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洲到底還是個孩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一時間氣性全都被激了出來,隻轉過身就朝著屋中走去:“給我把東西都收拾好,我不要在這兒呆著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沈錦嫿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沈府本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既然都已經來了,祖母沒有同意,你連這福壽堂的門都走不出去。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吧,有什麽不滿的,都給我忍著!”

“對了,我覺著我還是極好的,你與你娘親分開,你娘親定然會十分想念你。所以,為了緩解你娘親的思子之心,就在方才,我決定了,每天將你在咱們府上做了些什麽,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娘親。包括,你方才因為辱罵我,被我打了一巴掌的事情。”

沈雲洲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惡狠狠地看向沈錦嫿,正要開口,卻被沈錦嫿打斷了。

“說話之前可得要仔細想清楚了,若是說了什麽讓我聽著不高興的話,可就是二十巴掌了。經過方才發生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這人也沒什麽優點,就是說的出做得到,說打你二十巴掌,就絕對不會少一巴掌。”

沈雲洲幾乎將牙咬碎,卻敢怒不敢言,隻得狠狠地跺了跺腳,抬腳進了屋。

沈錦嫿嗤笑了一聲,轉過頭看向桂嬤嬤:“老夫人安排了幾個丫鬟在這邊侍候?”

桂嬤嬤低聲應著:“兩個丫鬟,平日裏打掃那些都是院子裏的丫鬟,那兩個丫鬟主要負責雲洲公子的衣食住行,算是貼身侍候的。”

沈錦嫿點了點頭:“他自己還帶了兩個小廝,加上兩個丫鬟,應該也夠用了。”

沈錦嫿說完,轉身出了東廂房,朝著西廂房去了。

比之東廂房的熱鬧非凡,西廂房中倒似乎安靜地有些過分了。

沈錦嫿走進去的時候,沈雲安已經拿了書在院子裏坐著看書了,似是聽見腳步聲,沈雲安才抬眼朝著門口看了過來,一見著沈錦嫿,就連忙站起了身來:“錦嫿姐姐。”

沈錦嫿笑容溫和了起來:“怎麽不收拾收拾東西?”

沈雲安有些拘謹地笑著:“我拿的東西不多,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都已經收拾妥帖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倒也並不怎麽意外,抬起眼見著門口立著兩個丫鬟,知曉那定然也是祖母派來侍候的,便柔聲吩咐著:“若是屋子裏缺什麽東西,你盡管說就是了,莫要藏在心裏。讓你來主家,就是希望能夠給你提供一個能夠讓你好好看書學習的環境,你別拘束。”

“是。”沈雲安應著,才又抬起臉來,臉上帶著一抹情真意切的笑:“多謝錦嫿姐姐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複又接著道:“我瞧著你還挺喜歡看書的,若是手邊的書看完了,可以來我那裏拿。我那裏書倒是不少,我也素來是個不愛看書的人,放在那裏也是積灰的,你也不必同我客氣。”

沈雲安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忙點了點頭,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我記下了,多謝錦嫿姐姐。”

沈錦嫿笑了起來:“我這進門才一會兒的時間,你就已經對我說了好幾個謝了,你我本就是同族姐弟,彼此幫扶也是應該的,不必這樣客氣。”

“是,多……”正要道謝,卻又想起沈錦嫿方才的話,連忙將那謝謝給吞了回去,兩人對視了一眼,卻都笑了起來。

“好了,你繼續看書吧,我就是來看看,就先走了。”

沈雲安應了聲,送沈錦嫿到了門口。

沈錦嫿出了內院,才轉過身同桂嬤嬤道:“我就來看看,沒什麽別的事,就不去打擾祖母了,你同她稟報一聲,我先走了。”

“是,大小姐。”

沈錦嫿抬腳出了福壽堂,轉過前麵的拐角,腳步才慢了下來。

沈錦嫿將沈雲洲和沈雲安放到主院,除了想要教訓教訓沈雲洲和三嬸之外,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私心裏對沈雲安還是比較看好的,不希望沈雲安和盛文澤攪和在一起,不希望沈雲安走上上輩子的老路,想著若是沈雲安進了這府中,仔細盯著,也沒多少機會和盛文澤聯係。

且她也可以給沈雲安提供一條康莊大道,讓他不必同前世一般,委屈自己在盛文澤身邊做一條見不得人的狗。

剛走到後花園,卻正好碰見了薛香蘭出來散步,薛香蘭看了一眼沈錦嫿,挑了挑眉:“看你過來的方向,是剛從福壽堂來的?”

“是啊。”

薛香蘭笑了笑:“聽聞,三房那兩個孩子已經搬進了府中了,是你的主意?”

“嗯嗯嗯。”沈錦嫿連連點頭,卻是撇了撇嘴:“我就是心中有些不爽,昨天三嬸的事情鬧成那樣,她那樣陷害我,還聯合盛文澤一同算計我,若是我真的中計,百口莫辯,這名聲和下半輩子可就全然毀了。”

“可是祖母卻也並未太過嚴厲的懲罰三嬸,三叔一求情,就將三嬸放了回去。”沈錦嫿冷哼了一聲:“我就是要讓三嬸和沈雲洲母子分離啊,她不是那麽看重自己兩個兒子,視他們為**的嗎?我就是要讓她每天見不著兒子,卻還要聽到自己兒子被欺負的消息,折磨她。”

薛香蘭垂眸笑了起來:“小孩子脾氣。”

“可是我覺著這個法子很管用啊。”沈錦嫿撅起嘴來:“不這麽做,我心裏很不高興。祖母應當也是知曉這件事情委屈了我,所以才這樣順從我,依照我的意思將人給接了過來。”

“知曉你祖母疼你就行了。”薛香蘭笑了起來:“這件事情即便是你不去做,我與你爹爹,也有千百種法子替你報仇。”

“你這樣一鬧,卻是讓三房那邊更加記恨你,到時候隻怕各種亂七八糟的手段都恨不得用在你的手上,你啊……還是太衝動了些。”

沈錦嫿眯了眯眼,卻是笑了起來:“他們盡管來就是了,我不怕。要是他們真敢來,正好,就不要怪我不顧親戚的情分,翻臉不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