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桁笑了笑:“你翻來覆去也就那麽一兩個說得清名號的仇家,你自個兒猜一猜?”
沈錦嫿聽蕭桁這麽一說,眉頭輕輕蹙了蹙,一個名字立馬就浮現在了腦海之中:“盛文澤?”
說完,卻是自己都有些詫異了:“盛文澤不是還在牢房之中嗎?他理應自顧不暇才是啊,還有功夫來對付我?”
“是打著盛文澤的名號來的,卻是少府丞齊罙來傳的話。”
沈錦嫿眯了眯眼:“齊罙我知曉的,是盛文澤的至交好友,太常卿齊宏安之子,在盛文澤交好的朋友之中,算是有出息的了。”
蕭桁點了點頭:“興許是因為,一個定安侯府公子,還無法讓府尹覺著忌憚,因而才又叫了齊罙來,齊罙雖然隻是少府丞,可是他爹爹卻是太常卿,一個定安侯府,加上一個太常卿,還有一個少府丞,官職皆比府尹大很多,府尹不敢不從命。”
“隻是,齊罙雖然是打著盛文澤的名號去的,盛文澤同你有些糾葛的事情在西遙城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是真正讓他去的人,卻未必是盛文澤。”
沈錦嫿點了點頭,她自然知曉,真正讓他去的人,隻怕也是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才有了這麽一出。
蕭桁冷笑了一聲:“所以我就說,盛文澤這人,早就應該幹脆利落地要了他的狗命,一是免得他跑來礙了你的眼,二也可以杜絕總有些心思叵測之人,借著他的名號,給你下絆子。”
沈錦嫿笑了笑:“隻要沈府還立在那裏,沈府手中握著的財富還在,這樣的人,便定然不會少。”
蕭桁微微眯了眯眼,半晌才道:“今日那聖旨來得,倒恰恰是時候。”
畢竟比鄰而居,沈錦嫿對蕭桁知曉聖旨的事情倒也並不怎麽驚訝,隻點了點頭:“三房那邊接連出了幾樁命案,我今日瞧著府尹的態度,像是想要將這命案往我和爹爹身上栽,隻怕也是有人想要看著爹爹被安上殺人的罪名,好趁著沈府風雨飄搖的時候,來撿些好處。”
“如今陛下下了那道旨意,對沈府嘉獎,還頒了塊牌匾來,如此一來,那些心思叵測之人,就得要好生掂量掂量了。畢竟爹爹剛剛被陛下誇讚了,卻又被安上一個殺人嫌疑犯的名號,豈不是明晃晃地打陛下的臉麽?”
蕭桁點了點頭:“所以我說,這道聖旨倒是來得很是時候。那人,倒是總算做了一件令我高興一些的事情。”
沈錦嫿自然知曉他口中的那人是誰,隻抬起眸子看了蕭桁一眼,沒有說話。
蕭桁見著沈錦嫿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我沒有那麽脆弱,瞧你看我的眼神,就差沒把同情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沈錦嫿笑了笑,轉開了目光。
“且我也並不需要什麽同情,他如何待我,以後,我總會一一還給他的,我這人,其實也很記仇。”
蕭桁語氣十分平淡,卻聽得沈錦嫿的心猛地一跳。
畢竟蕭桁說要一一還給他的人,是當今聖上。
這話中之意,幾乎是明晃晃地告訴沈錦嫿,他想要謀反了。
沈錦嫿暗自搖了搖頭,不,應當也不是謀反,畢竟,他是皇子。
所以,他是對那個位置,有野心了?
許是沈錦嫿的目光太過驚愕,蕭桁倒是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你便這樣詫異?”
詫異?
她不僅僅是詫異,心中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著,說不清道不明。
許是顧忌著背上的傷,蕭桁隻斜斜地倚在椅子上,神情帶著漫不經心:“這條路,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是他們,逼著我選的。”
“若是我不選,便隻剩下一條死路了。”
同樣的話,沈清風也曾經在評價蕭桁的時候說過,隻是親耳聽蕭桁說出來,卻是愈發讓人覺著心驚動魄。
“且我瞧著你與沈府如今這樣戰戰兢兢的模樣,亦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將你,將整個沈府護在我的羽翼之下,希望到時候,沒有人再敢打沈府的主意,再敢動你一絲一毫。”
沈錦嫿覺著喉頭有些哽,一時間卻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麽,隻漫不經心地垂下眸子,掩下眼中的波瀾起伏。
蕭桁倒也並未想要沈錦嫿真的說些什麽,隻又笑著轉開了話茬子:“因著這聖旨的緣故,這段時日倒是應當不會有人再打你的主意,你也可以稍稍寬寬心。”
“嗯。”沈錦嫿點了點頭:“倒也是,最近這些時日,總是覺著提醒吊膽的。不管走到哪兒,都擔心會有人突然蹦出來要刺殺我,亦或者是有人對我下毒。今日見著聖旨,我便放心了,也終於尋著機會好好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
蕭桁揚了揚眉:“喜歡做的事情?經商?”
“是啊,我想要賺好多好多的銀子,到時候哪怕是王爺你落魄了,我也可以養著你。王爺放心好了,保你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蕭桁垂下眸子低笑出聲,眼角眉梢亦是染上了笑意:“嗯,那嫿嫿以後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了,看來,我更應當好生侍候著了。”
說罷,才又接著道:“說起來,這些年我在邊關打仗,打了勝仗之後收繳的那些東西倒也分了不少了,隻是我一直在戰場上廝混,也沒有什麽需要開銷的地方,就都換成了銀子存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具體數目,不過應該也還是有不少的。”
“嫿嫿你這般持家有方,賢良淑德,可否幫我打理打理?”
沈錦嫿挑眉:“你竟然會相信我?連我爹都不信我的。”
“你爹是你爹,我是我。以後我的銀子終歸也是要你來打理的,早些晚些交給你,都是要交的,倒是不如先給了你。”
蕭桁說著,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嫿嫿可要仔細打點才行,那些,可都是以後我給嫿嫿的聘禮,若是虧得厲害了,以後我拿不出豐厚的聘禮,叫人看了笑話可不好。”
沈錦嫿呸了一聲,這人永遠沒個正行,她實在是不想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