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你不要搶我主角 107塞爺支線·恨意

終於來了,這一天,夜風冰寒如刀,山下的火焰點亮寂靜的夜。

小明看著山下聚攏起來的人,他們狂熱地像獻祭的宗教徒,願意為那所謂的虛無信仰而拚盡信念,熱血,甚至生命。嗬,不久前他們也曾經以這種信念來捍衛他,可是一切瞬間就變了,在勝利的前一刻,在黑夜前的最後的一刻,到來的不是希望的曙光,而是滅世的天火,現在他們寧願用鮮血獻祭來換得他的死亡,因為他是惡魔。嗬,是啊,他是惡魔,以血與火鋪路,隻為了完成自己心中那扭曲的願望。

謠言的威力從來都是驚人的,更何況,這並不是謠言。

他曾多享受那凝視的目光,就有多恐懼被赤.裸裸揭示那醜惡的內心。

他已記不起自己當初的模樣,也幾乎忘記這是個虛假的故事,可這又怎麽樣,謊言說了一千遍即為真實。便是在那遙遠的現實,還不是每個人帶著真真假假的麵具,世界從來都不曾幹淨,有的隻有掩蓋的能力,他甚至更喜歡這個世界,純粹的感情,在現實中又怎麽樣,那從不是他的舞台,重重的道德束縛,處處的冷漠忽視,他的存在從來都沒有那麽重要,失去了他,現實依舊會流轉,世界依舊繼續,但在這裏他是那麽重要,看那,他們曾把他當做英雄來信仰,即使是現在,他們也無法無視他,因為他是勇者,是惡魔!

嗬!他幾乎要用手才能掩蓋住那扭曲的表情,但是一隻光潔的手撕開了他的表象,他沒有任何反抗,直接倒在身後那人的懷裏,幾近癡迷般地用目光描摹那人如神靈般的容顏,嗬~誰說不是呢,那人就是他的神那,親密地摟上那人的脖子,鮮紅的唇輕啟,帶著曖昧的吐息。

“塞勒瑞特,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誓言一旦發下,便不死不休,他笑得妖冶,盯著那人火色的眸,身後的劍刃在輕顫,殺機越發濃烈,卻嫵媚地像染了血的玫瑰,帶著野性的墮落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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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磁性的嗓音響起,帶著如夜色的幽冷,重重的墨色後是掩藏的深淵,一旦落下,萬劫不複:“討厭他們嗎?那就去吧,反正隻要讓他們知道你的名字就行了不是嗎?無論是崇拜,還是,恐懼。”

“好。”即使是深淵又怎麽樣,反正不是早已糾纏不清了麽?更何況,他會帶著他一起,即使是,死亡。即使是謊言,他也願意相信,得到的同時永遠也會有失去。我現在可是惡魔啊~仰頭上前,帶著血色的唇即將重疊。

“哎呀呀~似乎是打擾了呢?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呢?”永遠都溫柔像是清風一樣的嗓音響起,卻帶著寒冰般凍結的冷意,那人湛藍的雙眸天光浮影掠過,仿佛永遠是那樣的無害,恩斐,不,應該是魔王了,他略歪了歪頭,臉上盡是溫柔的幾近虛假的笑意,金色的長發一般鋪在胸前,銀色的月光順著紫色銀紋的長袍傾瀉而下,純潔地像一個天使。身邊卻結了一層寒霜,月色下流光溢彩,更添幾分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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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的男人將少年牢牢地嵌入懷中,火屬性的魔力開始跳動。

“怎麽?天使要來消滅我這個惡魔嗎?”少年慵懶地靠著身後人,眼角眉梢盡是譏誚的笑意,卻暗自握住劍柄,像是即將躍起的豹子。

“不。”魔王臉上的笑意像是蒙了一層陰影,抬起手,秀美的手指輕攏,墨色的魔力凝成一朵帶著荊棘的黑玫瑰,向勇者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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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來宣布,魔王,降世。親愛的勇者,我在地獄等你。”

“哼。”豔紅的火焰突兀跳出吞噬了玫瑰,花瓣片片飄散,淒涼而妖冶,在下一刻爆裂開,卷起的氣流模糊了人的雙眼。

“是麽?那麽把地獄焚毀如何?”紅發的男人咧嘴一笑,眼中盡是挑釁。

“不是你被鎖鏈被封印在底下,永不見天日嗎?”魔王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纖細而秀美地手悠然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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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開啟。

他掏出休斯千囑咐萬囑咐讓他戴上的元素增幅器,或許是因為怒火,往往10次才成功個1、2次的魔法這次竟然直接成功,隔著他與休斯的那堵牆被他轟了個粉碎。

“休斯!”也不顧把後背暴露給敵人,德哈隆對著那殘破的大洞就跳了進去。

…然後,他看到趴倒在地血流不止的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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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瞬間涼了,這種感覺和多年前看到麗娜屍體時的反應重合。

