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女聲傳來,讓知冬的眸子一亮,有些驚喜的問:“主子,是你嗎?你來了?”

“嗯,是我。”玉辭心點了點頭,看著知冬眼裏的驚喜,有些愣愣的,啥時候這丫頭這麽期待她來了?

知冬確認了來人是自己的主子,連忙撐起身子想要下床向她行禮,卻在剛剛動彈的時候被玉辭心給按住了,將她重新塞回了被子裏。

“受那麽重的傷還逞什麽能,好好給我在**休息,養好傷為止!”剛才她將知冬按回去的時候,大致的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口,左肩的肩胛骨位置應該是被箭矢穿透了,雖然包紮好了,但因為剛才的一番動作,還是有血水滲出。不過看樣子應該隻是傷了皮肉,沒有傷及筋骨,不然也不能支撐著起床了。

知冬的腰腹部還有一條寬一尺,深兩指的傷口,應該是被利劍劃傷的,不過幸好不是要害部位,不然她早就去見如來佛祖了。

除了這兩處明顯的傷口以外,知冬的身上可能還有些細小的暗傷。隻不過她躺在**,不宜動作太大,玉辭心就沒有再細查。

“你這一身傷是怎麽來的?你們來時我是怎麽說的?讓你們的一切行動都以保全性命為基礎,結果你倒好,弄得這麽慘,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肩頭的箭傷再偏那麽兩指,再精湛的醫術都救不活你!”玉辭心看著蒼白著臉色的知冬,心裏不由得翻起了薄怒,她明明之前交待好的,這幾個丫頭怎麽就是不聽話呢!

“主子息怒,知冬以後再也不魯莽行事了。”知冬躺在**,對上自家主子含怒的眸子,她咬了咬唇,認著錯。

“說說吧,這兩天湘州城門口的戒嚴和你前兩天的查探有什麽關係?”玉辭心雙手環胸,在屋子裏找了把椅子坐下,準備聽知冬接下來的解釋。

“主子,知冬前兩天去了一趟巡撫府,按照畫梅從京城傳來的消息,去探聽一下虛實。卻無意間闖入了巡撫的書房,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看到巡撫周世武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管家,知冬無奈之下隻好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這一躲就躲了接近半個時辰,然後就看到他們神神秘秘的把一本冊子放到了一個書架頂端的暗格裏。待他們走後,我將暗格裏他們放進去的冊子取了出來。出了書房,就在門口撞見了折回來的周世武,這一身傷就是當時跑的時候受的。”知冬將那天發生的事娓娓道來,還順帶說了她拿回來的那本冊子上記錄了什麽。

“所以說,你拿到手的那本冊子是曆年來周世武收受賄賂的賬冊?”玉辭心有些驚疑,這知冬是什麽運氣啊,夜探個巡撫府就順走了人家貪汙腐敗的證據,難怪這兩天湘州城門口會查的這麽嚴了,這東西要是流了出去,周世武就算是有兩個腦袋都不夠他掉的。

在知冬的描述下,玉辭心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找出了那本賬冊,拿到手中翻閱起來。隨著一頁頁的翻看,她的眉頭越皺越深。這個湘州巡撫,官職不算大,沒想到貪汙下來的錢財都堪比半個國庫了,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玉辭心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煙凝在看到賬冊不是她爹爹的那本小冊子的時候眼中明顯有著失落,但是她隨著她的翻閱,看到了賬冊上麵出現的好幾個熟悉的名字的那一刻,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纖長的指尖狠狠扣進了掌心,一陣刺痛傳來,絲絲鮮血順著她的指尖流下,滴了幾滴在地麵上。

將整本賬冊的內容瀏覽完,玉辭心深吸了口氣將其合上,根據這裏麵記載的,那周世武簡直可以用“貪得無厭”四個字來形容他。完全可以和當年大清朝的第一貪官和珅相提並論了。

總結就一句話:沒有最貪,隻有更貪!

“難怪你會傷的這麽重了,不是沒有原因啊!不過你在重傷之下還能成功逃離,不可謂不幸運。如今巡撫府被打草驚蛇了一番,這段時間最好是別有異動了,稍後等知春她們三個回來後我再和她們商議接下來的計劃,至於你,還是好好養傷要緊。”說著玉辭心又再次瞥了一眼**躺著的知冬,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轉身看向煙凝的時候,才注意到她腳邊有幾滴鮮紅,她順勢看了上去,就到看煙凝緊握成拳的手,連忙抓起她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問道:“煙凝,你這是怎麽了?自己將手心掐成這樣,都流血了也沒感覺到痛嗎?”

“郡主,煙凝沒事的,隻是在賬冊上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一時沒注意。”煙凝回過神,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說實話,她並沒有感覺到痛,因為心裏的痛遠遠比身體上的痛更讓她難受。

賬冊上出現的那幾個人的名字無一不是她爹爹曾經的衷心下屬,可如今卻每年都向湘州巡撫周世武敬獻那麽多銀兩,這讓她怎麽想?八年前的那件事情會不會也有他們的參與?她阮家的冤屈是不是他們一手推就的?

這些問題一瞬間閃過煙凝的腦海,她沒有答案,也不知道該不該這樣揣測,但是她就是心裏好難受。她爹爹那樣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會落得個含冤而死的下場,他昔日的下屬,卻活的如此的逍遙快活。老天真的是不公平,不但好人沒好報,還讓壞人那麽自在逍遙。

“你放心,既然我們已經來了,那麽當年你爹的案子凡是參與到其中的,一個都跑不掉。”玉辭心握了握煙凝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

煙凝衝她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了前幾日玉辭心送她的那瓶藥膏,塗抹在手心裏。

為了讓知冬安心養傷,玉辭心問完該問的,就拿著賬本和煙凝去了院子裏。

這個宅院裏除了門口那兩個守門的少年和屋子裏養傷的知冬,就沒有別人了,估計都被知春派出去了吧。

在院子的石凳上坐著等到了傍晚,知春她們三個才陸陸續續的回來,見到院中陌生容顏的玉辭心,她們皆是一震,以為院子裏闖入了什麽人,連忙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她和煙凝。

直到玉辭心輕聲一笑,然後道出了她們幾人的名字,知春等人才放下心來,原來是主子駕臨,害她們虛驚了一場。

華燈初上,那些被派出去的人都回到了小院裏,玉辭心粗略的看了看,很好,一個都沒少。

因為最初買下這個小宅子,考慮到她們是出來查探消息的,就沒有找廚娘和丫鬟回來。如今主子來了,他們這些人自小都是乞丐,隻能勉強的烤烤東西,哪裏會做什麽好菜啊,麵對一眾人今晚的晚飯,他們可是犯了難。最後還是玉辭心說前兩天帶出來的幹糧還有,將就著吃一頓才解除了尷尬的場麵。