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紮的這一翻滾動掙紮,可謂是驚天動地。地上本來就被他昨夜幾番梭巡犁的草木淩亂,如今這上萬斤的巨尾一陣亂甩,更是把泥土碎石擊打得衝天而起,勁風呼嘯,幾已變成粉末的草葉殘枝陣陣翻滾糾結,盤旋直升,竟然透出了這十五六丈高的崖壁一倍都還不止。
口中兀自大呼小叫:“蘇明海!蘇明海!我必不與你甘休!”卻不想如今蘇明海已被它吞入了肚中,等出來就是一堆肥料,想報仇都沒法報了。好半天這陣陣的痛楚才猛然鬆懈,麻紮累得直喘粗氣,剛寬心了一二分時,又覺得食管中複是一痛、二痛、三痛!
這一下,麻紮幾乎痛苦的要喊娘親:“蘇明海!你這直娘賊!你到底搞得什麽鬼啊!”
蘇明海三劃兩劃,他手中刀子鋒利,麻紮食管壁雖然厚實,也耐不得他這般折騰,片刻就給他劃出一條大口。但這小子著實惡毒,急急忙忙爬出豁口之時,見食管肌肉本能地向下蠕動,竟然肩膀一抖,把攬蒼山搜集的一柄手戟、兩把匕首、一把短刀、一支腕刺給扔進了人家嬌嫩的食道中去——他到這時愈發小心怕死,不敢將長劍長刀扔進,生怕刺穿肉壁,給自己也來上一記。
麻紮哪裏知道自己會碰上這麽個下流齷齪的小賊頭,頓時給人陰的苦不堪言。心中也知道這小賊臨死還要給自己找麻煩,怕是把手中的刀劍都拿出來劃拉了。他雖然痛苦不堪,但也不怕這些玩意——平時碰上魔獸,從來都是連皮帶骨一口吞了,有冒犯的武者,也是夾刀夾劍同時吃下。作為蛇類,消化能力驚人,再怎麽樣,也無非是拉屎時屙得久一點而已。
它才這麽一想,猛然又覺得不對,這食道外麵怎麽沉甸甸的動來動去,象有東西在爬動?正細心感覺之時,心尖兒又是劇烈一痛!麻紮仰天長嘯,猛然噴出一口血沫來!
蘇明海身為魔師,不說還有神識外放,單單就他殺了這麽多人,對生物結構的了解就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鑽出食管,隻片刻間就到了麻紮怦怦跳動的心髒邊,這次卻是換了電工刀一刀紮入當做支撐,拿著三角刮刀噗噗地紮將起來。
這三角刮刀隻得1-1的傷害,但再怎麽樣,蘇明海裝備欄裏可還有著兩把增加傷害的玩具劍,每一刀紮下,都能有3點上下的殺傷。而且這刮刀刃成三棱,傷口難以收束,麻紮用元力彌補起來也要段時間,頓時紮的心髒外壁上鮮血呼呼直噴。麻紮這一條巨蛇,足足有*丈長,水桶粗細,一萬六七千斤重量,體內的鮮血就有上千斤之多。這一處周圍又全是血肉,地方狹窄,不過片刻,就將蘇明海整個人都沒在了血液之中。
蘇明海也著實是受了驚嚇,如今麻紮全無抵抗,得了機會,幾如發瘋一般一刀刀刺去,時不時還要放一個心靈戰錘耍耍威風。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刺得手酸腳軟,呼吸急促,猛然覺得全身一震,原先損失的元力竟然全數恢複!
這小賊還不知自己已經殺卻了一位神靈,兀自連刺了十七八刀,這才反應過來,肌肉一鬆,坐倒在地,禁不住大口吸了口氣,卻被周圍鮮血一湧而入,直嗆得咳嗽起來。
可憐麻紮這麽一位三百來年的山神,體內元力在蘇明海一二百倍以上,竟然被他這麽三點五點,一刀刀全無反抗的活活刺死!
“就這麽完了?好像也很簡單啊?”
