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像小孩子一樣坐在輪椅上擺弄來擺弄去,就好像這個輪椅和上麵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他親手準備的。李素問話,王三根本就是毫不在意,道:“你不就是怕我裝病被看出來嗎?沒事,看出來也沒事。”
李素聽王三這話,簡直就是滿腦袋的官司。看出來也沒事?和王三接觸多了,溫文爾雅謙謙君子風的李素也學會了他擺誇張無辜表情的那一套,木然地看著王三。
等王三擺弄好了,檢查一切妥當,這才用力在輪椅上穩坐,道:“李大哥根本不用擔心。按你和我說的,那個二長老是心腸特別小的人,這種人一般都特別敏感重細節。既然他重細節嗎,進府之前晾了他那麽長時間已經可以把他激怒了。”
李素扶額,搖搖頭道:“我就是擔心你故意把他激怒,這樣才會有危險啊!”
“危險?”王三好像說著傳奇一樣地感歎道,“把他激怒了才好辦事好不好!像這種人,本來就心眼小,又因為自己身份高而托大。現在我們怠慢他一下,這什麽二長老的火氣估計都快爆發出來了。像這種人,隻要一生氣,就隻顧著生氣,哪裏會有閑情逸致思考生氣意外的東西?”
李素再一次聽了王三一套不能再歪的歪理,好像有些道理,可是越琢磨越別扭。這種分析,完全就是在講理和講歪理隻見徘徊,說不清是客觀還是偏激,讓人覺得無比難受。於是說道:“小先生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
“嘿嘿,有道理就照辦!李大哥,受累了,來吧!”也不管李素是什麽反應,說出這一句話,王三靠坐在輪椅上的身體突然癱軟了下來,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一種病態的蠟黃之色爬上了他所有**在外的皮膚,甚至連呼吸也變得輕而淺,不斷地喘息好像身體真的已經油盡燈枯。李素下一跳,真的以為王三突然就病倒了!直到聽到王三再次的催促聲,李素才真正不可思議地歎道:“小先生,我服了,你這裝病裝得也太像了!”
倒不是王三裝病。身上的瞞天術,王三從來就沒有解除過。雖然早就不用這個瞞天術掩蓋自己的本來麵貌,但修為氣血運勢這些東西還是不被別人看出來為好,這瞞天術也就一直都起著作用。這麽多年來,王三行走江湖,不僅言語外貌騙人,身上的氣息也是一直在騙人的。無時無刻的瞞天術加身,早就讓這一門騙人的術法成為了王三最拿手的本事。現在這個所謂裝病,就是王三用那個瞞天術,真的把自己的氣血生機壓製住,所以嚴格說起來並不是王三演得好。
如此做確實很難受,因為現在自己就真的和看上去一樣,無比地難受。可是之前他已經被源天教的大長老看穿過一次了,這一次同樣是麵對源天教長老,他怎麽可能不做好準備?
不用找人傳令,樊萬一剛一落座,李素便推著王三步入了客廳。
樊萬一冷冰冰地看著坐在輪椅中好像不知如何自出的王三,眼神仿佛刀子一般,不斷地在王三的身上雕刻。若是可以化為實質,王三早已經不知死過多少回了。可就是這樣,王三也同樣感受到了這名源天教二長老的敵意,被樊萬一目光掃過的地方,竟然真的出現一陣戰栗!
這老家夥真真不好惹!王三馬上把樊萬一列入了決不可招惹的名單當中。
和之前的冷遇不同。剛才府上的人還可以借口說是匆忙準備,可此時樊萬一已經進了客廳,再不做足禮數便是真的怠慢了。不僅僅是慕容靖楊海若和不怎麽過問事情的慕容夫人全部到齊,單算專程過來擺排場服侍樊萬一的下人便來了足足三十名。這些人不過因為樊萬一仿佛飛行一般的飛快腳步而慢了一絲,可就是這落後的一點,就已經讓這些人完全融入不到客廳現在的氣氛當中。
樊萬一不說話,就直勾勾地盯著王三,坐在輪椅中的王三好像無措,而李素卻淡定地站在王三身後護著輪椅,不懼怕這根本不是對著自己的威壓。
場麵冷到極點。
楊海若並不知道王三是在裝病,看到那無比虛弱的身軀,心中可謂五味雜陳。可不管怎麽說,王三都是她遠山將軍府上的人,和慕容靖對視了一眼,楊海若開口道:“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給樊長老上茶?”
這一聲令下,下人們紛紛忙活了起來。雖然真正有用的隻有倒茶,可其餘的二十餘名下人在客廳之中也是不停地忙活,一時間熱鬧之極,倒是把客廳中死一般的寂靜打破,緩和了不少。
可是樊萬一不顧,依然看著王三,仿佛要把這個人整個看透。好久才開口道:“你就是殺了我幾名徒弟的王三?”
