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澄,“我能當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這個詞在我這兒不能亂叫,你想聽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顧澄很想皮一句,鬧著玩兒怎麽還扣眼珠子呢,但看到陸雲麒認真的樣子,這種玩笑她說不出口。

她自顧自地轉移話題,“這房間是你住的嗎?一看就是老學究的風格。”

這話題轉得生硬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尷尬,偏陸雲麒沒什麽表情還指了指牆上掛著的照片,“我沒有在臥室掛遺照的習慣,看也知道是我外祖父的房間。”

顧澄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失敗了。

陸雲麒知道她現在還沒完全把自己交給他,他雖然會失望,但好在她人在身邊。

“我的房間在三樓。”他牽著她的手往樓上走。

顧澄以為陸雲麒的房間會像圖書館一樣,畢竟是十三歲就能考上港大的學霸人物,但現實與想象中的屋子大相徑庭,單調的有些空曠。

足有七八十平的臥室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個通頂的衣櫃和一個展示架。

展示架裏麵是各種競賽的獎狀和獎牌。

“嘖,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你這獎牌和獎狀拿出來上稱稱都能賣個好價錢。”

陸雲麒看著這些東西都是淡淡的,像是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

他拉開展示櫃,櫃子裏麵還有暗格,暗格裏的東西顯然才是陸雲麒更珍視的。裏麵碼放的是整排的微縮模型。

顧澄看到的時候,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裏的微縮模型不僅隻是微縮的房子那麽簡單,更有她沒見過的波瀾壯闊。自然景觀,微縮建築都栩栩如生。最讓她震驚的是微縮的機械和設備模型,居然都是可以動的。

“這就是你小時候的玩具了?真酷!”顧澄問。

陸雲麒隻輕輕‘嗯’了聲。

顧澄輕輕撫過那些微縮模型,每一個都有上萬甚至幾十萬塊組成,要做成可想而知有多難。

“做這個要很長時間吧,你那麽小的時候是怎麽能坐住板凳完成這麽龐大的工程的?”

陸雲麒視線落在那些模型上,眼神是不聚焦的,像是在回憶某段往事,“比起熱鬧,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做點事情。離開這裏,就是無休止的爾虞我詐。”

顧澄心髒被戳了下,小小孩子腦子裏竟然都是這些陰謀陽謀,這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吧。

顧澄挽住他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問道:“那怎麽不做一名建築設計師或者工程師?”

陸雲麒眼底劃過一抹暗淡,那是對喜歡的東西不舍的情感。

“人在不能自保的時候沒權利談愛好。法律是把好武器,既能保護自己,也能替別人申冤,還能是我留給自己最後一條退路。

如果家產之爭失敗了,我還可以走政途,公檢法永遠都是距離權利最近的。要不是錢,要不是權,我總要有一樣。

這樣不僅是為了我自己能活得好,也有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顧澄沒體會過小小年紀就要放棄自己的愛好,為以後謀算的那種苦。她隻記得她從來都是想要什麽,老顧就早早地把她想要的都擺在她麵前。

不想勾起陸雲麒更多不好的回憶,顧澄把視線落在包間裏另一個跟陸雲麒不怎麽符合他氣質的東西上。

“你還會拉這個呢?”她手指撫上架子上擺著的各式各樣的小提琴上麵。

陸雲麒站在幾米外,明顯很排斥這些東西,淡淡道:“不會。”

這裏擺放的每一把小提琴都被擦得很是幹淨,而且擺放得很是整齊,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怎麽可能這麽珍惜對待?

“我小時候學過一陣子,你不會我拉給你聽。”

顧澄說著話,就拿起一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想聽什麽?”

陸雲麒唇角微微繃緊,說道:“哪曲都好。”

顧澄不知道陸雲麒是不是專業的,她還是給自己找補了句,“很多年沒碰了。”

左手按在琴弦上,右手拿著琴弓,緩緩聲音從小提琴上流淌出來,要不是顧澄一邊拉一邊唱,連勉強都聽不出來是那首膾炙人口的《有點甜》。

顧澄知道她的小提琴就是玩票而已,但也屬實沒想到幾年沒碰拉出來的聲音這麽丟麵兒。

陸雲麒本來還心緒複雜,這會兒也忍不住露出無奈表情。

顧澄被陸雲麒表情刺激到,生氣似的把琴放在桌子上,“什麽啊,你這琴指定有問題,不然肯定不是這個音調。”

陸雲麒歎了口氣,把琴重新拿回來架在顧澄的肩膀上,修長的手指一手按在琴弦上,另一隻手拿著琴弓,“你剛才按錯琴弦了,我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Stradivarius的小提琴有問題。”

隨著他話落,悠揚的琴聲就順著琴弦悠揚**漾,是一曲《帕格尼尼第五首隨想曲》,學過小提琴的人都知道,這首曲子就是地獄難度,很多人都會用他炫技,抖音上很多小提琴博主都拿這個曲子來吸流量。

但到了陸雲麒的手中,他就隻是輕描淡寫,眼皮都沒挑一下,隻有對自己的技術絕對有信心的人才會這麽自信。

他的下頜擱在顧澄的發頂,中途還能時不時地指導一下她指法。

顧澄心裏想的不是人比人氣死人,而是長得這麽帥的男人,還這麽會拉小提琴,這麽優秀的男人還是她的。

顧澄就是一個愣神的時間,小提琴曲就換成了悠揚綿長的《我心永恒》。

剛才還撅起的嘴,這會兒緩緩勾成了彎月的形狀,這男人偶爾還是挺浪漫的。

之前她刷視頻的時候,就無意間說過Harry的這首‘我心永恒’堪稱絕響。誰知道陸雲麒就記住了。

顧澄閉著眼睛慢慢欣賞,耳邊縈繞的都是悠揚的曲調。

一曲畢,顧澄的心思仍舊沉浸在音樂裏,陸雲麒難得見她因為什麽事兒陶醉,勾唇問道:“想什麽呢?”

顧澄動了動手指,“突然覺得我自己要奮發圖強了,不然總是被男朋友比下去,很沒麵子的。”

陸雲麒把琴放下,從伸手環住她,下頜在她頭頂細細摩挲,“你要是不想發奮,我養得起你,你要是想圖強,我給你做梯子,隻要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