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害怕被卿長夜逼迫, 才答應和卿長夜在一起的。
可不覺間,薑明玨卻漸漸適應了與卿長夜在一起的生活。
甚至是很享受。
卿長夜實在是太好使喚了。
會幫他洗澡,細致到連頭發絲也不放過。
會出去為他摘果實, 打獵, 帶回來的食物都給他吃, 野果的皮都被扒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 再喂給薑明玨吃。
偶爾薑明玨覺得他什麽都沒吃,隻顧著喂給自己的模樣太可憐了,就善心大發,攔下卿長夜遞來的果子,回喂給卿長夜。
他本意是想讓卿長夜不要隻顧著喂給他吃, 可卿長夜卻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果子, 竟主動垂下腦袋,直接含住了他手上的果子。
柔軟的唇瓣似無意似有意蹭過他的指尖。
雙眸上抬, 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嘴裏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弄不清他到底是吃果子,還是要吃人。
薑明玨怔怔地看著他,指尖沾著些汁液, 是那果肉留下的,可他卻恍惚間竟懷疑起,是卿長夜含過了他的手指,才在上麵留下了那些汁液。
他耳尖都紅透了, 很壞地奪過卿長夜手中用削得很好看的木盤承裝的果實, 幹脆不讓卿長夜喂自己了, 一腳要把高高大大的白衣修士踹開, 卻被抓住腳踝了, 他沒有穿鞋襪,白皙的腳踝露在外麵,現在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抓著,更顯得纖細精致。
他很沒有警惕心,直到卿長夜盯著他的腳,俯下身時,才慌慌張要把腳縮回:“你,你要做什麽?不能再……”
他話還沒說完,腳背上便已被男人親了一下,腳的力氣終於受到驚嚇般大了起來,從卿長夜手裏逃出,丟盔棄甲般狼狽地縮回袍底。
薑明玨立刻捂住躲在袍底的腳,抱怨道:“我都說了,不能再親了……”
昨夜他肚裏壞水湧起,把腳踩在卿長夜肩上,本意是想欺負卿長夜,誰讓他弄自己弄了那麽多次,可卿長夜不但沒有嫌棄,竟還抓著他的腳踝……
薑明玨一想到昨夜,臉就紅了大半,之前看卿長夜一派正人君子之態,卻一點也想不到,他竟然那麽變.態,哪有人會對別人的腳做那種事?……要不是他是金丹修士,身體會自行修複,恐怕今天,他的腳已經見不得人了。
卿長夜垂下眼,好像是誠心悔過的樣子,“不親了,來,我喂你。”
他伸手要接過薑明玨手中的木盤,薑明玨卻機靈地躲過,哼哼唧唧道:“你的手摸過我的腳,不許碰果子……”他又警惕起來,向後閃了閃,“也不準親我!你剛才還親過我的腳!”
真是奇怪,明明有潔癖的是卿長夜,可到現在,反而是卿長夜更不怕髒,哪有人會親別人的腳呀?
當然,也不隻有腳。
薑明玨身上更髒、更奇怪的地方,他都親過,區區腳算什麽?
卿長夜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明玨覺得自己的腳髒嗎?”
薑明玨不明白他想說什麽,隻是盡力後仰,要拉開和卿長夜的距離,但到底也還是處在卿長夜的包圍中。
卿長夜慢條斯理道:“我卻覺得,明玨渾身上下,都不髒。”
“都是甜的。”
話音剛落,薑明玨臉頰爆紅。
他氣哼哼地抬手,要去掐卿長夜的臉,卻被捉住了,往嘴旁拉去,顯然是要親,他哪裏願意,氣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卿長夜卻突然停住了。
手上的束縛消失了,薑明玨小心翼翼睜眼,卻隻見到卿長夜的背影。
生氣了?薑明玨有點迷惑。
可之前他都是這樣對卿長夜的,卿長夜怎麽今天生氣了呢?
他猶豫了好一會,終於破天荒穿上了鞋襪,下地走動起來。
就算是要等卿長夜膩了再斷,那也得是出崖了再說,還在崖底呢,他可不想自己去抓雞。
這樣想著,薑明玨說服了自己,便朝著卿長夜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也是不遠,他聽見了潺潺的水流聲,便走了過去,卻見卿長夜正背對著自己,站在水流邊不知在做什麽。
“長夜……”薑明玨有些心虛,明明說可以“結為夫妻”了,但各種嫌棄卿長夜的也到底是他,便小聲地呼喚卿長夜,“你在做什麽呀?”
卿長夜轉過身來,俊美的臉上沾了水滴,雙目在水流流動的光闌下亮得出奇。
“洗漱。”他回道。
薑明玨還以為卿長夜在生氣:“我剛剛說的,不能算數……”他看到卿長夜走近了,以為對方已經原諒自己了,底氣便悄悄鼓起來,“誰讓你親過碰過我的腳,還想親我……”
下一刻,他被捏著下巴抬起頭來,對上的是卿長夜含著笑意的雙眼。
怎麽看,也不像是剛生氣過的樣子。
“明玨說的很對,所以我來洗漱了。”看見薑明玨呆愣的樣子,卿長夜眼中笑意更是明顯,他沉聲道,“請明玨看看,我洗得幹不幹淨?”
