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長夜的唇涼涼的, 很舒服。

可薑明玨卻隻覺得體內越發燥熱,好像有一團火鎖在了他的體內,他越是貼近卿長夜, 那火就燒得越來越旺一般。

可他又有一種預感, 若是離開了卿長夜身邊, 那把火恐怕就徹底壓抑不住了。

會“轟”地炸開。

將他燒透。

隻有與卿長夜徹底貼在一起。

毫無空隙。

才能壓下那股燥意。

仿佛含著降火的冰塊一般, 薑明玨緊緊含著卿長夜的雙唇,希望那涼意能通過他的唇,傳到他的體內,將他體內的火澆滅。

可越是親吻,他卻越是不滿足。

忽地, 那雙薄唇被他撬開了一點, 混沌的桃杏眼便是一亮。

那裏麵,好像要更加涼快一點。

可下一刻, 他卻被抓著雙肩,被拉開了。

銀色的絲線細細地拉開,最終斷開。

唇珠沾上了豔麗的顏色,它的主人卻神誌模糊,根本不知道, 這個行為意味著什麽。

他隻是無意識想靠近卿長夜,想靠近能緩解自己異狀的人,被拉開之後,他又著急又惱怒, 在卿長夜的手下不停掙紮著, 甚至是伸長了細長的脖子, 想重新湊到男人麵前, 再去吻他的唇。

卿長夜雙唇被啃咬得紅潤了一些, 在他那張冰冷雪色的臉上,是難得的豔色。

可那豔色落在他臉上,卻絲毫顯現不出人味來——反而泛著一股詭異的陰沉之色。

“師兄……你怎麽了?”他皺著眉頭,似乎對此時此刻薑明玨的模樣感到很是不解。

可他卻心知,那幅情態,那雙迷蒙恍惚的桃杏眼,那張泛著紅暈的臉頰,究竟象征了什麽。

那黑蛇毒牙裏的毒液,造成了這一切。

也許是終於意識到,憑自己此時的能力,是完全不能從卿長夜的手下掙脫開了,薑明玨難過得很厲害,漂亮的眼眸中抑製不住般落下淚水,嗚咽著道:“師弟……師弟……師兄真的好熱,你就讓師兄抱一抱吧……”

細白的手指抓著卿長夜的前襟,害怕被男人從身上丟下,力道越來越重,薑明玨意識混亂,更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讓師兄抱一抱,師兄什麽……什麽都答應你……嗚……”

他不知道的事,這話一說出來,卿長夜那雙清明冷靜的黑眸中竟現出一抹紅光。

他隻是感覺到,卿長夜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竟重了好幾分,疼得他眼中的淚水流得越來越快了。

因著這個動作,他還以為卿長夜要拒絕自己,心裏難過極了。

卿長夜害得他變成了這樣,憑什麽不讓他抱?

薑明玨發了狠,一定要從卿長夜手下掙紮出,他是師兄,哪裏能受製於師弟手下?

可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還沒用上全力,按在肩上的手便泄了力般,將他鬆開了。

薑明玨欣喜萬分,好像一瞬間長出無數雙手般,緊緊將自己膠在了男人身上。

還高高仰起臉,要去含男人冰冷的薄唇。

隻是這一次,也許師弟也怕他熱壞了,竟主動把涼涼的東西送進他嘴裏了。

他很害怕再像剛才那樣,被拉開,所以吻得很認真,很珍惜。

好像好一口氣把所有的冷氣都吸過來,去澆他體內的熱氣。

但饒是如此,不一會兒,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嘴巴張得開開的,舌頭也酸極了。

他覺得親吻已經不能為他提供冷氣了,想從那人的唇下逃脫開,那人卻一刻也不離般,追著上來與他糾纏。

入侵者好像不隻想為他提供冷氣。

好像還想完完全全地,一點不剩地,將他侵占。

薑明玨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隻感覺體內好像燒得越來越熱了,單是親吻,已絲毫不能滿足他了。

他還想要更多,想與冰涼涼的卿長夜毫無阻隔地相擁,可卿長夜的衣服收得很緊,他一點也拉不開。

他從出生起,就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喉裏發出細細的嗚咽聲,卻因為嘴被堵著,隻能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

也許是他的模樣太難過了。

卿長夜竟停了下來,與他分離了一點,啞聲道:“你還想要什麽?”

雖然很不喜歡男人親吻自己時被侵占的感覺,可在卿長夜離開時,貪心的薑明玨還是磨磨蹭蹭湊近了卿長夜的唇瓣,雙眼霧蒙蒙的,聲音小小的,仿佛呢喃般。

“師弟……”他抽噎著道,“我想……”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可卿長夜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臉色刹那間變了。

多是一位矜貴清冷的仙師,一身白衣仿佛冰山上最高貴的霜雪。

此時卻形容狼狽,一聲雪白整潔的白衣攤地委塵,烏發淩亂,幾縷發絲被懷中的漂亮青年緊抓在手心。

薄唇通紅,仿佛被拉下凡塵的天神。

眸中紅得可怕,恍如惡鬼,他緊緊抱著懷中人,聲線沙啞陰沉:“玨玨……你不要後悔。”

可這話落在薑明玨耳中,卻隻不過一串毫無意義的不知名語言。

他終於得到了滿足,欣喜前仰,與男人毫無保留地相擁。

衣袍委地。

初始傳來的,是喜悅的喟歎,可漸漸地,卻化為細細輕輕的嗚咽聲。

到最後,他掙紮著要逃出,卻是被拉著腳腕。

拖了回去。

貪婪,是為人之本性。

得到一次,便索求著更多。

*

修士體力向來不俗。

薑明玨自然也不例外。

其實後來他便解了藥性,恢複了意識,隻是還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眼睜睜看著自己攀在卿長夜身上,坐落在他的懷中。

……真是恬不知恥!

