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很快取了一件青碧色繡花裙過來,沈錦嫿看了一眼,眉頭就蹙了起來。

“太素了。”

記得之前她年歲小的時候倒是偏愛些豔色的裙衫,隻是後來葉瑾進府之後,她瞧著葉瑾穿得素淡卻顯得十分有氣質,心中羨慕,就學著葉瑾的打扮,將自己的衣裳大多換成了素色。

其實她的容貌偏向豔麗,素色完全彰顯不出她的容貌,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前世的時候,盛文澤倒是誇讚過她,說她素淡雅致。她歡喜非常,更是將所有的衣裳都換成了素色。

後來,葉瑾被盛文澤納為妾室,無意之中,她才知道,盛文澤誇的,壓根不是她,而是葉瑾,她不過是葉瑾的替身而已。

如今重新來過,她才不要再成為葉瑾的陪襯。

“啊?”微雨有些發愣:“可是小姐不是喜歡這個顏色嗎?”

沈錦嫿回過神,漫不經心地應著:“以前是挺喜歡的,可是現在不喜歡了,我現在剛及笄,正值豆蔻年華,又不似葉瑾那樣有孝在身,穿得這樣素淡做什麽?去重新拿一身豔麗一些的衣裳來吧。”

微雨連忙應了下來,又快步去換了一身桃色雲霧羅裙過來,沈錦嫿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任由微雨給她換上了。

等著沈錦嫿換上衣裳,微雨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道驚豔之色:“奴婢也覺著,小姐穿這身衣裳好看一些,這個顏色襯得小姐膚色白,而且麵色也紅潤一些。奴婢給小姐選一套適合這套衣裳的首飾,再給小姐塗抹一些胭脂水粉,定然讓小姐煥然一新。”

沈錦嫿聞言就笑了起來:“好啊,如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不能夠揭穿葉瑾的真麵目。不過我也還可以用我的美貌,壓葉瑾一頭啊。”

“這個小姐盡管交給奴婢就是了……”

微雨是府中的大丫鬟,梳妝打扮那些,都是經由嬤嬤專門教導過的,手腳十分利落,沒過多久,就給沈錦嫿裝扮妥當了。

沈錦嫿這才仔仔細細地看向鏡子中的人,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鏡中人一襲粉色衣裳,襯得膚色泛著淡淡的粉色,肌膚晶瑩剔透,鳳眸瀲灩,唇若點櫻,奪魂攝魄,**人心神。

“極好。”

沈錦嫿笑了笑,聲音也染上了幾分笑意:“走吧,咱們出去瞧一瞧,那位今日究竟想要做什麽。”

出了寢屋,就瞧見葉瑾正端坐在堂屋之中,手邊放著一盞香茶。

沈錦嫿暗自冷笑,她還在屋中,也並未讓人上茶,卻已經有人自動自發地給她上了茶,倒是比她還像是這院子裏的主人。

葉瑾已經抬起了頭來,目光落在沈錦嫿的身上,愣住了。

“錦嫿妹妹今兒個怎麽穿了這麽一身?”

沈錦嫿勾唇笑了起來:“葉姐姐覺著我這一身好看嗎?方才換衣裳的時候,丫鬟給我拿了一身青色,我穿了覺著我本就麵色憔悴,再穿上那麽一身素淡的,更顯得膚色蒼白。就叫丫鬟換了這麽一身,方才我照了照鏡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呢。”

“是很好看。”葉瑾笑著頷首,隻是笑容卻並未到達眼底,眼中卻有嫉妒漸漸滋生了出來。

“那就好。”沈錦嫿笑容愈發燦爛:“我已經準備好啦,葉姐姐,咱們現在出發吧?”

“好。”

葉瑾應著,隻是神情卻有些恍惚,眼睛不時地撇向沈錦嫿,似乎有些煩躁。

沈錦嫿將她的神色盡納眼底,卻隻裝作不知,拉著葉瑾出門上了馬車。

“葉姐姐,咱們去哪兒喝早茶啊?我倒是有些餓了。”

葉瑾這才稍稍回過神來,笑了笑應著:“既然餓了,那就不必走得太遠,就去知味居吧。知味居的東西味道不錯,還可以聽說書先生說書,極好。”

“好啊。”

知味居離沈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轉眼變到。

兩人下了馬車,徑直進了知味居,跟店小二要了間二樓的雅間,便上樓在雅間坐了。

點好了東西,就聽見外麵傳來一聲驚堂木的響聲。

“是說書先生開始說書了吧。”葉瑾說著,站起身來,將雅間的窗戶打了開來。

知味居的雅間窗戶並不臨街,反倒是朝著裏麵,正好可以瞧見樓下的說書先生。

“上一回我們來的時候,說書先生說了晉陽公主養了十多個麵首,還讓駙馬爺同麵首一同侍候她的事情,倒是十分有趣,倒是不知,今天說書先生說什麽。”葉瑾小小聲地道。

沈錦嫿剛剛重生回來,倒是不記得葉瑾說的是哪一回了,隻是卻也對這知味居的說書先生有幾分印象,這位說書先生倒也十分有意思,從來不說書上戲裏的故事,隻說現實中發生的事情。

很多時候,說的還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那些個隱秘韻事。隻是即便是如此,這說書先生竟也一直好好的活著。因此,還有人揣測,這說書先生定然有了不得的背景。

隻是也因為這個,來知味居聽他說書的人,也極多。

“這一回,給大夥兒說說,最近兩天,咱們這西遙城中發生的一樁事情。”

“想必好些人都知道,前日,是定安侯府的二公子成親的日子,這位二公子,娶得是咱們西遙城有名的富商沈清風之女,沈錦嫿。”

“當日,沈錦嫿出嫁,可以說是十裏紅妝,有人還專程數了數,嫁妝足足有一百八十抬。近二十年來,放眼整個西遙城,嫁得這般隆重的,這還真是頭一人。當時的情形,小老兒也瞧見了,也聽見許多女子都十分羨慕啊,說若是能夠嫁得這樣轟轟烈烈,也不枉此生了。”

“隻是誰知道,這十裏紅妝之後,沈錦嫿進了定安侯府的門,堂也拜了,親也成了,也送入洞房了,隻是卻沒想到,這定安侯府的二公子剛剛踏入洞房,那沈家小姐,卻突然從定安侯府跑了出來,說不嫁了!”

驚堂木猛地一拍,那說書人笑得意味深長:“你們說一說,這是不是一樁奇事?於是,有許多人猜想,為何定安侯府的二公子一入洞房,沈小姐就不嫁了?莫不是,那位二公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