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這才抬起眼來看向了沈錦嫿:“你來做什麽的?”

沈錦嫿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我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畢竟這將雲洲堂弟和雲安堂弟放到祖母跟前來教導,是我的主意。”

“得了吧。”沈老夫人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壓根就是來看熱鬧的。”

沈錦嫿也並不反駁,仍舊笑得眉眼彎彎。

沈老夫人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不過,即便你是來看熱鬧的,我也不會將這兩個給送回三房那邊了。此前我是不知道,老三家的,竟然是這樣教導孩子的。你瞧瞧那沈雲洲,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模樣,簡直不將我這個祖母放在眼中。”

“雖說沈雲洲是三房嫡子,可是聽他說起,那奴仆成群的模樣,倒是比我還要威風。旁的什麽都不會,就知道享樂。也難怪,沈雲逸會被她養成這樣的性子。”

“你說的沒錯,要是我再不插手,這三房,遲早有一天要完。”

沈錦嫿笑了笑:“祖母也是為了沈府好,為了三房那邊好。”

“我倒是的確想要為了他們好,隻是他們卻未必領情就是了。聽聞我派去的人說,知道了我要將沈雲洲和沈雲安養在麵前,老三家的可是暴跳如雷,和沈雲洲在屋中抱頭痛哭了好一陣子,說我們沈府待不得她,連她親生的兒子都要搶。”

“我要幫她教導她的孩子,那是她的福分,她卻還抱怨起我來了。嗬……”

沈錦嫿眉眼淡淡:“三嬸就是目光短淺了一些,也從來不知道反省自己,總覺著別人的想法做法和她相悖,那就是別人的問題,她無論如何都是對的,都是為了沈府好,為了她的孩子好的。”

沈錦嫿說完,才又略帶忐忑地看向沈老夫人:“此前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祖母,我提議將沈雲洲和沈雲安放在這本家來教導,會不會引起三嬸的不喜啊?她這人心思不純,坐起身來不管不顧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怕她,會傷害祖母。要不,還是將人送回去算了?”

“嗬……她敢!”沈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冷笑了一聲:“沈府雖然現在已經分了家,可是到底也還是姓沈的,其他幾房,雖然未必是我親生,卻也還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聲母親,當真以為我老了,就不頂事了?我看看誰敢跑到我跟前來鬧,來耍心機。”

“也是,祖母最厲害了。”沈錦嫿嘿嘿一笑,隨即才又道:“我去後麵東西廂房瞧瞧,看看他們安置得怎麽樣了?”

“去吧。”沈老夫人揉了揉額角,轉身吩咐著桂嬤嬤:“你帶著大小姐同去吧。”

沈錦嫿跟著桂嬤嬤一同出了正堂,桂嬤嬤才低聲道:“雲洲公子安排在東廂房,雲安公子安排在西廂房的,大小姐想要先去哪兒看看?”

沈錦嫿抿了抿唇,雖然祖母在麵上表現得對沈雲洲那般做派十分不喜,隻是卻還是將他安置在了東廂房,自古以東為尊,到底還是在意沈雲洲的嫡出身份的。

心中想著,沈錦嫿麵上卻是帶著笑:“先去東廂房吧。”

剛一踏進東廂房的垂花門,就聽見裏麵傳來沈雲洲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們小心著點,我你那些東西很精貴的,要是弄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還有,你們準備的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我可是堂堂三房的嫡子,你們就讓我用這個?”

“你你你!你是哪個院子裏的丫鬟啊?毛手毛腳的,就你這樣的,怎麽侍候本公子?”

沈錦嫿嗤笑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雲洲堂弟好大的威風,怎麽著,咱們這沈府的本家,就沒有一件合你心意的東西了不成?”

沈雲洲聽見沈錦嫿的聲音,驟然轉過身來,對沈錦嫿怒目以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這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其妙,隻是沈錦嫿卻仍舊還是聽明白了,隻笑眯眯地道:“雲洲堂弟說的是提議將你放到主院來教導的事情嗎?啊,倒還真是我同祖母提議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最毒婦人心,怪不得外麵的人都那樣說你呢。”

沈錦嫿仍舊笑著,隻是笑意並未到達眼底:“哦?怎麽說的?”

“你是什麽樣的人心裏沒點數嗎?說你任性妄為,心眼比針眼還小,容不得人。說你水性楊花不守婦道,整天勾三搭四。”

沈錦嫿眯了眯眼,兩步走到沈雲洲跟前,揚起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那一巴掌幾乎用盡了沈錦嫿的全力,隻聽見那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十分的響亮。

沈雲洲似乎被沈錦嫿打得有些懵了,瞪著眼愣愣地看向沈錦嫿,臉上俱是不可思議。

沈雲洲身側的兩個小廝打扮的人連忙上前攔住了沈錦嫿:“大小姐……”

不等那兩個小廝將話說完,沈雲洲就已經飛快地撥開了那兩人:“你打我?”

“是啊,我打你。”沈錦嫿麵色泛著冷:“雲洲堂弟隻怕是在自個兒府上作威作福慣了,到現在還沒有認清楚形勢呢,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等沈雲洲吭聲,沈錦嫿就接著道:“我是沈府嫡係的嫡長女,你隻是沈府旁係的一個嫡子而已,你不是向來看不起庶子嗎?可是,你恐怕是忘了,你爹,也不過隻是一個庶子而已。”

沈雲洲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咬著牙瞪著眼望著沈錦嫿,沒有說話。

“你如今既然到了本家,就該守我們府上的規矩,我是你的堂姐,我來探望你,一進來你就氣衝衝地跑來質問我,到了後來,幹脆開始辱罵起我來。我隻打了你一巴掌都還是輕的,若是按著我們這邊的規矩,是在掌嘴二十的。”

“今兒個,就當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好好記著,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能說。在這兒,可沒有你娘,沒有人會沒有限度的容忍你,寵著你。你就是不滿,也隻能忍著,隻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