薑明玨抿著唇,卻隻看了一眼他泛著水色的唇瓣,便閃躲開視線,支支吾吾道:“倒是……挺幹淨的。”
他想從卿長夜手下逃出,卻猛地被抱起,伴隨著男人喉裏響起的“好”,還沒來得及想好什麽,迎麵便襲來溫柔卻充滿了占有欲的親吻。
在這樣懸空的姿態中,薑明玨又慌亂又沉溺,摟在卿長夜肩上的雙臂越收越緊,像是害怕從男人身上掉下,又像是害怕男人逃走。
他氣喘籲籲的,雙唇終於被放過了,腳心也終於觸地了。
他終於明白過來,卿長夜壓根就沒生氣。
他壞的很,比自己還壞。
隻是洗個漱罷了,卻故意一聲不吭地走開,就是想看他會不會追上來。
薑明玨生氣了,轉頭就走。
他決定,不要等卿長夜膩了,一出崖,他就把人踢走——反正也還有師尊在,卿長夜必然不敢拿自己怎麽辦。
可沒走幾步,他腳底又踩不到地了。
他憤憤抬眼,瞪向卿長夜:“你幹什麽?”
卿長夜低聲道:“生氣了?”
薑明玨才不想和他討論生氣不生氣的。
他扭過頭,一言都不發。
卿長夜的聲音低低的,好像很失落般:“別生氣……都是我的錯。”他根本不問薑明玨是因為什麽生氣的,隻是道,“明玨若是生氣,就拿我出氣吧,別氣壞了。”
聞言,薑明玨斜著眼,懷疑地看向卿長夜:“真的?”
卿長夜答道:“是。”
薑明玨勉強消了點怒氣,這樣被卿長夜抱著,就是他做什麽,諒卿長夜也拿他沒辦法。
於是抬手捏卿長夜俊美的臉龐,還給他弄了個鬼臉,心裏終於暢快了點。
哼,早這樣不久好了嗎?
忽然想到件心心念念的事,薑明玨精神都為之振作起來!
他壞壞地笑道:“長夜,真的任憑我怎麽處置嗎?”
“是。”卿長夜溫和地看著他。
“晚上我要在上麵!”好像害怕他反悔般,薑明玨立刻雙眼放光,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願望說了出來。
“在上麵?”卿長夜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那抹意外之色便消失了。
“好。”他說。
“怎麽,你想反悔?”薑明玨剛聽到了那句問話,便立刻又氣呼呼起來。
癟著嘴,很不高興的樣子。
可很快,他就呆愣著,反應了過來:“你……你說好?”
他還做好了和卿長夜據理力爭的準備。
沒想到這麽隨便,就達成了。
他喜不勝收,這天對卿長夜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卿長夜親他的腳,他也不嫌棄了。
他可太期待夜晚了。
夜裏,卿長夜果然讓他在上麵了。
卻不是薑明玨想象中的上麵。
他哭得聲音都啞了,感覺自己的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狗賊卿長夜!
卿長夜把他抱在懷裏,吻盡他臉上的淚水,沉聲笑道:“在上麵怎麽樣?還想要嗎?”
薑明玨睜開淚眼,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卿長夜太討厭了。
出去後,他一定要讓師尊狠狠教訓卿長夜。
卿長夜這夜都格外激動,薑明玨被他抱著出山洞的時候,外麵天都亮了。
他昏沉沉的,已經很熟悉卿長夜的服侍了,因此在卿長夜還幫他清理身體的時候,他就睡過去了。
睡得沉沉的,一點防備心也沒有,甚至當著卿長夜的麵嘀咕著夢話:“卿賊……看我怎麽教訓你……讓師尊打死你……”
卿長夜麵上笑意不減。
他俯下身,在薑明玨耳畔道:“不必師尊。”
“玨玨便可。”
睡夢中的薑明玨猛地皺起眉頭,得來的卻是溫柔的親吻。
*
薑明玨這一覺睡得有點久。
再睜開眼時,他竟然都已經回到冥雲峰了!
怎麽回事,是夢嗎?
他隻著皂襪,便往外屋走去,卻見清流子正舒舒服服地坐在雨.\兮,團他的太妃椅上喝茶,看見他,便不自然起身,沉著穩重道:“咳,明玨呀,為師已經知道你與長夜掉入崖中,還身中蛇毒的事了。”
薑明玨一臉迷茫:“……原來不是夢呀。”
“什麽夢不夢的?”清流子眉毛豎起,隻是心裏還有些心疼這個大弟子,不然就是一掌招呼過去,“咳,你師弟說的那什麽黑蛇,我找到了,也不知是被哪個人帶進來的,渾身都是魔氣,為師便把它弄死了……本來還想好好找一找是誰搞來的這蛇,隻是長夜也不知為何,不讓為師找,真是糊塗,我已經叫他麵壁思過去了……”
薑明玨卻睜大了雙眼,急忙問道:“長夜在哪裏?”
“問這作甚?自然是在他那個淩雲峰……”清流子話還沒說完,薑明玨匆匆忙忙往外跑去了。
“這孩子!”清流子叫道,“我還沒說完呢!你身上那變換形態的咒術還沒解呢,今夜那藥液就失效了!”
可薑明玨已經禦著劍,離開了。
他肅著麵,嘀嘀咕咕:“也罷,反正你要去找長夜,也沒甚差別……這兩師兄弟怎麽關係變這麽好了?連長夜也叫上了。卻把我這麽個師尊落在這裏。”
清流子背著手,氣鼓鼓的,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