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玨昏迷的時間很短暫, 很快便醒過來了。
可他還寧願自己沒有醒來。
沒有醒來,也就不用麵對卿長夜了。
可已經晚了,卿長夜已經注意到他醒過來了。
卿長夜垂著眼, 如平常一般看著薑明玨, 好像剛剛把薑明玨弄昏的不是他。
若是忽視他那雙幾乎被染紅了的雙眸的話。
多是一位冰雪般俊美的仙人, 卻在紅眸的襯托之下, 顯得妖異而冷漠。
盯著薑明玨,就仿佛獵人盯著獵物般。
薑明玨慌張得不行,以手肘托著身體從**坐起,往遠離卿長夜的方向挪去:“長夜……這是哪裏呀?”他裝傻,假裝之前沒有和卿長夜鬧掰, 又假裝看不懂這個房間的裝潢, 看不懂床帳上醉春樓的圖案。
“這是玨玨最喜歡的醉春樓,玨玨認不出來了嗎?”卿長夜慢條斯理道, “隻是玨玨之前在的地方有壞人,我便帶著玨玨來這裏了。”
明明他的話要比平時多一些,還好心解釋了來這裏的原因,薑明玨卻越發害怕起來,但後背已經碰到床柱了, 他再逃不了了。
薑明玨還是裝傻:“我不喜歡這裏了,我想回雲天宗了……我們回去吧。”
他想趁機從卿長夜身邊逃出,可卿長夜的動作卻比他快,抓著他的手, 就將他壓倒在了**。
“玨玨, 你想去哪?”他的聲音低得厲害, “玨玨隻能待在我身邊。”
他忽地一笑:“玨玨那麽喜歡醉春樓, 我便隻好在醉春樓好好疼愛玨玨了。”
卿長夜從未笑出聲過。
可他一笑, 那笑聲竟是說不出的可怕。
雙手被縛,被壓到頭頂,薑明玨已是砧板上的魚,不可逃脫了。
卿長夜離他越是近,他便越是恐懼。
那恐懼感升騰而上,令他禁不住顫抖起來。
忽然,卿長夜停住了動作,他不笑了,隻是定定看著身下的薑明玨,冷聲道:“玨玨哭什麽呢?”
薑明玨哭得氣都喘不上了。
他太過害怕,那恐懼感升到頂點,卻反而炸裂開了般,一點也不剩了,他幾乎是不管不顧地,張口就數落卿長夜:“你、你太過分了……你騙我就算了……還嚇我,把我綁到這裏……醉、醉春樓人來人往的,床肯定髒死了,你還把我壓在**!”
說到最後,他終於忍受不了哭意了,幹脆就痛痛快快哭出聲了。
他哭得太可憐了,明明卿長夜也還沒對他做過什麽,他卻已經開始哭訴上了:“你這個死卿狗,死卿賊!你……你把我當傻子一樣,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都不說,害我裝得那麽辛苦!還,還要在醉春樓把我給強了!嗚!!!你還有本事入魔!眼睛紅成那樣,我看師尊不打死你!!!”
卿長夜眼中紅光瞬間淡了一些,他緊皺眉頭,麵色還冷著,氣勢卻弱了幾分:“玨玨把我一個人定在淩雲峰,自己卻跑到醉春樓來……我怎能冷靜得下來?”
“我,我……”薑明玨被他說得有些心虛,卻還要反咬卿長夜一口:“我就是來醉春樓看看,你就以為我要做什麽了嗎?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嗚嗚……”
他不說還好,一說,卿長夜便想起過去,多少次見麵,都是在醉春樓中,即使是在雲天宗,他也不改不行,流連宗門師姐妹——他雙目中紅光更甚,幾乎是咬牙切齒起來:“玨玨,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那種人?!我看,隻有把玨玨永遠鎖在我身邊,才能讓你收收心!”
薑明玨見狀不妙,可還來不及逃,就被猛地翻過身來,身上衣服盡成碎片,卿長夜壓在他背後,冷聲道:“玨玨可莫要再哭了,這個姿勢,我可看不到玨玨的淚水,也不會再心軟了。”
薑明玨卻一點也不聽他的話,淚水是一刻不停地流著,還慌急了大喊道:“不要!這個床好髒!”
卿長夜動作一頓,眉頭鎖得更緊。
看不見薑明玨的淚水,卻還有薑明玨的叫喊聲,掙紮的動作。
每一個,都足夠叫他心軟。
他額邊青筋冒起,猛地渾身魔氣暴起,擊向四周,床帳應聲塌下!
薑明玨被床柱被擊斷的聲音嚇得大叫,雙眼都閉上了,可下一刻,他卻沒被倒下的床帳壓住,反而身下卻又是一軟,他怔怔睜開眼來,看見的卻不再是醉春樓那張吱吱嘎嘎的床,而是一張嶄新的床,**還墊了好幾層柔軟的被褥。
身後,卿長夜冷冷道:“這個床不髒了。”
薑明玨雙目無神。
怎麽會有人,怎麽有人在儲物戒裏放那麽大張床呀?
雖然儲物戒能存放很多東西,可它的空間卻是有限的,放這麽大張床,到底是為什麽呀?
卿長夜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麽呀?
薑明玨哭出來了。
但也許是忽然意識到,卿長夜看著樣子唬人,卻還是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薑明玨便試著嗚嗚抱怨了幾句,說被卿長夜壓著身體很難受,卿長夜便不再壓著他了。
他的膽子又大起來了。
卿長夜親他,他就哼哼唧唧抱怨親得太重了,卿長夜抱他,他就裝作被抱得很難受的樣子。
反正怎麽做怎麽不行。
卿長夜停了下來,臉色很難看:“玨玨究竟想怎麽樣?”
