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道:“是,離此也是不遠。”用手虛指了一指道:“往那邊一裏多地,有一山穀,他們叫楓葉穀。裏麵地方廣大,又有溪水,三十多戶佃農也都住在裏麵。老朽想著這地方易守難攻,以後未始不能做個後路,因此連新招的佃戶,都讓他們落腳到那兒去了……”

“隻是現在裏麵房子還沒蓋好,因此還有三十來戶先讓他們住在這宅院的後廂裏。”

“如今錢財還有許多剩餘,這莊園化了一百三十金,新來的六十八戶每家發了二金的安家費……”

蘇明海笑道:“馬修大叔,你做事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這些不用說了,你自己安排就是。”

蘇明海見這莊園內冷清,索性讓弗雷德等人也在這兒住下,也好給馬修一家做個伴兒。而且他們這些人都慣經廝殺,打鬥經驗豐富,留著莊園內,也有個保護作用。畢竟這些地曠人稀的地方,什麽時候來了盜匪可說不清,單單靠馬修夫婦,終歸有些照顧不過來。

入夜之後,蘇明海這邊自然有靳曉竹過來服侍。蘇明海雙眼火熱,笑眯眯地盯著這個女人,竟發現她這幾個月來,已經到了五級的地步。人也因為開始打熬身體,在柔弱中增添了一份矯健,隻是皮膚有些曬得黑了,露出了一種極為健康的小麥色。他原先也有些擔心靳曉竹恃寵生嬌,但剛才見她對馬修極為尊重,平常行事,也是以侍女自居,因此隨便叮囑幾句,也就放下心來。

兩人久別重逢,又值旺壯的年紀,這一夜的繾綣纏綿,自是不用再提。

次日,蘇明海早早起來,剛剛將幾路拳腳練完,馬修就來到了正院門口。他在這兒幾個月了,這主人住的正院是每日打掃,自己卻一天都沒住過,專門給蘇明海留著。

“大人,那一處山穀,可是要去看看?”

蘇明海昨天聽他說那兒易守難攻,也是極有興趣,點頭道:“好,弗雷德他們起來了嗎?叫上他們一起吃了早飯,再過去吧。”

馬修昨天也知道了弗雷德等人的家眷都要過來,這兒冰清水冷的,現在馬修雖然幹的歡,但將來總難免寂寞。因此知道弗雷德等人要來,心中極為高興,笑道:“他們早就起了,都在外麵等著大人呢。”

兩人會合了弗雷德等人,出了莊園側門,行走不久,果然就看見兩邊山坡凹陷,出現了一個穀口。這入口極為平常,並不起眼,中間一條小溪,兩邊也有一些水田。沮樺一帶,大多可以兩熟,因此夏割之後,水田中又已種上了稻子,禾苗青青,隨風搖擺,煞是好看。

又走了半裏多路,兩邊山勢驟然一緊,懸崖壁立,相距竟隻有百米不到,外麵已經圍起了一圈木柵欄。柵欄裏麵,也打上了一層石牆的地基。馬修指著兩邊的山勢道:

“這一處山穀,說也奇怪,裏麵地形廣大,可以開田,但周圍山坡上去,團團圍了一圈岩壁,幾乎就是天然的城牆,連糟蹋糧食的野獸,也是極少。隻有這條溪水的盡頭,雖然地形險峻,有許多跌瀑懸崖,大軍也不能行走,但高手進來,還是可能的。所幸的是那兒有一個小湖,地形沒什麽遮掩,因此若有萬一,隻要有幾個崗哨看守,就能發現入侵之人。”

蘇明海聽得好奇,腳下也漸漸加快了腳步,其實兩邊山勢逼窄的區域,也就是木柵欄和石牆的這一塊,裏麵地形馬上開闊,極利人馬匯集。馬修看來將這兒是當一個作戰場所布置的,石牆後留出了空地,再裏麵才是民居,許多還在建造之中。穿過這一片居民區,後麵地勢頓時寬廣,田地一層層布開,單單這一片已經種上水稻的平原,怕就有千畝以上。

