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雖然李富貴對那個吳鏗銀不是很滿意,可沒想到人家還不願意去呢,不過想想也是,這家夥有家有業的,生活得還挺富足,突然被派到生番的地頭上去,換了你你也不願意,最後還是那句老話:重賞之下有勇夫,為了把這些人打發走李富貴很放了一筆血。
李富貴給這些人仔細製定了到美國後的發展計劃,可以先買一片土地,建立農場,建設碼頭,糧食自給之後也要發展工礦業、商業,當然也要有一定的武裝,反正跟那些戰略遊戲差不多。最後李富貴停下筆來完全沉浸在這個殖民時代的幻想中,就在他開始幻想大航海時代的時候,彼得衝了進來“李,主教大人親自來看你了。”
聽到比埃爾居然跑到江陰來見自己,李富貴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不過這個家夥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李,好久不見,我在上海聽說你的赫赫戰功,實在忍不住了,所以老遠地跑來看看這隻基督的軍隊。”
“歡迎歡迎,主教大人,不知看後有何感想呢?”
“李,你真是個軍事天才,能在中國訓練出這樣一支軍隊這隻能說是個奇跡。首戰就打了這麽大的勝仗,上海的朋友都在說,假以時日你這個基督將軍恐怕能夠比肩那些十字軍的統帥們。”
李富貴在心裏撇了撇嘴:十字軍的統帥,哼,那些家夥裏除了獅心王還真沒有誰我能看得上眼的。“把這些農民訓練成軍人的確費了我好大勁,這次打了個開門紅,我正打算在多招一些人馬。過一年主教大人您再來看,保證是兵強馬壯。”
“李,你知不知道目前法國和美國的公使都恰好在上海,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一下麵。”
李富貴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確實是個值得權衡的問題,到現在為止李富貴還沒有從洋人那裏得到什麽真正實惠的好處,同樣洋人們在李富貴這裏也隻是得到一些口頭許諾,這次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時候再打退堂鼓未免晚了點,李富貴暗中一咬牙:“多謝主教大人了,能拜見兩位公使是李某的榮幸,等我過個兩天把軍營裏的事料理一下就趕到上海去。”
“那太好了,我就等你兩天,我們一起回上海吧。”
安排好軍隊的事情,嚴禁軍官與地方官打交道,反正李富貴不在的時候他們隻要做好日常訓練就可以了。然後李富貴向楊文定請假的時候竟然受到極其懇切地挽留,這確實讓他沒有想到,他又不帶走軍隊而且隻是去一趟上海,楊文定居然流露處這種依依不舍的神態,還真讓李富貴很不習慣,要不是聽說這個老家夥很好色李富貴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別有企圖。
在去上海的路上比埃爾就開始慢慢露出口風,希望在內地興建更多的教堂,李富貴雖然心裏有點別扭可嘴上還是一口答應在自己軍隊控製範圍內給教士以最大的自由和保護,而且語氣慷慨激昂,仿佛為了上帝不要說這點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李富貴之所以答應得這麽痛快首先是沒有辦法,形式發展到這一步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實在是說不過去,另外李富貴通過這段時間對基督教的了解認為基督教有兩大硬傷使它很難在精明的中國人中推廣,第一基督教的新約和舊約的教義衝突很大,因為這兩部經典的形成時間和背景相差十萬八千裏,這使得它們很容易自相矛盾,第二基督教過於唯物了,教廷在自然科學上手伸得太長,教會不能接受進化論,這一點李富貴可以理解(任何一個宗教都不會接受進化論的),可他就不明白‘日心說’和‘地心說’關教會什麽事,要他們那麽操心。不過哥白尼和布魯諾也是兩個笨蛋,伽利略還聰明一點,不過也有限的很,其實如果他們按以下的方法來發布‘日心說’弄個聖人的稱號輕而易舉。
這時候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別提伽利略那個懦夫,我們隻是提倡更有技巧地與敵人作鬥爭,和他這個投降派有本質的區別。”
李富貴奇怪地問道:“咦,你從哪裏跑出來,上次你把那個漢奸的黑鍋丟給我,然後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現在怎麽又出來了?”
“是嗎,別跟我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看你這陣子當漢奸當的滿爽的嘛。”的確李富貴最近幹得實在太投入了,我感覺他好像完全融入到這個角色當中,這令我多少有點不安,所以才再一次顯身,必須好好盯住這個小子。
“算了,不提這事了,其實伽利略向教會屈服也是情非得以,他也受了很多折磨。”
“難道叛徒可以誇耀自己在投降前挺住了多少道酷刑嗎?”
“也是,那好我們就不提他了。其實當時哥白尼和布魯諾可以從以下三方麵發布日心說:第一、眾所周知惡魔都住在的地下,而且越深的地方惡魔級別就越高,所以地心應該是魔王撒旦的住所,世界萬物怎麽會圍繞撒旦旋轉呢,地心說絕對是異端邪說,托勒密是隱藏在我們隊伍中間的大毒草,像這樣的魔鬼代言人活要批鬥,死要鞭屍,當今教皇聖明,我哥白尼在他老人家的英明指導之下終於撥亂反正;第二、從科學的角度來論述萬物圍繞太陽旋轉,這一點是哥白尼的強項就不用我多嘴了;第三、太陽是光明的源泉,而且萬物又圍繞它旋轉,所以我們推測上帝他老人家一定住在太陽裏麵,什麽?聖經說上帝不是住在太陽上,笑話,聖經寫成都已經幾千年了,這麽長時間就不興他老人家搬次家,最後在創作幾首‘金色太陽照大地,世間萬物繞上帝’之後就可以點處本文的中心和題目‘上帝中心說’。可惜啊,這兩個書呆子隻會和教會嗆著幹,結果白白送掉了老布的性命。”
除了自然科學,教會還有考證癖,沒事就喜歡去找聖杯、諾亞方舟,結果經常找回一大堆贗品,或者論證一下創世紀的具體時間什麽的,純粹屬於吃飽了撐的。雖然唯物主義是很先進,可對於一個宗教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因為唯物主義是承認自己存在錯誤的,認為正是不斷地改進錯誤才能更趨於真理,可是宗教卻不行,試想一下一個教徒對教廷總是更正教義裏的有錯誤,他會有什麽感想呢?在這一點上唯心的佛教就表現得非常聰明,隨著兩千多年的科技發展人們仍然很難證明佛經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