蘇明海也幾乎癡了,坐在哪裏半天沒有動靜,到了最後心中還不相信,內視看了看經驗條:46719/57715,靠!這麻紮竟然生生給自己提供了5000點經驗!再仔細一看,連帶著血量也變成了134點?迷糊了半天,才發現好像剛才一口鮮血嗆入,就似乎覺得精神一震。隻是當時神經實在太過緊張,這才沒有發覺而已。
喲嗬?這神靈的鮮血還有這樣的好處?蘇明海心中大奇,連忙又捧出了腳下的鮮血往口內灌去。但這次左看右看,那血量卻再不見增長,知道這玩意也就第一次喝才有效果,如今身體已經適應,卻是沒有進益了。但蘇明海此時也知道碰上了好東西,頓時將儲物箱中的百鍛刀劍全數扔出,搜集起來……
他行囊中的每一個格子都有上下左右一尺見方,一格就可盛放七十多斤血液,麻紮從心髒中噴出的血液雖然多,也不會是全身的數量都湧到這兒來。無非用去九個格子,就已把周圍搜刮得幹幹淨淨。蘇明海愣在哪裏,神情恍惚,口中喃喃自語,若有人在旁邊仔細聽的話,竟然翻來覆去的隻有三個字:“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如此呆到最後就算他氣息悠長,也有些憋氣了,這才回過神來,用刀子劃開麻紮的外皮鑽出。
這時連帶整片天空都已發白,山尖兒都帶上了粉紅的朝陽,將山腰上飄蕩纏綿的晨霧染成了羞澀的模樣,旁邊蔥蘢的藤蔓和樹林,即便在這劫後餘生的時候,也幹淨得如洗過一般的碧綠。這一片天地,已是到處流淌了清新的空氣。
但麵對如此景色,蘇明海卻全然無暇顧及,隻在這清新中喘了一口長氣,就立馬又開始了辛勤耕耘。將肌肉還在抽搐的麻紮剝皮拆骨、抽筋引血,不但又搜刮出七十多斤鮮血,連著口中的一副牙齒都敲了下來,其間還得了一顆魔核——普通的藍寶石,都扔到了工具桌的抽屜裏。
到了最後還意猶未盡,打開櫥門,將裏麵儲存的一個月糧食全數扔了,割下一塊塊白花花的蛇肉放了進去。不過人家這一張皮雖然輕薄,折疊起來不占多少位置,可這一具骨骼可著實不少,足有三千來斤,把他那儲物箱欄四十八個格子除血液蛇皮之外的位置盡數占去。這些蛇肉在蘇明海看來,也不過滋補一下身體,閑時當些吃食,因此隻割了三百來斤,裝滿了工具桌即便放手。把剩下的一堆上萬斤爛肉留在了當地,結果導致後來這萬秀山出了不少魔獸。
他如今全身上下糊滿了麻紮這一條可憐的蛇兒的血肉,一身裝備更破損的幾乎見底,精神也是疲憊不堪。但蘇明海如今春風得意,卻全不為意——裝備嘛,反正穿在身上會自動修複的,還是先趕路要緊,急急忙忙往山下就走。他也知如今這副模樣沒法見人,到了一處溪流,略作清洗,就徑往秀水鎮而來。
這一路不過二十來裏遠近,蘇明海用出連番‘速度爆發’,不過二刻鍾,就已遙遙望見了鎮口。楊興琛短衣箭袖,正站在一顆樹下往這邊張望,看見蘇明海狂奔而來,連忙趕上前去,低聲叫道: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就好!”
蘇明海嗬嗬一笑,走到了楊興琛身邊。道了聲:“前輩!”
楊興琛卻眉頭一皺,原來蘇明海看上去雖然已經梳洗幹淨,但發際根部、乃至皮甲縫隙中的血腥卻沒那麽簡單洗去,頓時熏得楊興琛一驚,又見蘇明海連身上的衣服都已換了,又擔心地道:
“怎麽?你與那麻紮交手了?”
“前輩,我們先去買馬……”
蘇明海拉著楊興琛的手,疾往鎮內走去,這才莞爾一笑:
“不錯,而且我把那麻紮殺了……”
“什麽!”楊興琛猛然大叫出聲,見周圍幾個行人拿眼睛看了過來,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