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套拳打下來,那種預想中體內元氣滋養筋骨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元氣在經脈裏流轉得好好得,沒有絲毫越界,身體也就沒有任何改變。

這是怎麽回事?

再次內視之下,王三才終於明白過來,一切的原因,還是自己經脈當中的空間亂流。

若是筋骨肌膚能夠隨隨便便地吸收天地元氣,那世上的所有人都生活在這個充滿天地元氣的世界,豈不是所有人也都可以用天地元氣自發地修行了?如果是那樣,遠山將軍花了大心思完善的強體操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王三感覺到的身體的變化,根本不是之前所以為的身體自發吸收元氣,而是自己經脈中的空間亂流裹挾了一些元氣衝進了他的身體。

就好像王三現在看到的一樣。他的身體是沙土,元氣是河流中的水。可是隻有水和沙土而沒有任何肥料,怎麽可能種出草木?恰恰他身體中的空間亂流就真如河水中的魚,反而可以作為草木生長的養料,供給草木生長。說白了,也就是,元氣和肉身是不親和的,那些空間亂流才是與肉身親和的。

發現了這一點,王三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本來還想著,若是將元氣導入肉身,那麽自己就相當於發現了一門新的修煉方法。雖說自己沒有開宗立派的打算,可是用這種方法提高周圍人的實力,培養自己信得過的團體還是可行的。然而這種方法到底還是隻有他王三一個人才能用的,那便隻能悶聲發大財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王三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包括王三口述叫人專門打造的輪椅,椅子上用到的坐墊,薄被還有一幹事物,全都被王三精心下過陣法。再加上調整好了自己的精氣神,王三無比心安地躺在床上繼續裝病。

而此時,鐵算將軍府的門前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說馬車華麗,並不是因為這車上鑲金描銀,布滿錦緞皮革,反而是因為整輛馬車是由幾層不同的材料複合而成,而這些不同的材料之上竟是刻滿了大大小小的符文!就算是王三來看,也不一定能把這些符文全部認全!這些符文不禁為這輛馬車提供了無與倫比的防護能力和乘車享受,單單是那些看起來玄之又玄的符文排列,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神秘的美感。也正是這些符文,讓這輛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馬車反而顯得卓爾不凡。

此等馬車就算在帝都中也隻有兩輛。一輛是帝國天子的專門座駕,其間的符文繁複程度和豪華程度絕對是世間僅有,不禁坐在車中沒有任何顛簸之感,個中舒適程度簡直可以和寢宮相提並論。而說起防護能力,天子座駕更是可以達到攻城重弩近距離一擊而沒有結構性損壞的程度!再加上一些辟邪除煞的符文,單單是那一輛馬車,便可抵得過整整一隊帝國精英護衛隊!隻是這樣一輛馬車的消耗也是驚人,不禁需要多名修行者輪番為其運行加持元氣,更是要消耗一些珍貴材料。所以,天子的座駕實際隻在源天教製成之後試用了一次便封在國庫保養了。而另外一輛雖然沒有天子座駕那樣高端,但也是世間難尋。這一輛馬車本是天子座駕製成之前的試驗品,但因為製成成功,便被源天教自己留下了。現在,這輛馬車的主人,便是掌握了源天教教中實際大權的二長老樊萬一。

這輛馬車還未在鐵算將軍府門前停下,便有機靈的下人出門迎接。馬車在將軍府門前停下,卻隻出來一名學徒一樣的小道士,聲音還未脫稚嫩,對將軍府的下人道:“捉妖除怪的日期已到,二長老讓王三出來完成任務。”

鐵算將軍府本就在帝都清淨之處,遠離鬧市。此間又是早晨,附近幾條街上可謂是無比清幽萬跡歸宗。鐵算將軍府的下人進去稟報之後,便隻有這輛馬車孤零零地立在門前。

還有一個小道士被早晨的寒風吹得有些發抖。

無人出門迎接。

樊萬一坐在馬車之中,坐在軟座之上閉目養神慢慢品茶,好像一個悠哉遊哉溫和無害的普通老人。可是在樊萬一心中,卻是一直在算計。

如果此時來人迎接,說明鐵算將軍府的人早就迎接著自己的到來,時時準備恭迎。

……

如果此時來人迎接,說明將軍府的人肯看重自己,得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出來迎接。

……

如果此時來人迎接,說明為了表示鄭重,他們要準備一下收拾得體以後才好出來迎接。

……

如果此時來人迎接,說明他們不知道對自己應該用什麽方式來迎接,正在緊急商討方案。

……

如果此時來人迎接,說明各將軍府一係對源天教態度不善,多方意見不統一,正在研究中。

……

……

……

想著,樊萬一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可是手中的茶杯突然出現了細密如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此時還不來人,分明是不待見自己,想要用這種方式對自己示威!

