鶩傷行省地處玉樺平原東部,東、南、北皆山,人口雖然隻有一百五十萬不到,但因為占了黃泉河以南糧倉的地理優勢,往來商人極多。據說如果加上常駐和往來的行人,可以到達二百四十餘萬人口。自段士棟囚禁駱保中,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後,段家二代親王段元飛就將鶩傷行省原來的十郡加以分割,在信城郡周圍分立了江東、信江、北苑三郡,原來的十郡也變成了十三郡。這江東、信江、北苑雖然還保持著郡的名稱,但信城郡離這三個郡城,都在六十餘裏上下,其實是增添了三個衛城,已經儼然一副帝都做派了。

信城郡作為段思才的親王府治所,麵積二千六百平方公裏,人口卻有三十四萬,最為繁華。而整個信城王府周邊皆以夯土城牆包圍,上置箭垛,建造得宛如一座堡壘一般。其內占地二萬五千平方米,分東西二部分,西為王府家廟,有三院十殿,駱家的肥豬皇帝就被圈養在這兒;中間則是段思才處理事務的議事殿和兩側官員辦公的側殿;東部才是王府內院。

王府的城牆,因為時常有官員出入和兵丁巡邏,城門卻是常開的,門下由一個十人隊負責守衛。進出的官員都是認識的,但規矩還是要有,進門出門,都要驗看腰牌。

信城繁華,外麵往來的人也多,但都遠遠地繞開了王城行走。正因為如此,當蘇明海昂首闊步向城門走來的時候,反而顯得更加地刺眼。不但十個兵丁都全神戒備,連外麵的路人都停下了腳步,驚奇地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什麽人!王城重地,有妄近者,鞭二十,示枷十日!”

段家,一直把自己當沮樺帝國的皇室看待——皇帝,自然要有皇帝的威嚴。但前麵這年輕人顯然有些傻氣,愣頭愣腦地道:“我要見段王爺,也是不成嘛?”

圍觀眾人一陣哄笑——王爺,是這麽好見的嘛?

那幾個衛兵哭笑不得,還以為這少年是來申訴什麽冤情的,大聲喝罵:“滾!再不走開,我們可要抓你示眾了!”

此時從裏麵疏疏然走出一個青袍官員,依例驗看了腰牌,狀甚不屑地看了蘇明海一眼,向外走了過來。蘇明海此來,本就是要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頓時一把抓過了這個官員,隨手取下了他的腰牌,向那些衛兵一亮道:“如今我有了這個,總可以入城了吧……”

“大膽!豎槍!上前殺了他!”

“來人那!弓箭預備!”

一個人再傻,也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如果真傻到了這個地步,那這個人也不必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周圍人群大嘩,那幾個衛兵卻已知不對,一麵形成戰陣包圍了上來,一麵開始大聲呼喚援兵相助。

然後,周圍的人群,就看到城門前那少年悠忽不見,再現身時,卻已站到了那十個衛兵的中間。同時,門洞裏忽然發出了一聲悶響,聲音不大,卻依然在周圍發出了嗡嗡的回響。那十個衛兵同時停步,臉色忽然象死人一般白了下去,接著幾乎同時從喉嚨底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太陽出來,一朵含苞的鮮花,突然張開了十個花瓣,以蘇明海為中心,平平地翻倒在了地上。過了一會,方從五官中噴射出包含了內髒碎片的鮮血來,整個人隨之慢慢地癟了下去。

蘇明海踢出十腿,卻隻有一聲爆響,瞬息之間擊殺了這十個都有四五級水準的王城衛兵,大喝道:“段思才!你個狗王爺!在下蘇明海,不用你上門來找,今日特來取你的性命!”

這一聲喊,被他暗中凝聚了魔力,響徹天際,幾乎連整個信城郡都聽得見。外麵的觀眾皆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開始紛亂地奔逃:

“殺人啦……殺人啦!”

這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大流亂跑的……

“死了人啦!王城死了人啦……”

這是唯恐天下不亂,順風點火的……

“蘇明海來啦!蘇明海來找段王爺啦!”

這是發現了大好話頭,急著跑出去到處宣揚的……當然裏麵也不乏抱了忠愛之心,想要去通知郡兵圍剿的人。

蘇明海大步向王城之內走進,方才到了城牆之內,上麵就是一陣“嘣嘣”弓弦亂響。三十餘把弓雖然是倉促射擊,卻幾乎支支中的,十五六根箭矢在魔師的元力表麵一滑而過,剩下的一半卻在他的身體表麵起了陣陣蕩漾,隨即叮叮當當滑落於地。

這個少年,行路看似緩慢,其實極快。第二輪四十多把弓箭繼續出手,人就到了十餘丈開外,這些人雖然都是弓箭好手,但到了這樣的距離,隻見蘇明海的身形平平常常的動了一動,就有二十餘支箭矢射空,奪奪奪地釘在了地上。剩下的二十來根,又有十五六根一滑而過,真正能消耗到對方元力的不過五六支箭。

蘇明海如今一個‘骨盾’,無影無蹤,卻能消去二十點傷害,‘躲避’又能避免24%的遠程傷害。這些弓箭,不過是一石半的強弓,隻得一二點傷害,對他如今174點的血量來說,根本就是毛毛雨,無關緊要。走了這十來丈,一二個呼吸之間,就已把損失的五六點血量給補了回來。

他這邊是走的從容自如,但城頭上的衛兵卻唬得腿都軟了——他們即能歸入段思才的王城禁衛,自然也有著一二眼力。知道一般的魔師,同時被二十支箭矢命中,總要受到其中十六七支的傷害,哪裏敢如此從容對待的?

但這些人的招收極為嚴格,不是良家子弟就是功臣後裔,對段思才都是忠心耿耿,人人都有決死之心。兩邊的台階上,已經有紛亂的兵士追了下來,城更是頭響起了刺耳的*之聲……但等到那四十多個弓箭手再次張弓,卻看見遠處衣角一閃,蘇明海已經拐過一道牆角,隱入了一處偏殿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