薑明玨雙眼水潤潤的,聲音裏還有哭腔:“我……我隻是覺得難受嘛。”
他才沒有直接說,要卿長夜放開他呢。
卿長夜黑眸沉沉地看著他,忽地一笑:“玨玨可別忘記了,是你跑到醉春樓的……一個男人,到醉春樓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麽,玨玨總不至於不知道吧?”
薑明玨還要說什麽,卻被他捂住了嘴。
卿長夜不願再聽他撒謊了。
“玨玨就別再掙紮了,今天我一定要懲罰你。”卿長夜冷冷道,“叫你再也不敢離開我,來這種地方!”
“對了……”卿長夜突然低聲笑了起來,“我有個東西,想必玨玨定然很是喜歡……”
薑明玨睜大了雙眼,眼中滿是恐懼,不由自主“嗚嗚”叫了出聲。
隻見下一刻,一個東西憑空出現在了眼前。
無數書頁翻動,“啪”一聲落在薑明玨臉側。
那是一本書。
一本書?怎麽懲罰?
薑明玨心中恐懼轉而被疑惑替代。
卿長夜翻開一頁,露出一幅畫來。
畫上兩人糾纏作一起——竟是本春宮圖!
卿長夜冷冷道:“我們便照著這本春宮圖做——什麽時候做完這一整本,我便原諒玨玨。”
薑明玨被捂著的嘴都不覺間被嚇得張大了。
怎麽……怎麽還能這樣懲罰啊?
……
修士體力再強悍,也撐不過連著幾天幾夜做那種事。
到最後,薑明玨幾乎連意識也沒有了,可這個時候,他們甚至連半本書也沒能做完。
他還是撐不住昏過去了,雙眼一閉一睜,就被卿長夜帶著從醉春樓轉移到一個大宅子了。
這裏也不知是哪裏,甚至不知卿長夜是何時有的這個大宅子,屋裏的裝潢,與薑明玨在冥雲峰的屋子相像得很,區別隻在於,這裏的床比薑明玨的床要大上許多——一看就知道屋主人打的什麽主意。
院子裏種了一大堆竹子,立了個架子吊秋千,池子還養了些笨笨的魚,一釣就上勾。
哪裏薑明玨都能去,除了院牆之外。
也是在這裏住了一周,薑明玨才忽然反應過來:“卿長夜!你不會是要把我關在這裏吧?!”
他緊緊皺起眉頭,惱怒道:“你怎麽能這麽做?快放我出去!”
卿長夜卻很淡定,他掰好了一個葡萄,往薑明玨唇邊送去。
盯著那顆飽滿可口的葡萄,薑明玨可恥地猶豫了一會。
本來想的是,不能輕易跟著卿長夜走,可事實是,他張了嘴把葡萄給吃了。
唔……好好吃。
那個葡萄很大,他含在嘴裏,一邊腮肉就鼓起來,連聲音都嘟嘟囔囔的:“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輕易放過你……你難道不怕師尊知道你把我關起來?小心師尊打死你!”
卿長夜卻淡淡道:“玨玨想告訴師尊嗎?”
薑明玨看了看他那雙還泛著紅光的雙眼,一時之間,竟有些猶豫。
如果被清流子知道卿長夜入魔了,恐怕卿長夜此後便永遠都要被關在後山了。
可卿長夜就是入魔了,也隻是晚上凶一點而已,好像也沒有怎麽為害世間。
要是為了這個被關在後山一輩子,就算是卿長夜,也太可憐了。
薑明玨自認沒什麽良心,但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嘴裏的葡萄已經吞下去了,他不願再說師尊的事,隻是不依不饒道:“反正你總不能永遠把我關在這裏,我會無聊死的!”
卿長夜目光沉沉,沒有否認。
他確實想把薑明玨永遠關在這裏。
“而且……”薑明玨有些看懂他的意思了,卻還不放棄,想說服他,可聲音卻驟然小了下來,“那本……那本春宮圖也做完了,你也不能再懲罰我了。”
好笨。
什麽是懲罰,都是卿長夜說的。
主動權完全落在卿長夜手上,到底要不要懲罰,還不是卿長夜說了算?
薑明玨抿著唇,隱隱約約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也說不出是為什麽,總之心裏還沒什麽底,便蹭到卿長夜懷中,輕聲道:“長夜難道不想和我成親?”
致命一擊。
卿長夜連呼吸都是一窒,低頭看向薑明玨,眼底滿是震驚。
“你說什麽?”他啞聲道。
薑明玨忽然往上抬了身子,往卿長夜唇上吻了一下,一觸即離,重要的不是這個吻,而是這個吻中含有的意味。
他願意與卿長夜成親。
也許是被他的話驚到了,卿長夜竟不似以往般,按著他後腦勺便是一個漫長的深吻。
“可以嗎?”薑明玨問道。
卿長夜眼中紅光明明暗暗,終於,那抹紅光淡到極致,他沉聲道:“可以。”
可不及薑明玨欣喜,他便又補了一句:“但有一個條件。”
聽了他這話,薑明玨臉上頓時紅了起來。
不會是那個條件吧?
前幾天他在書房裏找到了幾本沒見過的春宮圖,他甚至還在上麵看到的卿長夜的注解……
若是以這個作為交換條件的話,他倒也沒那麽不情願……雖然那樣怪怪的,卻也還是挺舒服的,有種莫名的刺激感……
薑明玨半是期待,半是羞恥地等待著卿長夜說出所謂的“條件”。
卻聽卿長夜沉聲道:“必須等玨玨把修為提到元嬰,才能出去。”
聽完卿長夜的要求,薑明玨“好”字還未說出來,便冷不丁僵住了身體。
啊?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