兩邊山坡平緩,沒什麽灌木,都是些草地。再其上還有些楓樹林,高處果然有一圈岩壁,蜿蜒曲折,如同長城一般。

穿過這一片田野,地形又開始見窄。轉過一個山灣,又是一片空曠,裏麵有許多農夫,正在修築渠道,開墾田畝。

其實一戶人家,有個二三十畝土地,日子就可過得蠻好。但沮樺地曠人稀,大多數平民都開上七八十畝,三年輪作,也就省了施肥伺候的功夫。至於野民,因為沒什麽政治權力的保障,所以大多居住山林,或者在野獸出沒的人煙稀少處才可開上幾畝田地。一年下來的產出,倒有大半要被野獸糟蹋,所以往往願意依附平民,做個佃戶。將來如有機會,也還可弄個領民、平民的身份,也就有了出人頭地的可能。

裏麵勞作的眾人見馬修到來,都一個個抬頭問好,又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走了過來,對馬修喊了聲:“爹,您來了?”看了看蘇明海等人,又問:“今兒來了客人啊?”

馬修平時對旁人甚好,但幾個兒子練武都沒前途,看著就心煩,一腳就踢了過去,把那漢子踢了個踉蹌,罵道:“什麽客人不客人的,這是我家的主人!蘇大人!還不上前見過。”

蘇明海連忙道:“馬修大叔,你可別這樣說話,我們是一家人,以後征得家中族長同意,你要是願意,也可進入家族的,再這麽說,可就生分了。”

那漢子顯然是給馬修踢慣的,全不當回事,反而欣喜萬分,跑過來向蘇明海行禮。蘇明海抬眼細看,發現這人倒也有四級水準,雙手骨節粗大,頭發淩亂,臉上皺紋也有了幾條,顯然是常幹農活的。

“大人,這就是我家老大,沒什麽岀息,就會耕田。唉,我三個兒子,也就這個兒子二十一歲突破了中階戰士,但如今都四十三歲了,還是個四級。”

蘇明海也不嫌那漢子手上還沾著泥土,握住了他的雙手道:“原來是大哥,昨天二哥的名字我倒知道了叫羅賓,不知大哥的名諱是……”

那漢子嗬嗬道:“大人可別這麽叫,我叫衛斯理.布蘭登,你叫我衛斯理便成!”

聽得這漢子竟然叫衛斯理這麽一個名字,蘇明海也不由得窘了一窘,嘿嘿笑了兩聲,又連忙找個話頭,問馬修道:

“不知大叔的武功心法是怎樣的,衛斯理大哥按理這麽多年了,應該也有些進步啊?”

其實他這話全是廢話,現實中晉升四級就原地不動的大有人在,便是蘇明海自己的義父蘇令翰到現在五十多了,還照樣是個四級水準。畢竟武功這東西,到了中階,不是單靠苦練就行的,更多的是看一個人的悟性。

馬修見蘇明海相問,也不避諱弗雷德等人,答道:“大人,我是野民出身,沒什麽好的功法,後來在軍隊碰上我的隊長,叫做苗以世。我曾經有一次救了他一命,他感念我這一點情分,在我回家時,就把他家的心法抄錄了一分給我……”

說罷一字一句地將心法念了出來……但蘇明海這一聽,卻還真聽出了幾分問題——這一段心法中,奇經八脈中少了一條帶脈,十二正經中又少了一條足少陽膽經——這就奇怪了,叫馬修伸手過來,用元力衝了衝,卻發現馬修身上的這兩條經脈卻已是通了。

原來那苗以世是龍安行省苗家的嫡係,但當時他也不過是個四級戰士,不然也不會和馬修混到一塊去。這些世家的武學都是一步步教的,因此苗以世抄給馬修的心法自然也有了缺陷。至於苗以世當時知不知道這個問題,蘇明海也不敢妄言,但估計是知道的,畢竟泄漏家族心法乃是大罪,苗以世肯冒這個風險泄出這麽一部分,也已經大為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