都在做著白日夢,希望慕容舒不追究。

可慕容舒的沉默讓他們頓時沒了主意,更加的膽戰心驚起來,也明白,這一關無論如何也是逃不了了,還不如現在就低頭認錯,或許還會有救,畢竟王府裏麵的差事可是比別的地方好太多了,再被賣還不知道是什麽情形呢。

其中一個管事的跪著爬到慕容舒的腳邊,痛哭流涕道:“王妃,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是奴婢膽大包天,竟然起了賊膽子做了貪墨的事兒,望王妃莫要追究奴婢。奴婢日後一定會痛改前非。”

幾個響頭不斷的落下,慕容舒皺著眉別開了視線。

另外幾個管事的見有人已經出來人了錯,再想著也別無他法了,便也跟著一同認了錯。

見狀,慕容舒冷笑:“都知道錯了?”

“是,奴婢們都知道錯了,以後真的不會再做這事兒了。這些貪墨的銀兩奴婢們會填補回來的。”

填補回來?!慕容舒又是心中冷笑,這些管事的還真是糊塗!一人糊塗就罷了,還紮堆一起糊塗。她們幾人一共貪墨的銀兩也沒有薑氏一人的一半多。她們就算是在王府裏做一輩子工,也別想著將貪墨的銀兩填平!餘光掃了一眼薑氏,果然見到薑氏神色變幻多端,麵色同樣清白交加。

“本妃算算,你們幾人貪墨的銀兩加在一起足有一萬多兩,這還不算賬麵上的,若是本妃細細追究起來,怕是得有一萬五千兩左右。說吧,這些銀兩你們是怎麽貪墨的?”慕容舒冷笑一聲後,沉聲問道。

幾個管事的聞言,紛紛張大嘴看向慕容舒,一萬多兩?這可不是小數目啊!他們就算是窮盡一生,怕是也難以償還。更加重要的是,她們根本就沒有貪墨這麽多!似乎是事先商量好一般的,她們幾人一起看向薑氏。

察覺到了她們的動作,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冷聲喝道:“不回答本妃的問題,看四夫人做什麽?!”

這一聲厲喝,直直的如完全冰雪鑄就的箭雨射向薑氏的心,薑氏冷的直打顫,麵色更是慘白。

常秋與蘭玉二人麵麵相覷,王妃真是好手段!剛剛薑氏不是打死都不承認嗎?還硬要強占著不屬於她的一切。如今事到跟前,這幾個管事的一旦將所有事全盤托出,那麽,倒要看看薑氏還怎麽金蟬脫殼?!這回,吞下去的銀兩,怕是今兒個她得自己主動交出來!

“有話快說,若是還有所隱瞞,都仔細著你們的皮!”慕容舒又是冷喝一聲。

幾個管事的,暗中交換了眼神,什麽都不管了,有一人直接顫抖著聲音回道:“回王妃的話,這些銀兩並非全部被奴婢們貪墨了,奴婢們裏裏外外貪墨不過是幾百兩的銀子。若是王妃不相信的話,大可仔細追查,如今,奴婢是萬萬不敢說胡話了,請王妃明鑒啊。”

接著其他幾人共同符合道:“是啊,請王妃相信奴婢們啊。奴婢雖然犯了錯,可也萬萬不敢貪墨如此多的銀兩啊!”

薑氏拿在手中的茶盞本來是要吃幾口茶壓壓驚,可聽到了幾個管事的話,心一慌,手不穩,這茶盞一下便是掉到了地上。

‘砰’的聲音在屋子裏麵回蕩。

慕容舒回頭看了一眼薑氏,嘴角微勾,笑道:“四弟媳怎麽了?是不是嚇到了?以後四弟媳回到自個兒的院子,也得這麽管教府中人。否則,這國無國法,家無家法,豈不是亂了套?!”就這麽點能耐?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就慌成這樣了?

薑氏一聽,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倉皇的竟然想要彎腰去撿茶盞的碎片。

見狀,慕容舒又笑道:“看來四弟媳是真的嚇到了。這些活兒還是讓丫頭們做吧。”

薑氏剛撿起一個碎片,聽見了慕容舒的話,手猛的一抖,碎片又掉到了地上,她佯裝鎮定的點了點頭笑道:“是弟媳糊塗了,被這響聲嚇壞了。”

“四夫人還是膽子小了些。奴婢聽說這京城裏麵的名門太太們,姑娘們,可都是自小就學規矩。這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呢。”常秋手拿著帕子掩著嘴,有幾分刁鑽還有幾分嘲諷的說道。