王三怎麽可能承認,可憐兮兮地道:“長老,不是我啊!你看我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我隻不過是僥幸活下來了而已。”說著,還故意咳嗽幾聲。
“僥幸?你的修為不高,卻能把我的兩名徒弟殺死,這怎麽可能是僥幸?”樊萬一沒有任何表情。
王三哭喪著臉道:“長老,你都知道我修為不行,我怎麽可能把高人都害死啊!我沒那個本事,真的是僥幸活下來的!”
樊萬一冷哼:“我徒弟死前傳回來的消息我都知道,就是你搞的鬼,不要裝了。就因為你修為不行,所以才暗中動了手腳讓我兩名徒弟喪命。你如何狡辯?”
王三道:“長老,我當時真不知道那個是自爆大陣啊!我不知道二位大人為了戰勢竟然真的演繹填上自己的性命!我當時就是因為害怕所以偷偷逃開了那個大陣,所以才沒有和二位大人一起殉國,我真不知道啊!”
這事情怎麽需要王*狡辯?張順在虎牙關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樊萬一完全授意的!以樊萬一的說法,世間就行亂七八糟功法的修行者越多,那這片天地就越會靠近成原來那片不適合修行的天地。所以為了保證這片可修行的天地,張順根本就是故意把那些上了前線的奇人異士全部弄死。而在這種前提下,那作為劊子手的張順,怎麽可能在自己的獻祭大陣上把自己一起獻祭掉?這件事樊萬一清清楚楚,所以他根本不相信王三的那些鬼話。
李素也知道之情的原委,也同樣不相信王三的鬼話。可是旁觀者清的李素自然發現了,現在樊萬一和王三的鬥嘴好像真的隻是鬥嘴,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真的被王三說中了,這樊萬一真的就隻為生氣而生氣!他拿準的就是樊萬一不會說出自己心頭惡毒的算計!
樊萬一道:“不管如何,你殺害我源天教弟子,這件事情必須調查清楚,不弄清楚我們也不敢讓你去做法除怪。現在咱們走吧。”
哪知聽聞這話,第一個上來質疑的竟然不是王三或李素,而是楊海若!
“樊長老,您若對王三有異議,自然可以拿著您已經掌握的證據送到獄典衙門,狀告王三無辜殺人。可是您現在是想無視帝國律法私自行刑嗎?”
早就陪著慕容母子進入客廳會客的楊海若仗著自己同樣是客,不會給鐵算將軍府帶來太多的困擾,語氣便沒有任何善意。
“哼哼,我源天教做事,竟然還需你們將軍府過問?張狂的小輩不知好歹!”樊萬一臉色陰冷。
李素聞言眼眉不可察覺地一挑。還真讓王三說中了,這家夥真的是為了發火連邏輯都沒有了。
所以楊海若道:“樊長老此言差矣。源天教做事我將軍府自然管不著,可是這等明顯違反帝國律法的事情,我可是出於好意才提醒樊長老的。”說話間,有些暗淡的眸子卻是毫不避讓,直接迎向樊萬一的目光。
“好啊,你們這是想讓這個有叛國嫌疑的人來帝都做法啊。我不知道,你們是作何居心呢?”楊海若雖然聲名在外,可是畢竟隻是一個小輩。而如今,這樣一個小輩竟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說話,樊萬一盛怒到極點,反而外表平和了下來。隻是眼神更冷。
楊海若雖不懼,可是看王三那副偷偷置身事外的模樣,心中莫名又是一陣厭惡,道:“王三自然是可能有罪的,但這罪是要由刑司獄典衙門說了算的,你我二人多說無益。更何況,我聽聞,王三在張道長手下做事之前便已經有了軍職,和張道長同屬虎王將軍統領。此種情況,我軍方的發言權卻是更大一些,請樊長老不要過早評論。”
樊萬一眼睛一眯,道:“好,這件事我就暫緩,稍後交由律法流程免得你們說三道四。可是這帝都的怪事,你們遠山將軍府怎麽直到現在都不做行動?你們來帝都已經好幾天了,難道是想抗命?”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樊萬一的白癡。這捉妖除怪本來就是你源天教的職責,到頭來出了事,你竟然怪罪友情幫忙的臨時工?是,你拳頭大,位置高,說了算,可是你真當周圍的人全都是瞎子聾子?事情的責任是誰,大家的心理難道不清楚?在其位不謀其政,隻知道自己吃拿卡要不做實事,到頭來出了事又是這幅嘴臉,這真是……
在座的所有人心中痛罵:傻逼!
(holys**t!我最後就是影射了,又怎麽樣?反正沒多少人看的。MD不反應現實的小說不是好小說。大家有人想捐款不?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