樊萬一無比清楚自己的性格,更知道別人眼中自己的性格!明明知道自己是信奉恩怨即時報的人,鐵算將軍府竟然還敢這樣慢待自己!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終於。在樊萬一馬上就要忍不住了的時候,鐵算將軍府中走出了兩個人。

慕容靖身為鐵算將軍府的少主,沉穩而沉默地站在了門前。

另外一個,便是楊海若。隻不過今日的楊海若看起來並沒有往日的神采飛揚,臉色有些蒼白不說,眉頭沉重好像說不出的落寞,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此時卻有點紅腫,竟好似不久才哭過!

慕容靖站在門前,遠遠對馬車一拱手,道:“不知樊長老大駕光臨,府上倉促間準備不及,望長老見諒。”

樊萬一陰沉著臉。雖坐在馬車中,但外麵的境況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得到。這兩名小輩雖然身份不夠,但也確實是鐵算將軍府之中說話算數的人物,這二人出來迎接也算是合理。可是,他們竟敢怠慢自己!繼續閉目養神,樊萬一出聲道:“我此行不是來拜訪的,而是來找人。把你們那個王三叫出來,我要監督他捉妖除怪。”

提到王三,楊海若的嘴角不由得**了一下。以楊海若的聰慧,怎麽會想不清楚王三昨日那番話的道理?可是就是這種明白,才讓楊海若陷入了掙紮之中。捫心自問,她發現自己真的變得無比陰暗,外表是一副陽光活潑的模樣,可是心中一直去和別人進行陰暗的算計!而對雲多多的態度,楊海若心中想否認,可是每次想起王三那番把雲多多當做寄托的話,楊海若心中都會不自覺地去對號入座。就是這一次次的對號入座,讓楊海若甚至堅信了自己對雲多多並沒有愛惜的感情,而根本就是那種自私的情感轉移!以至於楊海若現在根本不敢再麵對雲多多,從昨天到現在見了雲多多的唯一一次,竟是讓楊海若感覺到,雲多多是自己心中最深處罪惡的化身!雲多多就是一麵鏡子,反應了自己所有的陰暗!如此的情緒撞擊之下,楊海若隱藏多年的情緒仿佛找到了一個閘口,肆意地隨著她的眼淚洶湧而出。

隻是,這種表達是不能讓人看見的。事到現在,不管對王三是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她都必須做好自己的表現。於是語氣不卑不亢道:“樊長老大駕光臨確實突然,鐵算將軍府倉促間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為迎接樊長老。關於王三的事情,樊長老大可入府飲茶稍作休息,王三自會聽候樊長老的吩咐。”

你不是不滿嗎?我就用你來之前沒有通知來敷衍你。我讓你等這麽長時間就是因為需要做好準備才能招待貴客,所以不是我招待不周,是你沒有禮貌不首先通知。

樊萬一當然聽得出楊海若話裏的意思,冷哼一聲道:“我說過,我不是來做客的,把那個王三叫出來我就走。”

慕容靖道:“樊長老,如果要見王三,也請您入府一敘。王三昨日受了重傷,現在仍不能下床。樊長老若是想和王三交談,還請在客廳中稍候,我們會把王三抬到客廳與您相見。唐突之處還請樊長老見諒,傷者為大。”

“傷者為大?好一個傷者為大!好,我就依了你們,進去和他好好講講什麽事傷者為大,死者為大!”說罷,用力一甩道袍的側襟,單腳輕點,一道天地元氣簇擁著,樊萬一就仿佛漂浮一般飛出了馬車落地。也不管慕容靖和楊海若,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獨自一人大步流星邁進了鐵算將軍府。

另一邊,王三興奮地靠坐在了準備好的輪椅上,說道:“李大哥,受累,推吧!這輪椅可是享受的好東西啊!”

李素見王三無比興奮沒心沒肺的模樣,苦笑道:“小先生,你的主意能行嗎?我怎麽覺得太玄了!”

(擦,昨天腦袋有點蒙,差點寫成bug!還好今天腦子清楚...另外,我真覺得現在寫東西越來越像《複活》了,根本控製不住!我覺得我極其有必要馬上換一本書看,好糾正一下我這個賣不了爽的文風...明天再去淘本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