慕容舒心中一樂,常秋性子與樣貌頗為符合,說出口的話語還真有幾分讓人無地自容的味兒。再看薑氏,這臉媲美包公了。

“從速交代,本妃沒有多少的時間浪費在你們的身上。若是不交代,就直接將你們遣給人牙子重新打發了。”慕容舒斂了斂神色,又正了正身子看向幾個管事的。

“王妃莫要再責怪他們了。這誰都有糊塗的時候。如今王府要養幾百個人呢。花銷比以前大了些也是正常的。若是王妃因為這麽點小事兒氣壞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薑氏終於坐不住了,趕緊走到了慕容舒的麵前,擋在了幾個管事的麵前。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四弟媳怎麽如此緊張?不過是幾個下人,打發了再買幾個老實本分的豈不是更好?!若是照四弟媳這麽個管家下人的法子,這府裏麵的下人們豈不是都能爬到主子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她這話一是說給薑氏聽的,她要讓薑氏清楚自個兒的身份,王府的事兒還輪不到她來管。畢竟薑氏他們回到王府的名義是探親,她自然做事不能太過絕。二是對那幾個膽大妄為的管事的警告,若是不老實交代,就等著被人牙子再賣吧。

薑氏心理麵想要大罵,袖下的手死死的攥緊,閉了閉眼,隨後有些咬牙切齒的對慕容舒說道:“王妃莫要著急,那剩下的銀兩在弟媳這裏了。王妃重病之時,府裏麵沒有個主事的,下人難免做事懶散了一些。而且伺候王爺也不周到。咱們都是親戚,弟媳就想著要為王妃分擔一些。因不了解王府平日的花銷事項,難免在賬房那多領了銀子。原本想著弟媳先保存著,等王妃身子好些了再親自交給王妃。可昨日弟媳忽然頭風發作,便忘記了這事兒。”

她現在算是弄的明白了,慕容舒其實早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就是想要演一場戲給她看而已,最後讓她將死吞下的銀子全部都吐出來,慕容舒可真是好手段!她就算再不想,也必須心甘情願的自己開口將銀子交出來。否則讓這些下人先開口,那麽,她這臉麵上也不好看了!

聽言,慕容舒滿意的點了點頭,“弟媳如此為本妃著想,本妃實在感動。一會子就讓蘭玉跟著你一同去將銀子取回來,本妃剛才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一萬多兩。不過,這王府裏麵事情也的確多,有些東西也不好算,就讓蘭玉拿回來一萬兩便可。”

什麽?一萬兩?!慕容舒算得可真是準確!薑氏暗地裏咬牙切齒,她一同私吞了有一萬多幾十兩而已。交出了一萬兩,這剩下的幾十兩,還不夠讓自己作嘔了!這段日子的心思算是白費了!薑氏就算心理麵憤恨不已,可這麵上還是帶著笑,“這都是弟媳應該做的。”

幾個管事的這時候鬆了口氣。相信薑氏將銀子交了出來,王妃應該不會再將他們打發給人牙子了吧?

“你們將銀子交出來後,就等著人牙子來吧。放心,你們在王府也待了幾年,本妃不會讓你們身無分銀離開。每個人拿著二十兩吧。同時本妃也會交代人牙子將你們賣到好人家裏。”慕容舒轉頭又看向幾個管事的,沉聲說道。雖說她們承認了錯誤,但,今兒個她逼供的手法是有些極端了,若是還將她們留在王府裏,心裏必定還會有怨恨,到時候就會是個禍害,自然留在身邊不得。

薑氏嘴角一抽,慕容舒明明已經達到了目的,可還是不打算放過。是要間接告知她不該想不該屬於她的?否則這後果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蘭玉與常秋二人互看一眼,都為慕容舒的手段而折服。這場仗打的可真好!可謂是全勝,薑氏還無怨言的將吐下去的銀子又吐出來。這些膽大妄為的管事們也受到了懲罰。

管事的們一聽到慕容舒的決定,個個都癱倒在地上,頓時沒了精神頭,畢竟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慕容舒懶懶的掃了一眼她們,便讓人將癱倒在地的她們拉了出去。回頭看向有些失神的薑氏,笑道:“弟媳是不是累了?不如回院子休息去。正好然蘭玉與弟媳一起。”

“恩,可能是出來的有些時間長了,遭了一些寒氣。那弟媳就不打擾王妃了。”薑氏一聽慕容舒的話,心中又是一恨,辛辛苦苦吞進來的銀子,又要吐出來,簡直是讓她心疼的想要吐血!也許今晚回去後,夫君還會責備她辦事不利,就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不是她不想做,而是總感覺慕容舒看似軟軟的枕頭,可要一拳打上去,沒力疼痛的肯定是自己。越想越氣,薑氏轉身便快步離去。

