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時,幾位將軍突然感覺到了什麽,齊齊抬頭向天上看去。
薑克雄此時坐在龍榻之中,看著山呼“三思”的文武百官,搖頭道:“反對我的新政對你們有什麽好處?這變法,便如同天要下雨,既然天要下雨,人力怎麽可能阻擋?”
領頭的郭奇士道:“陛下,下雨自然是好的,但要看是什麽時候。此時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正是固堤曬種的時節。莫說這萬裏無雲之時不可能下雨,就算真的下雨,也會耽擱百姓本來的勞作,不是好事。”
“朕覺得未必。現在秋糧已收,下雨與否對田間沒有影響。所謂的固堤曬種,自然是何時都做得,而最近天氣幹燥,容易失火,下場雨反而是為百姓防患於未然。”
郭奇士道:“就算陛下說的有理,但此時天氣幹燥萬裏無雲,哪裏是下雨的跡象!此時下雨,根本便是不可能。此等有悖天理大數之行為,不可取。”
郭奇士的話剛說出口,便聽得外麵“轟隆”一聲巨響!
而後便是漫天巨響接連不斷!眾人向外觀瞧,分明看見霹靂不止,烏雲集結,馬上就要下雨!
郭奇士雙膝一軟,癱坐地上。
薑克雄同樣詫異,但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點頭道:“所以說,不是不可能,而是你們沒有看清天道運轉。既然可以下雨,那麽變法也是可行的。眾愛卿不要爭論了,回去探討具體行動計劃吧。”
“聖上!天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變法不是求雨,不可草草而過!”
眾大臣的聲音再次傳來,薑克雄卻並不在意。他們阻撓的原因很明顯,若是新法推行,看似增加了官員的權力,但因為各司並行不得幹涉,官員們的權力往往隻能限定於官階本身界定的行事,靠權力出格的機會大大減小。而且這樣一來,私下結黨的意義便大打折扣,對這些已經在朝堂之上擁有了極大權力影響一方的官員來說,無異是費掉他們的武功。如此,怎能同意?
牢房之中,王三見符線已經全部爬到雲多多的身上,感受到她的氣息漸漸變強,終於放下心來,和議事殿中的官員們一樣,無力地坐在地上,不知思考著什麽。
“外麵的雷雨是你弄出來的?你說這隻狐狸是雲多多,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三歎了口氣:“楊將軍,具體的事情我沒有問過多多,但是我可以確認的是,在來到府上之前,她就已經是狐妖了,而且並不是成心來作怪。這些年,府上的氣運是極好的,靠的便是多多。她這個狐妖,不修術法,一切順天而行,所以算是祥瑞之獸,在府上十幾年也是保得全家安康。至於她變為原形,楚將軍知道內情。地仙門的人欲加害府上,我與他們鬥法一陣,波及到了多多,便成了這樣。”
楚文都對楊遠山點了點頭。
王三接著道:“至於為什麽帶她來天牢,其實是為了借各位將軍的勢。她傷到了本源,使得伴隨她的天道運轉紊亂,需要通過天劫來化。她的修為不夠命不硬,所以隻能借皇城的威壓,借將軍的福祉,才能將天劫化解。外麵的雷雨便是明證。如果不用這種辦法,這雷劫應該變成雷海,將下方的一切劈成飛灰。”
頓了一下:“最後是福澤的問題。夫人問過我一次,是這樣的。各位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但這種運勢隻顧得自身,顧不得周遭之人,雲多多押在府上,便是將各位將軍的運勢放大加強。但是現在應該沒用了。”
這句話轉折極其生硬,饒是幾位將軍早就活成了人精,也猜不出其中的意味。王三解釋道:“簡單來說,自然天道的方麵沒有問題,但是天子作為一國之君,他如果強行推行一件事,卻因為他裹挾整個國家的運勢,會影響到自然天道。既然是天子想折騰,這麽一個小狐狸根本護不住你們。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各位自己扛吧,我們無能為力。”
“你知道聖上的想法?”
“不知道,也希望幾位將軍不要知道。卦象上來說,幾位將軍最近有劫,希望諸位好好應對。”說完,把處在原形的雲多多抱緊懷裏,王三抬腿便要走。
有劫?這算什麽?說話說了一半?突然一個劍光出現,徑直橫在王三的麵前。擦著鼻尖,讓王三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而這時,拔劍之聲才傳到王三的耳朵當中。
這不過十米的距離!出劍之快竟然如斯!
這位明顯沉默得多的李素將軍開口:“講下去。”
若是別人出這一劍,王三躲過之後肯定立刻逃跑。可是此人是劍俠將軍!除去威名不論,這把劍上,竟然還帶著一絲遊離的天地元氣!毫無疑問,這位劍俠將軍,並非隻會持劍之術,而同樣領悟禦劍之法!
後怕地吞了下口水,王三道:“那個,我隻是算到各位將軍接下來的命運不順,但不順在什麽地方看不出。不過我建議,各位應該想方設法聯係到原來的下屬,安撫他們,否則容易出現狀況。”
“聯係?”楊遠山道,“莫說我們被囚禁在此不準他人探視,就算傳出消息,做什麽用?難道你還懷疑我帝國兒郎?他們均是忠心耿耿,不會做出出格的事。”
雖然楊遠山這樣否認,但幾位將軍的眉頭卻同時皺了起來。這種事,真的說不好,哪怕因為他們的落獄,軍令不通,喪了城池傷了百姓,也是說不通啊!
王三轉過身來,問道:“將軍,你確認不用我去傳消息?”
“如果你有心,保護好我們的家人。”
王三的話已經說到這種份上,實在沒有辦法再解釋下去。他算到的是,幾位將軍會招惹兵馬之禍。下獄的人招惹兵馬之禍?那隻有一種解釋,屬下某亂!
這樣的話,幾位將軍不可能聽不懂,但是楊遠山依然這樣答複自己,那麽王三也是愛莫能助。不想招惹這些事,轉身而出。
李素看了楊遠山一眼,道:“大哥,他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