也就是他這分神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他的膝蓋無力的碰到了地麵,同樣倒下。

這一幫人總共有6人。

兩個人還站在生死不知的休斯旁邊,其他四個人卻圍在他附近,似乎並不急著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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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隆隻覺得他的大腦空了,除了不遠處休斯那血紅的身體,什麽也沒有。

他爬著朝那裏前進,卻被身邊的四個人用力毆打。

這四個人並不急著……要他的命。

用最原始的暴力,對他拳打腳踢。

血很快咳了出來,德哈隆感覺他的骨頭斷了好幾根,可他仍是不放棄的朝著那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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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支撐不住了,這一次又被人從後麵踩著脊椎踩趴下,半響也沒有站起來。

四個傭兵眼中的確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就在他們覺得該給這人一個了斷的時候,他卻突然又動了。

先是指尖,在細微的顫抖,然後那隻被踩的變形的手微微抬了起來。

他說話的聲音很微弱,但的確是在說,在念著一個人的名字:“休斯…”那腿彎成了奇怪的形狀,可他仍然在長久的沉默後,繼續朝著那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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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生死不明渾身血紅的人卻突然站起來了。

德哈隆的渙散的瞳孔微微縮了起來,他能看到的隻有摯友的重新站立,這至少確定了休斯並沒有生命危險。

隻是這樣想想,渾身的疼痛似乎都少了不少。

“……休斯?”他看到休斯走到他身前,喜悅迅速被衝淡了,他焦急的用著破音的嗓子喊道,“休斯你快走!他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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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我雇來的人。”休斯這樣低沉的說。

…唉?

他低嘲了一聲,仰起頭,往日充滿了親和溫暖的眼眸中,是一片猙獰壞掉的冰冷瘋狂:“我說啊!!他們是我雇來的人——!!他——他——他——他——他們!”休斯一邊轉著圈一邊用食指把周圍的傭兵紛紛指了一遍。

“我說,他們都是我雇傭來的人!——雇傭來,殺死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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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隆覺得他無法理解,隻覺得他的心髒突然很熱,眼前一片血紅,無法思考,思維遲緩,身體殘破。

他似乎做了什麽。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這聲音悠久,低沉,是他聽不懂的語言,帶著灼熱的火光。

他向那火光伸出手,那火光的中央似乎存在著什麽生物。

…的確存在著,那生物突然睜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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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比鮮血岩漿都更為濃稠豔麗的璀璨紅色。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那個都城,在郊外不知什麽地方。

德哈隆一時覺得有些頭暈,他覺得他像是做了一場夢。

直到從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傳來難耐刺骨綿綿不斷的疼痛時,他才有些恍惚的認識到——不是夢,不是幻想,休斯突然……說要殺了他,都是真的。

那休斯他們死了嗎?

他是怎麽逃出來的?

…好累,好痛,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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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起了雨,雨水衝刷的傷口產生更加酥麻火辣的疼痛。

他坐著,坐了很久,雨水把他的身體衝的冰涼。

他動作緩慢的慢慢接好了他能簡單治療的骨頭,從附近扳下幾塊木板當做固定,撕破了衣服來捆綁。

他這樣坐著,雨水淋著,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下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德哈隆覺得他的頭疼的更難受了,伸手一摸,就算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溫度滾燙的不正常。

他搖搖晃晃扶著樹木站起來,一時不知道該向哪裏走。

他該向哪裏走呢?

…他還能去哪裏呢。

休斯死了嗎?沒死的話還要殺他嗎?

……奧德爾村莊可以回去嗎?休斯知道他在那裏,那麽會不會專門等著要殺他呢。

德哈隆突然很想麗娜。

盡管幾乎每天夜裏他都會想著那個紅如火般長發的女孩入睡,但德哈隆從來沒覺得他像這一刻那樣想念麗娜。

“麗娜…”他小聲的呢喃一遍。

“麗娜……”這次的聲音稍稍大了些。

“麗娜………”語速更加急促。

“麗娜麗娜麗娜麗娜麗娜麗娜我想你了麗娜那個隻關心隻在乎隻喜歡德爾的麗娜……麗娜…”他的眼角流出了淚,整張臉皺在一起哭的一塌糊塗。

他想見麗娜,哪怕隻是墳墓也好,哪怕隻是觸摸著那屍骸之上的泥土也夠,他想麗娜,好想麗娜,想要見麗娜。

那是唯一的,永恒的,唯一的。

抱著突如其來的執念,仿佛如果不去見麗娜一麵,德哈隆就會崩潰掉的執念,以及……心中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希冀。

——休斯,會不會在奧德爾村莊呢。

德哈隆近乎無助絕望的想,隻要休斯不再殺他,無論怎麽樣他都會和從前一樣對待休斯。

這是他的朋友啊……他唯一的,摯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