蘭玉看了一眼氣憤離去的薑氏,臉上止不住的笑,對慕容舒福身一禮,“奴婢定不辱命,一定將銀子全數帶回。”跟著王妃,以後定會學到不少呢。

慕容舒點了點頭,“去吧。”

“奴婢這些日子頭一回看到四夫人吃癟呢,往日可都是他人被四夫人訓斥呢。就連三夫人也會落於四夫人的下風。”常秋一邊為慕容舒添茶水,一邊開心的說道。

慕容舒心情也不錯,拿起差蓋子撇了撇茶盞中的茶末子,勾起唇角,笑容清華瀲灩,“薑氏是商人之女,雖然很精明,但是卻看銀子極重。越是看重,就越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薑氏吞下千兩銀子,她會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上,不會多加計較。可偏偏她貪得無厭,整整一萬兩她也敢吞!

“王妃說的是。”常秋不斷點頭,她現在越發覺得好像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得住王妃。這事兒若是放在別人的身上,也隻能自認倒黴,將這事兒往肚子裏吞了。

慕容舒微微一笑,對常秋吩咐道:“明日你讓賬房和管家來一趟。”一時間將幾個管事的都遣了,府裏麵沒有管事的可是不行,可府裏麵人很多,她也不能一一見過,而賬房和管家都在王府裏麵待的時間長了,自然對府裏麵人有幾分了解。

“是。奴婢明日早飯後就去。”常秋立即應道。

足足半個時辰,蘭玉才從薑氏那回來。

用了這麽長時間,的確是在慕容舒預料之內。薑氏本就是極其看重銀子,交出來時肯定沒什麽好臉子。蘭玉也定是平白無故吃了不少氣。

“四夫人原本還想回到院子就要去休息。奴婢想著王妃的吩咐,不敢有所怠倦。就攔住了四夫人。四夫人雖然是責罵了幾句奴婢不知規矩,但還是將銀子拿出來了。四夫人有心,將銀子都兌換成了銀票。”蘭玉雖然在薑氏那受了氣,可她將銀票拿在手中後,確實喜從心來。薑氏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

聞言,慕容舒抿唇輕笑,她猜測了蘭玉和常秋都不是好惹的,果真,這事兒若是別人去辦,或許被薑氏的幾句話說的紅了眼,就隻有蘭玉會麵帶笑容。“辦得好。”

常秋與蘭玉也是難掩臉上笑容,這當丫頭的,主子罵算得了什麽,隻要能夠完成命令就可。

解決了薑氏一事後,慕容舒便去陪軒兒,看著軒兒學了幾個字就整整齊齊的給她看,她就感覺有種無法言明的快樂。雖然軒兒不是她親生的,可她卻視如己出。

自從這一次她出了意外回來後,軒兒格外的喜歡粘著她。而她也沒有那麽多事情,也想陪陪他。午飯過後,她哄著軒兒午睡後,她也回了房。

這會子宇文默還沒有回來,怕是宮裏麵的事情很多。

若是這個社會給女人更多的發展機會,她更想要的是與他共入朝堂,那些凡是陷害他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因心中惦記著宇文默,她也無法入眠,便隨便撿了兩本書來看。

這一等便是等到了半夜。

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將她從按桌前抱起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抱著她的人,“你回來了啊。”她看書看的眼睛有些乏了,便趴在桌子上想要閉眼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就這樣睡著了。

“怎麽不回床上躺著?是在等我?”宇文默將她抱到床上,見到她懶得動手脫衣服,他就一邊耐心的給她脫衣服,一邊問道。

慕容舒聲音懶懶的軟軟的回道:“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宮裏麵沒什麽事情。不過是有些事情無需要處理一下,原本想著下午就回來與你一起吃晚飯的,沒想到一直忙到了夜裏,日後我早些回來。”宇文默快速的脫去衣衫,上了床,給他和慕容舒蓋上了被子,然後將她抱在懷中,溫聲道。

“恩。”慕容舒點頭,也反手抱住了他。她是不敢睡,怕他一去不回。不過隻要他能回來,她就知道他有法子應對。

宇文默看著懶懶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勾起,她隻要在睡覺剛醒來時,就是迷迷糊糊的,反應也不似平時那麽敏銳,不過這時候的她最是可愛,他又將她抱緊了幾分。“從薑氏那裏要回銀子了?”

