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悉她的人。

可是,定然也是心懷不軌之人。若非打著壞主意,又何必冒充福安給她送帖子?

沈錦嫿思量了片刻,卻是浮現出了一個,已經消失了有些時候的人來。

葉瑾。

沈錦嫿抿了抿唇,葉瑾說要離開西遙城之後,她倒也沒有再過多的關注。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在做些什麽。

若果真是她,她消匿了這麽長的時間,卻突然在這個時候出手,是想要做什麽?

沈錦嫿垂下眸子,難不成,是因為盛文澤之死,跑來給盛文澤報仇來了?

心思千回百轉,麵上卻是一派淡然。

她如今在這裏猜來猜去也沒有用,隻消等明日,就知道結果了。

沈錦嫿喝了一會兒茶,拿了賬本開始看。

賬本剛看完一本,抱珠就回了府:“帖子奴婢已經送過去了,並且親自交到了福安郡主的手中。”

“福安郡主拿到帖子,似是十分歡喜,還念叨著,小姐終於想起她來了。隨後又自言自語了一陣,還問奴婢,想要約她出去叫個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為何這般隆重?明日可是什麽大日子?”

沈錦嫿抿了抿唇:“福安這般反應,看來,先前那帖子,果真不是她下的了。”

抱珠輕輕頷首:“小姐準備,明日要如何做?可要奴婢提前去明月樓查問一下掌櫃,明日是誰訂了雅間?”

“若是真有人算計我,定然不會想不到這一層。你現在去問明月樓的掌櫃,也問不出什麽來,反倒有可能打草驚蛇。”

抱珠沉吟了片刻,亦是點了點頭,過了會兒,複又低聲問這:“那……小姐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沈錦嫿笑了起來:“你與含玉身量與我都差不多,明日裏,你便易容成我的模樣,帶著隱衛去明月樓赴約吧。我麽……我既然帖子都送到了瑞王府,自然應當去紫華閣,去赴與福安郡主的約了。”

抱珠點了點頭:“小姐這般做倒是妥帖,奴婢這就去同隱衛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做好安排。”

沈錦嫿應了一聲,抿了抿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真是,想要歇一歇都難。

不過也好,這些暗中對付她的人,早早地暴露出來,早早地清理幹淨,也能夠稍稍安心一些。

她心中對那幕後之人倒也有了七八分的肯定,十有八九,就是葉瑾了。

隻有葉瑾,才能夠這樣了解她。

也隻有葉瑾,會用這樣謹慎的法子。

腦中驟然想起此前蕭桁對處置盛文澤說的話,不趁著他羽翼未豐的時候處置了,還等什麽?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

她此前對付葉瑾,就是太過仁慈了。

早知道……

就直接斬草除根了。

畢竟,前世加上這一世,葉瑾對她做的這些事情,死個三五次的,都夠了。

不過,做錯了一次,她便定然不會再錯第二回了。

若這回是葉瑾,她定然讓她再也不能夠在她麵前出現,以免影響她的心情。

她饒了她一次,這一回,是她自己要撞上來的,怨不得別人。

第二日一早,沈錦嫿用過早飯,就叫抱珠進屋侍候她更衣梳妝,抱珠一進屋,沈錦嫿就將隱衛召喚了出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隱衛給抱珠易容。

隱衛先是往抱珠的臉上塗抹了一層藥水,隨後,又取了一張人皮麵具,仔仔細細地粘了上去。

黏上去之後,抱珠便全然變了模樣。

沈錦嫿眨了眨眼,看向那張無比熟悉,每日裏都要在鏡子裏麵見著的臉,眼中滿是好奇之色:“不是說,好的人皮麵具做起來十分複雜,耗時比較久,造價也不便宜嗎?我瞧著這個就不錯啊,莫非,好的人皮麵具比這還要好上許多?”

姚正立在一旁,笑著道:“小姐是我們的主子,小姐的人皮麵具,我們一早就備上了一些,有備無患,關鍵的時候,能夠幫著小姐脫險。”

沈錦嫿明白了過來,輕輕點了點頭:“這東西,倒是十分有趣。”

說完,才又問著:“這就結束了?”

“再好的人皮麵具,同真正的皮膚相接的地方都會露出一些痕跡來,還需得要用脂粉來遮一遮,而後在這張臉上,畫上合適的妝容,會更顯得自然一些。”

沈錦嫿點了點頭,又瞧著抱珠仔仔細細地用胭脂水粉在那張臉上畫了一個桃花妝,改了個相配的發髻,隨後方站起身來,又取了一套沈錦嫿的衣裳來穿了。

沈錦嫿瞧著眼前人的模樣,忍不住扶手歎道:“好好好,便是我乍然一看,也全然辨別不出來。隻是,這聲音……”

沈錦嫿話音一落,就聽見抱珠開了口:“小姐。”

聲音與她的,竟無區別。

“模仿聲音,是我們打探消息的時候,必須要學的。小姐放心,奴婢定然不會讓人發覺任何不對。”

沈錦嫿點了點頭,目光又在抱珠的臉上轉了轉:“去吧。”

隨後,抱珠就出了門。

沈錦嫿聽見抱珠在門外問著含玉:“馬車可都準備好了?”

含玉似是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低聲應著抱珠:“已經準備好了,小姐現在出門嗎?”

“走吧。”

沈錦嫿站在窗邊,瞧著抱珠帶著含玉與微雨浩浩****地離開了錦安苑,嘴角才勾了起來,又在屋中站了會兒,才轉身拉開了書架後的暗門,去了楚王府。

剛走到楚王府的暗門後麵,沈錦嫿便隱隱約約聽見外麵有說話的聲音傳來,沈錦嫿腳步一頓,凝神聽了聽,辨別了出來,是八皇子。

“我早就想要出來看三哥了,可是父皇和母後都說外麵難民太多,太亂了,不讓我出宮,難民多,多帶一些侍衛不就好了?”

八皇子的聲音中透著幾分不滿:“我聽說,三哥傷得極重,三哥,你讓我瞧瞧你的傷可好?”

“有什麽好看的,都好得差不多了。”蕭桁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不過是點皮外傷,哪有說的那樣嚴重?”

八皇子沉默了片刻,才歎了口氣:“父皇也真是的,竟然下那樣的狠手。我去求了他好久,他也不聽。都怪我,若是太子哥哥去,父皇定然就聽了,父皇……最寵愛太子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