他也不知道自己罵的是誰,也許是自己,也許是卿長夜。

又或是兩個人都有。

即使是結束了,他假裝昏睡過去時,腦裏竟還回放著剛剛的畫麵。

身體好像也敏感得厲害,卿長夜將他從皺巴巴的衣服堆裏抱起時,也不知是哪裏碰到了,一股怪異的感覺升騰而上,驚得他下意識縮了一下。

隻那一下,他就又緊張地控製住了自己,害怕卿長夜發現自己還醒著。

他還不想這樣麵對卿長夜。

可他還萬萬想不到,越是忍耐,卿長夜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覺越越發明顯。

細細麻麻的,從肌膚相接處向四周蔓延。

……怎麽會這樣?他喜歡的難道不是醉春樓那些漂亮的姑娘麽?

薑明玨渾身都僵住了。

他用盡全力裝睡,可正是因此,當卿長夜抱著他往外走時,他一點也不知道卿長夜要帶著他去哪裏。

那種未知感,仿佛更加劇了他周身的感覺。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卿長夜抱著他的雙手猛地下沉,在失重感的迫使之下,薑明玨忍不住抓住了卿長夜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不知道卿長夜要將自己放在哪裏,絨細的睫毛慌得發顫。

忽然,腳尖觸及清涼的水流,他也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坐在男人的腿上,被抱著往身上澆水。

原來是要帶他沐浴。

薑明玨終於放下心來。

隨之而來的,是得意。

饒是卿長夜再怎麽高傲,也還要幫師兄洗澡。

就今日發生的事,若是說出去,叫師尊知道了,卿長夜也全然沒有理!

薑明玨心裏暗暗發笑。

他好像又找回了兩年前,戲弄卿長夜的感覺。

至於他此時的狀態——他向來是個很粗心的人,也不認為身為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做了那種事,甚至事後被服侍著沐浴,有什麽關係。

他隻是有點尷尬,不太想和之前還討厭得牙癢癢的卿長夜單獨相處,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倒不如一直裝睡,反正之前,他不也在這崖底昏睡了一周?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卿長夜結實的手臂抱著他,摟著他的腰,將他的身體沉入河水之中。

膝彎的手上移,觸及羞恥之處。

腦中警鈴大作,薑明玨終是裝不下睡了,他忙睜開雙眼,抓住卿長夜的手,慌道:“你做什麽?”

卿長夜眼中一絲意外也沒有,似乎早就知道,薑明玨在裝睡。

他的手一動不動,沉聲道:“你需要清理。”

薑明玨臉頰紅得要滴血:“不用你來!”

不知為何,閉著眼時,他還不怕卿長夜,可一睜開眼,看見卿長夜那雙沉如深潭的黑眸,他竟有些怕,聲音小了下來:“我自己來。”

好像在撒嬌。

卿長夜垂眸看了他一陣,身體一動,手從他身上移開。

薑明玨原本還以為他同意了,心裏定了定:“你……你背過去……”

他萬萬不想在卿長夜麵前清理。

可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卻嚇得一顫。

卿長夜竟然把他的手給抓住了!

薑明玨眼角蘊起紅暈來,他又驚又慌:“你、嶼"&汐^獨)家你做什麽?!”

卿長夜仍是那個說辭:“清理。”

另一手複而探入水中。

這一次再沒有阻攔了。

水麵波瀾生起,慢慢變得渾濁,卻很快便全被水流衝走了。

薑明玨一開始還張嘴罵,罵得很厲害,可到後麵,他卻一點也罵不出來了,隻能靠在卿長夜身上。

臉頰更紅了。

被抱著從水裏起來時,他身上的水淅淅瀝瀝落在卿長夜幹淨的衣服上,將它們都弄濕了,卿長夜卻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般,隻是從儲物戒裏拿出一條白布,裹著薑明玨,細細地擦淨他身上的水珠。

至於他自己,卻隻是一道淨身術,便不再去管了。

薑明玨卻一點也不領情。

他惱怒極了,卿長夜抱著他,幫他穿衣服時,手臂橫在他麵前,他便一個生氣,張嘴猛地咬了上去!

這一咬幾乎用上了他渾身的力氣,一定要在卿長夜身上留下點傷口才作罷!

卿長夜卻好像一點痛覺也感覺不到。

他任憑薑明玨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一圈泛了血的牙印,俯下身來,在薑明玨的耳邊,沉聲道:“明玨盡管在我身上咬……若是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