“恩,這個薑氏真是貪得無厭。這些銀子可都是你和我的。她吞了幾十兩,幾百兩,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麽說她也是咱們的親戚,就當做他們窮的無法開鍋了,算是施舍了。可偏偏吞了一萬兩!他當咱們南陽王府是她家金庫的啊。若是不要回來,我這心裏麵肯定會噎著氣兒的。”慕容舒的點了點頭,撅著嘴帶著些抱怨的口吻說道。

聞言,宇文默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所以你為了讓薑氏也心裏不舒服,就要回一萬兩,給她留十幾兩的銀子惡心她?!”她還真是記仇啊!記仇都記的這麽可愛。

“本來想留著一兩銀子的,可畢竟咱也是南陽王妃,萬不能那般小氣。十幾兩銀子可是能夠買回一塊上好的衣料呢。本妃可是大度的很。”慕容舒挑著眉梢冷哼了一聲言道。

宇文默眼中笑意盈盈,揉了揉她頭上散落的發,她的黑發柔滑如絲綢,撫摸著觸感極好。“恩,那薑氏就該這麽對待。”

今後有她陪伴的日子,他將是幸福的無人能比,生命之中不再感覺到孤寂冰冷。就算是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破壞他們的幸福。至於宮中的那些事兒,不急,慢慢來!

“夫君大人,你得補償我。我不過是離開幾個月而已,這王府裏麵卻都亂了套,又繁瑣又討厭。”慕容舒嘟著嘴,有著她都沒有察覺到的撒嬌口吻說道。

宇文默好笑道:“娘子想要什麽補償?”

“等我身上的藥性散去,一年後,我要生個漂漂亮亮的女娃,和你一樣俊美的男娃。”慕容舒將臉頰埋在他的胸膛間,臉頰羞紅的諾諾的說道。等一年後,看看還有誰說她男人無能!

聞言,宇文默一愣,隨即大笑道:“好!”他一想到她生下的是他們的孩子,心理麵更是激動。

他低下頭還想再跟慕容舒說說話,卻發現她已經在他的懷中熟睡了。這一天他在宮裏忙乎,她在王府裏也沒閑著,著實為難她了。

未免將她弄醒,他輕手輕腳的躺下,而讓她在他懷中十分安穩。

翌日,蘭玉和常秋一邊伺候她淨臉,一邊說道:“四夫人今兒個就病了。”

“昨兒不是還好著嗎?怎麽會忽然就病了?”慕容舒眸光一閃,清聲問道。病的如此巧合,這怕是心病了吧?!

“奴婢不曉得,不過四夫人院子裏的丫頭去請了大夫過來。說是肝火所致。”蘭玉回道。

慕容舒心中笑了,果然是上了火了!

蘭玉和常秋二人麵上雖然都是挺慎重的,有幾分擔憂薑氏的樣子。可這心理麵也是笑開了,府裏麵的人都在暗地裏議論呢,薑氏病倒,是因為不舍得銀子,急的上火了!

“一會子吩咐廚房熬百合雪梨湯,熬好了後給四夫人送去。”慕容舒吩咐著。上火了喝點湯興許能夠降降火。不過薑氏若是看到了她讓人送去的湯,怕也不會喝,讓人直接倒了吧?喝不喝無所謂。她要做的是讓府上的人看到她好的一麵。這做人做事,不就是如此?總是透著點虛偽和算計來的。

“是,奴婢馬上就去廚房吩咐。”常秋立即福了福身,端著盆就出去了。這差事她可是很樂意做。

慕容舒瞧著常秋跑出去的身影,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十六七歲,還是個孩子呢。

午飯後,慕容舒哄了軒兒入睡之後,便要回房。剛出了房門,玉蘭就小聲說道:“這馨園裏出了事兒。”

“什麽事兒?”慕容舒斂眉小聲問道。馨園,不就是宇文毅和林氏暫時住的院子?這會子剛吃過午飯不久,能出什麽事兒?!而且,林氏那膽小的性子,能發生什麽事兒?

蘭玉回道:“郭姨娘送給五夫人一個翡翠鐲子,五夫人卻將鐲子扔了。當場就碎了。正巧五老爺也在場,就大罵五夫人。五夫人狡辯了幾句,郭姨娘也委屈不已,說是五老爺動手打了五夫人,那郭姨娘還求了無五老爺,可五老爺氣始終沒消。這會子讓五夫人跪在院子裏的青石上呢。”

“青石上?”慕容舒輕輕的皺起了眉。

“是啊,現在可是冬天,青石涼的很呢,若是跪的久了,怕是要落下病了。”蘭玉沉著聲回道。五夫人也真夠可憐的,地位竟然比不上一個姨娘。

慕容舒兩眉蹙的更深,這宇文毅怎麽會如此狠心?林氏一看便知身子不是很好。“跪了多久?”

“小半個時辰了。”

小半時辰了?慕容舒神色一沉。這事兒畢竟是宇文毅院子裏的事情,她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